第3章 鸦死

自那天过后，那只乌鸦便再也没有来过，方项的生活又变回了平静与无聊的轮回。因为家里电脑桌的一角有些缺损，方项索性把那个微型工厂塞在了那一角上，让自己忘掉它。

高考的百天誓师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天，这一天全城的人都好像沸腾了一样，学校的门口被神情紧张的家长所围满。维持秩序的辅警拉起了警戒线，仿佛身后就是重要的战场一样。

周围和父母一同前来的学生们有的踌躇满志，有的目光涣散。走在方项身边的邹俊与梁逸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两个的父母今天居然都没有来，铁哥三人组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并排上学。

“喂…方大师，求你今天显显灵吧，只要分你百分之一的神力给我就行了。”双手合十的邹俊一边双手合十拜佛，一边嘴里在背语文。旁边看书的梁逸则是一脸轻松，他拍了拍旁边并排走着的大个儿。

“可以了可以了，该被宰总归是要被宰的，早死玩死不都是死吗~”

“梁主角，我可没你这张脸和家境，你就算是没考好家里老爸破产去当鸭也能月入过万。我没考好可就惨了，我爸要拉我去搬砖啊。”拜天拜地的邹俊苦着脸，撇嘴的梁逸狠狠拍了他那像是猪皮一样的后背，发出一声听着都疼的响声。

“你老爸是包工头还会虐待你吗？那是吓你的。不过你也该减减肥了，到了大学好给你爸领个儿媳妇。”

方项看着旁边的梁逸与邹俊嘴角不禁勾起了笑意，然而不一会儿，看着邹俊脸上不散的愁云，方项的表情又犹豫起来。

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和梁逸那种水优秀分界线的成绩不一样，邹俊是真的因为成绩而感到紧张与不安。

他这样的心态今天肯定是发挥不好的，加上他平日里面模拟普遍二本的成绩，这一次可能真要去职大了。而一旦去了职大，这辈子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往前的路子也会改变。

盯着眼前好友，方项突然涌出了拉他一把的想法，就像是他们两个平日里照顾自己的生活那样，回馈他们。

“邹俊。”张口的方项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眼周围不多的行人。

“嗯？”邹俊停下了脚步，梁逸像是知道了什么地朝前走了几步，并在五米外停了下来。

“你是哪个考场坐在几号的？我帮你想个办法吧。”方项说着视线左右瞟看，生怕被别人发现。

然而眼前的邹俊却沉默了下来，察觉到什么的方项视线转了过来，却发现邹俊的表情十分奇怪。

“不是我说。方项你不会以为我们平日里帮你，就是为了让你在这个时候拉我们一把吧？”

方项露出呆愣的表情，歪头的他眨眨眼。邹俊却哈哈一笑，肥厚的大手拍到他的肩上，震得他一阵生疼。

“我爸是农村来的包工头，他虽然是粗人一个，但从小跟我讲得最多的还是‘别做亏心事’。我让你帮就算是考上了一本，我爸知道了事情也会把我腿打断，更别说还可能连累你。在我自己这关都过不去。”认真的邹俊神情严肃，他带着一份高傲低头盯着面前矮他一个头的方项。

“所以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作为朋友这种事可别有下次了啊。”

看着邹俊认真的样子，方项突然心中一阵轻松，他点点头又恢复了平日面对两人时才有的柔和微笑。

朝前走去的两人跟上了前面背书的梁逸。

“怎么样？考清华北大有戏了吗？”挤眉弄眼的梁逸顶了顶邹俊的肚子，邹俊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像刚刚他拍自己那样回赠给他，梁逸顿时一阵龇牙咧嘴。

“我什么样人你知道。梁主角~今个儿我就不信我的分数能考的比你低呢。”

“哟~来劲了。嘿~那可好，今天就比一比。”梁逸露出了迷倒万千少女的爽朗笑容。

三人有说有笑地拿出准考证挤入了校门口的人流。

排队的方项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梁逸与邹俊。邹俊脸上那个不自信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他恢复了平日里的那个模样。看着他的这副样子，方项舒了口气，感觉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两人走入了学校，排队的方项拿着准考证慢慢等待。

突然间一个错身而过的身影似乎没有站稳地倒靠在了他的身上，反应过来的方项伸手将她拉起，她慌张抓着方项胳膊的手顺势握在了他的手上。

“谢谢~”带着一些慌张的女声传来，方项将视线朝着旁处看去淡淡地答道：“没事。”

“乌鸦死了，被我杀的哟~~”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了方项耳中，随后那个人影瞥了眼被她握在手里的青年的手，手中的准考证露出一半。

“叫做方项是吗？哼哼…手意外的柔软又好看呢~是非战斗人员吗？”

逐渐站稳的人影依旧低着头，巧妙的角度加上不高的个头让方项无法看清她的脸。

“如果不介意的话~今天晚些时候…让我听听你的哀嚎……好吗？”

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出口，那兴奋的语调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低头的女人十分礼貌地冲方项微微鞠躬，随后消失在人流中。

面无表情的方项回过头来，眉头微微皱起。

“身高在174~176之间，体重无法判断，走路时的步伐比较奇怪，像是猫在走。是因为受过职业的杀手训练吗……”喃喃的方项拿出了身份证，刷了脸与准考证，跟随着的人人流进入了考场。

第一个要考的科目是语文，拿到了考卷后，他问考官要了张草稿纸。考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周围两个和他同班的人却用羡慕又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想要让方项注意到他们拉上一把。

因为是语文考试，所以这个考官没有带草稿纸，但出于本职他还是去了旁边的教室借了两张。在询问了一圈还有谁要之后，把其中一张给了方项。

点头的方向淡淡地说了声感谢，低下头铺开了语文试卷。

水笔在指尖旋转一圈在纸张上飞舞起来，下笔的方向没有停顿没有思考，只是一直在写。无论是那些填空还是阅读理解，手在上面写，眼睛瞄到下方的同时，脑海中很快便出现了答案。

一切连贯的书写直到作文才停下。

方项的视线将正反面的题目都扫了一遍，工整的字迹像是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一样，字与字的相差几乎看不出来，如果光看字迹的话还以为是机器人拿笔写出来的一样。

在思考了两三分钟之后，方项露出有些难为情的表情，最终还是在作文的栏目写了起来。

所有科目唯独英文语文的作文会让他有点头疼，不过好在前几天的时候在网上翻过一些作文，从脑海里把它们抠出来左右凑一凑还是可以用的。

当方项作文写完的时候，班里少部分人刚刚翻到了试卷的反面。

起笔，方项看了眼自己写出来的作文觉得还挺满意，遂把试卷放在了旁边，拿起那张草稿纸。

从肤色排除了黑人与白人的可能，她道谢的举动、小步幅快节奏的走路方式，和说话时带着的那一点口音，基本可以确定了是一个从小受着古日式教育，或者说就是在日本成长的人。

眼神冷然的方项握了握自己的右手，他伸出左手按在了右手背上。闭上眼回忆起她握住自己手时的感受，手指不断在手背上摸索按压，模拟出她当时握着自己手的感觉。

对于手部接触异常敏感的他来说这并不是难事。

很快，方项便找到了那种感觉。

邻近四指的地方有硬物，是把老茧销掉后的留下的。

她的胳膊很有力气，而老茧留下的那个位置一般是因为长期使用较为落后的锻炼器材造成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单双杠、杠铃，握杠的位置留下的老茧也是在四指与手掌相交的末端。

如果是一些现代的力量训练器材一般是有海绵护手，根本不会留下茧子。

因为老茧被削掉了所以判断不出她所锻炼的具体时间。

不过……

方项眉头微微一皱，他挥手绘画起来，一边画着一边不时抬头看向坐在周围的考生，按照他们的模子画了起来，不会一会儿在草稿纸上画出了一个潦草的人手肌肉图。

方项揉了揉太阳穴，强大到可怕的大脑让刚刚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他一边回忆一边画出了当时那个女人离开时道歉的姿势，她的双手交叠置于**，像传统的日本女人一样行礼。随后是她的一系列动作…与那时候的两句话。

一缕寒芒从眼中闪过，食指按着太阳穴的方项在纸张上写了起来。

性格：对虐杀目标有着一定狂热倾向的变态，性格有较强的扭曲倾向。

力量：目前可以知道的是包括腕力、握力在内的手臂力量很强大。惯用冷兵器，并对自己的肉搏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速度：穿的是普通的软底鞋而非高跟之类无法跑动的鞋子，至少说明是经常快步走动的，特殊的走路方式是在长期训练后才会潜移默化地与生活融为一体。

这样看来脚力与速度应该也很强。

战斗方式：绝对的偏向近战，或是速度或是力量压倒并戏虐对方是她的爱好，她乐此不疲也因为如此很有自信心。主要使用的应该是刀具方面的，也不排除订做的专门用来折磨人的武器。虽然性格不像是持有枪械的，但出于安全还是把枪械算在内。

还有她既然认识乌鸦，那也不排除她拥有那个叫做“bug”的能力。

处理方式：交涉……不行。交涉意味着暴露，在还没有确定她能力的时候不能擅自交涉，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怕误杀人的家伙。

如果起冲突的话，那么…拉开距离就是自己唯一的胜利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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