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苏醒

狰狞与狂躁在黑雾脸上一闪而逝，他用力握住了方项的手腕，这一回任凭他怎么用力那双手都没有断裂的痕迹，相反他的双手一点点破碎，那双破碎的手转而化作大量荆棘尖刺将方项的双手贯穿定死。

“你救不了她的，她一旦因为界石的力量而重生，就会变成这个世界所不容的bug，整个世界都会想尽办法毁掉她。界石压抑的不止有力量，还有‘程序’那肉脑无法经受的负面情绪。看看我，看看这个世界！你觉得当这些全部冲进你脑袋，你还能活下去吗？”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哼哼，我觉得这个不需要我担心，因为你总不会放任我暴死的。”微笑的青年继续用力，双手朝前伸去，荆棘尖刺深入血肉，青年面不改色的握紧了那块石头。

随着他心中的默念，手中的石头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不…你会害死我们的。”黑雾的声音高亢起来，握着界石的方项却没有理它。

整个黑白的世界开始颤抖，分界线再度模糊，大量黑气带着犹如厉鬼一样的嚎叫冲入了白色世界，一阵白色的洪流从后方冲出与黑气碰撞在了一起，勉强抵御住了冲出的黑气。

“你知道的吧，那个东西应该怎么做。”方项的声音毫无起伏，脸色冰冷的他看向前方那个黑雾，神情和机器别无二致。

“我不想知道你曾经是谁，不管你曾经是什么，也不论你的过去有多强。现在，这个身体是属于我的，界石是属于我的，这里也是属于我的！”

“我，方项。命令你去做！”

黑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眼前的青年眯起了眼睛，随后摇了摇头，一边后退一边步入身后的黑暗。

“你会后悔的。”

他的声音消失在了黑雾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巨大的黑影在黑雾中显现。

一只金色的机械眼睁开，随后千万只机械眼在黑暗中睁开，盯住了那个比蚂蚁还小的灰色人形。

手中的黑火逐熄灭，随着最后一点纯白的界石消失在掌心，直冲天际的黑气再无阻碍，整个世界开始颤抖，磅礴的黑气将白色洪流直直推开。

收回双手的方项抬头看了眼那正朝自己落下的滔天巨浪，转而直视着那个黑暗中最为巨大的金色机械眼。

千万只机械手臂缓缓朝他伸来，方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周围的黑色一阵鼓动。待他睁开眼的时候，黑色形成了一辆摩托车，方项面对那近在咫尺的机械手二话不说，跨上摩托车就转身开走。

睁开无神的双眼，方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扭了扭脖子走到了桌子的后方。

望着桌上躺着的那个机械人，他缓缓抬起双手。

房间角落里一些机械零件飞了过来，它们在青年的手中旋转飞舞。更多碎小的机械零件飞了过来，随着他的双手越长越大，那些零件也越来越多，它们围绕着一个点飞舞旋转，在过程中一点点融化，化作了像是水银的银色水滴。

方项抬起一只手，伴随着一阵黑火在掌心燃烧，大量白色方块凭空钻出疯狂吞噬起了黑火。

青年面不改色，依旧慢慢张开手，与此同时周围飞速旋转的银色液体也逐渐缩小，渐渐凝聚成了新的形状，它们几几拼接，贴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约莫脑袋大小的金属球。

金属球继续旋转，一边旋转一边塌陷折叠，随着方项的手彻底张开，一块纯白色的石头从黑火之中挣脱。周围的白马赛克一时间吞噬了他手上的黑火，青年眼中一阵烦躁，一阵强烈的黑火爆燃瞬间将白马赛克烧灼的一干而已。

折叠的金属圆球最终折叠变小，化作了一个金属质感十足的圆球，圆球的顶部张开，一层层细小的贴合口伸出了三根爪子将那块白石抓牢，随后一层一层的缩回，圆球合拢。

方项张开掌心圆球落在了他的手心，蓝白色的电光顺着圆球贴合的纹路一层层来回窜动，随后突然之间，那些金属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咕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传来，青年掌心中的圆球一点点变成了心脏的形状，随后蓝白色电光消失，银色外壳消失。

心跳声持续加快，青年掌心中的小球完全变成了一颗心脏。

将心脏朝着那个机器人的左胸口伸去，那一片金属入口顿时自动张开迎接着心脏的进入。

“咕咚！”机器人像是人类一样抽搐了一下，皮肤从它的心口长出逐渐扩散到整个身体，随着它的抽出，皮肤之下金属开始消退，筋脉血肉取而代之。

望着如同神迹一样的情况，方项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他看了眼时间，准备回到桌子后面。

“嗯…”淡淡的机械音传来，台子上半个身体变化成血肉的少女睁开了眼，她恍惚地看着那个面色冰冷的方项，扯动着那半边的脸皮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方项盯着那个笑容有些失神，随后他冷哼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夜半，随着心跳声逐渐平稳，躺在台子上的少女也缓缓睁开了眼，粉色的电子眼在转了一圈之后便化作了普通人眼。

她从台子上坐起来茫然地看着这个房间。

各式各样的机械零件、接线、锡焊材料与奇形怪状的工具堆放在房间中，桌台上的东西实在放不下不得已只能摆在地上。

原本还算客观的空间几乎变成了下脚都只能用猫步来走的窄道。

七七八八的外卖盒子、饮料瓶子和咖啡袋被堆在了压满到放不下的垃圾桶中，让一股子机油与食物混合的味道充斥了这个房间。

少女略微蹙眉，她捏住小鼻子扇了扇气味。

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少女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青年。

蓬头垢面的他胡子拉碴，一身白大褂到处都染着油渍与机油，像是顺手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宛若街边中年的流浪汉，完全没了往日那个社会精英，专家医生的形象。

少女望着他鼻子一酸，她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滴抿着嘴。

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又生怕将他吵醒。

“吱~~”左右移动的机械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少女被那从旁边伸出的机械手吓了一跳。

待看清那个屏幕上的笑脸之后，她歪着头疑惑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号，一号将头伸了过来，触屏上露出了一个笑脸。少女伸手戳了戳那个触屏，笑脸又变成了怕痛的表情。

“哼哼~~”少女忍不住轻笑起来，一个小小的黑影从旁边跑出，轻巧地跳到了少女的肩上蹭了蹭她的脸。

“喵~”

“小伊！”压低了声音的少女惊喜地摸了摸猫咪，她将小可爱抱到怀里，看了眼方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方项睁开眼便捂住了脑袋，疼痛从脑袋蔓延到了整个身体，那无数痛苦与杀戮的场景碎片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像是泄洪的大坝一样汹涌地涌入脑海。

“啊…啊！！”思维中的痛苦达到了极限，方项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他的身体朝后倒去，就在将要倒入身后那对嶙峋的机械零件时，无神的双眼睁开，他迅速伸出手撑在地板上腰部发力，这才稳住了身体。

面无表情的青年二话不说便打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瓶镇静药，直接倒出了七八颗吞了下去。

他慢慢站起身来靠在墙上，随着他再度睁开眼，眼瞳恢复了明朗。

方项捂住脑袋，他踉跄着走到了桌子边，将那瓶镇静药塞入口袋里。

回头看着那张空空如也的桌子，过量的焦躁与易怒直接影响了他的情绪，他冲出屋子打开门。

“呜~~”穿着粉色小猫围裙的的少女踩着拖把一路滑了过来，拖把撞到了方项的脚，少女也跳了下来，元气满满的双手叉腰，抬头看着方项。

方项不等她开口便扑了上去，他抓住了她的手捏了捏，打开了她的小嘴，视线探进去左右瞧看。在看了一阵之后，方项转而跑到了姚樱的房间里，他打开门，那具尸体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

方项回过头去震惊地看着姚樱，他擦了擦双眼，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最终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去，耳朵贴在了少女的心口，里面传来的心跳一下一下在他脑中震响。

“活…活的？”咽了咽口水，方项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活了过来。

“怎么了？姚樱大人还能是死的吗？”鼓起嘴的少女眼神闪烁地看着方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嗯……”方项语无伦次地摆着手，他想要说明什么，少女却露出了一个笑容，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扑入了青年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项项。谢谢你……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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