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自黑夜

“我只是不想在这座城市里走夜路都要担惊受怕。”方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二楼楼梯的转角。

他重重一踩，鞋底撞击地砖的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道中回响，却没能让楼道内安装的声控灯亮起。

方项抬头看了眼挂在那里的声控灯继续朝上走。视线聚焦在脚下的楼梯，借助下方转角处的灯光，他勉强能看清楼梯。

然而就在他在转角处转身朝上走的时候，他看到有一团漆黑的东西在那里看着自己，那团漆黑的东西在自己视线看去的一瞬间藏到了转角之后。

视网膜仅仅只捕捉了那一瞬间如同幻觉的景象。

回过头去，亮着灯光的转角没有一丝异常。

“这一点我联系科眼，试试看能不能调一些城市摄像头来看一下。那还有什么报告的吗？”

“暂时没了。”方项挂断电话，他在下一个转角再度跺脚，然而另一个转角的声控灯依旧没有亮起，往上方的路一片漆黑。

方项停下了脚步，诡异的感觉从心底散开，一阵冷风从下方楼道吹上来，似有一个鬼魂正要从身后袭来。

被注视的感觉越发严重。漆黑一片的环境、无声狭窄的楼道、背后注视的眼神三点加在一起足够让任何一个落单的人被恐惧扼住喉咙。

方项表情淡然，他转身再度看了眼身后陷入黑暗的楼梯道。那个似乎在背后转角注视着自己的鬼魂，又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了。

这是人类的一种心理作用，往往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回头的次数越多，就越会觉得有个“鬼”跟在身后，人也会越发恐惧。

虽然眼前这种现象绝不仅仅是心理作用能够解释的了的，但方项的心中却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

他继续在黑暗中朝上走，任凭身后那个“鬼”跟着自己，他默默数楼层，很快就到了7楼。

摸出钥匙开了门，方项并没有开灯。

他关上门径直走入屋内，那个身后鬼跟随着他的背影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阴森的感觉如同一阵寒气直逼脊梁，周遭的黑暗瞬间浮动起来。

方项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玩了这么久还要再继续吗？”

话音落下，黑暗中传来一阵笑声，随后屋内的灯光被打开。

玄关处，一团漆黑的人形马赛克逐渐清晰下来，褪去的黑色马赛克如同幕布被拉开，露出了后方的少女。

那是一个穿着欧式哥特黑裙的少女，一头金色短发下鲜红的竖瞳让每个被她注视的人都会忍不住颤抖，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肌肤有着一种近乎梦幻的剔透质感。姣好的脸型正出于可爱朝向美丽的蜕变期，及时比肩一些顶级模特也丝毫不差。

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右手的黑蕾丝手套中拎着一把阳伞，左手中则是一把欧洲细剑，剑柄是阳伞的伞柄，看样子两个是一对的。

一个外表14、15岁的西欧少女，体态特征很像影视作品里的吸血鬼。来历目的不明，但就目前来说没有过多敌意，那份淡然高贵的气质，基本排除阙蛇的可能。

“不请我进去小坐一下吗？”微笑的少女轻轻开口，略微蹩脚的中文带着一些德语的味道。

“有谁会请一个吸血鬼进家门？”耸肩的方项用生疏的德语问道。

“哼哼~~无所谓，我的礼貌做到就可以了。”少女轻舞细剑插回阳伞中，她把阳伞靠在鞋柜旁走进屋中。

“有茶吗？红茶最好，乌龙茶也可以。”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少女一边说一边来到了方项身边，她坐在了方项对面的位置上。

“桥依饮用水行吗？”方项完全不对少女感冒，他把烟头按在烟灰缸熄灭，淡淡地看着她。

“现在是18点45分，虽然你是不请自来的，但出于礼貌我会把之后活动的安排时间往后推半小时，希望我们之间聊的东西能尽早结束，不耽误你我双方的时间。”

“哼哼哼~~”忍俊不禁的少女问道：“你是变革在这座城市留下的眼线吗？真有趣，像个机器人一样呢。”

方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自讨没趣的少女毫不在意，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有兴趣合作一下吗？”

“你知道我是变革的人还敢说出这话……我很好奇，你们哪里来的底气？”挑眉的方项露出疑惑的表情，少女却完全不以为然。

“当然是你我都能收益的结果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愚忠的傻瓜，所以不带着足够的诚意怎么会来见你呢。”说着的少女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方项。

“这里是关于你的信息，从爆炸案之后开始到现在的一些信息。”

方项皱起眉头，当他从少女手中接过单子的时候也忍不住被表单上的内容惊到了。

微笑的少女在递去表单后缓缓说道：“变革依赖着科眼的技术获得信息来对抗阙蛇，阙蛇也深知自己的软肋所以才会找上我们。”

“科眼虽然能够轻易攻击阙蛇网络，但对于黑夜所知甚少，甚至没有触碰到过黑夜网络。”

方项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女，她在拿出这份关于自己资料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优势。

“不要惊讶，黑夜自建立之初开始就对网络与情报就十分重视，只有足够的资料与研究才能保证暗杀的顺利与完美。即便是那次被变革截杀之后，黑夜的情报组织依旧没有太多动摇。”

“单一网络情报方面黑夜能够与一些大国的情报组织齐头并进，除非特殊的能力者援助，六年之内科眼依旧无法追上我们。”少女灿烂的笑容相当自傲。

方项注视了她一会儿询问道：“你们现在与阙蛇的形式如何？合作需要我付出什么？”

“哼哼~~黑夜与阙蛇目前的关系就如你所想的那样。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落入阙蛇口中的，要知道，仅仅卖情报是没有足够资金支撑这样一个情报组织运行下去的。”

“所以呢？我的bug你们很清楚，我也提供不了你们什么。”

“bug吗？很贴切的称呼。”少女微微一笑。

“阙蛇为了吞并我们，通过这几年的打压让我们现在除了情报能力一无所有，战斗能力仅仅只是普通能力者之上，小的暗杀还能够做到，正面对抗阙蛇几乎是不可能。然而这一次与阙蛇的博弈我们需要的东西太多了，仅仅只是情报的话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对于我们合作，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你只需要提供一下你的这间屋子和就足够了。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的意见有参考价值也可以说出来。”

“屋子？”方项的表情有些疑惑，他看了眼自己的这个房间。

少女表情自然：“放心，只是暂住而已。我需要一个可以躲避阙蛇追踪的屋子，光光这一点就已经把所有市面上的租售房与旅馆pass掉了。”

“我不会干预你的隐私，日用品也不需要你购买，只是一个暂时的住客而已。”

方项沉默了下来。

这件事自己一没选择，二没坏处。

她的想法无非是在阙蛇找来的时候，有个替死鬼罢了。

而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如果同意了就是引狼入室，老虎若是嗅着狼的气味追过来自己肯定受波及，但实际上的情况下有黑夜的存在，她反而会把这个屋子相关的消息抹去的更不留痕迹。

光光她拿出的那份表单，方项就相信她拥有这样的能力。

更不要说她们手里握着自己的情报，如果她们一开始就没按好心的话，直接把情报抛给阙蛇比大费周章的跑来和自己合作要简单轻松的多。

“为什么选我？”

少女眨眨眼，她歪头道：“你会愿意住在三室公寓房里，还是和一个人挤在一个40平的房子里？”

“………”

“你是综合排序最合适的一个，而且刚刚的考验你也合格了。”

少女站起身来，她脱下右手的黑蕾丝手套，左手扶胸，右手伸出掌心向下说道：“只有不畏惧黑夜的人，才配与黑夜合作。蒂凡妮·多丽丝，我的正式假名。”

“在此，我愿与你缔结约定。方项，你是否同意与我完成合作约定？”

“……”方项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少女，如果不是刚刚在接过表单时触碰过她的手，她还真像极了一个中二病少女。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掌心向上接触了那只如泡沫般梦幻的纤手。

“我同意。”

话音刚落，黑影一闪而逝，方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扑进了怀里，她轻轻一推将方项推倒在沙发上。

微凉的双唇贴上皮肤，刺痛从脖颈上传来，随后麻痹的感觉扩散而开。

方项一阵颤抖，攥紧的手最后还是无力地松开。

半分钟后，麻痹的感觉渐渐消退，捂着脖子的方项爬起来，他警惕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蒂凡妮。

吮着食指的吸血鬼像是贪吃的孩子，她苍白的脸颊在吸血之后带上一丝血红，整个人似乎都活过来了一样。

蒂凡妮淡然地说道：“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副作用，不会出现像吸毒一样的反应。只是缔结约定需要走过的流程，毕竟非常时期，有了你的血我才能放心你。”

似乎怕方项不放心，少女拉开了自己的领口，剔透如玉的脖颈上有两个咬痕的孔洞，在孔洞的周围是一些奇怪的图案。

“放心，这份契约是双方的，我在你身体里留了我的血液，这点你能感觉得到。”

“那你至少……打个招呼。”捂着脖子的方项声音缓和下来。

蒂凡妮眨眨眼，微笑的表情有些搞怪：“你用吸血鬼进不了门来开玩笑，我还以为你会知道缔结契约代表什么呢。”

“……并不是谁都知道了解吸血鬼文化。下次，请先和我打个招呼再做这些出格的事情。”

“知道了~”

点头的少女转身离开，她走到了玄关处拿起靠在鞋柜上的阳伞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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