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宅子外面如何阳光灿烂,这宅子里永远潮乎乎的,夜晚窗缝透出阴冷的风来,沈厥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她睡不着,盯着墙角那几块儿霉斑,愣是觉着那霉斑像极了一个女人的侧脸,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女人饱满的红唇和脸颊,又细又弯的眉眼以及额前精致的波浪卷。她是不是也喜欢穿素色的旗袍?又或许也曾在这个房间的波斯地毯上翩翩起舞?
慢着!想到这里,沈厥侧过脸来轻嗅了下枕头,还好只有一股子霉味儿。
沈厥仍是觉得奇怪,是什么样的主人才能造出这般阴森古怪的宅子。她所见到的张炎骁与父亲曾经口中那个勇敢无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世交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睡意朦胧间,沈厥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寒冬的傍晚。那年她大概七八岁了,和奶娘在城里逛了一天的年货,提着大包小袋地往家里走,刚跨过门槛儿就要冲到堂里找爹爹的她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厅堂的中央跪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他穿着黑色长皮袄,背后的袄子被生生划开一个二三十厘米的口子,棉花向外翻着,上面还染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
“奶娘!带厥儿回房!”爹爹下令,奶娘急慌慌地奔过来捂住沈厥的眼睛跑开了,仓皇中沈厥从手指缝里看见他浑浊而坚毅的眼,听见父亲焦急地呼喊他的名字——张炎骁。
“砰!”一声巨大的枪响从远处的练马场传来。沈厥猛地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未缓过神来,望向窗外,阳光躲过白色的窗帘晃得她一时有些不清醒。
沈厥跌跌撞撞地下楼,在楼梯拐角处望见有个端着茶托的小丫头正往楼上走,她快步下楼抓住那丫头的双臂问:“方才是什么声响?”
丫头先是惊了惊,而后才神神秘秘地说:“前些天府里进了小偷,昨晚上说是抓住了,今儿早上在练马场枪毙了,来了好些人拍照。”
沈厥惊着了,她难以想象这宅子里究竟死过多少人,或许她曾幻想过的那个在地毯上翩翩起舞的女人也曾死于非命。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阳光穿过木格窗洒在她此刻苍白的脸上。
回过神来,沈厥忽然忆起张炎骁曾不让她进的那个黑屋,或许一切都与那个地方有关。她想弄明白这冥冥之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沈厥再一次踏足了禁地,她提着自己的黑色长裙一步一步向走廊尽头移动,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不停张望。她终于走到了门口握住了那冰冷的铜质门把,正下定决心推门而入时,门后突然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她吓得弹开老远,瘫坐在地上一阵发抖,沈厥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身上的白布衫已经被汗水湿透,她仍踉跄地坐起来用颤抖的手将门把向下一按。
吱呀……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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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丫头们说昨儿个沈小姐被那练马场的枪声给吓着了?”李妈用抹布托着碗汤来到沈厥跟前坐下,她侧着身子,歪着头看沈厥的表情。
“枪声?什么枪声?”
“噢?没听见吗?”她更加努力去看沈厥那埋在头发下的脸。“行吧,没吓着就好。”接着她伸手去抚摸沈厥的肩,沈厥却突然抬起脸疑惑地望着她,那张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李妈怔了一下,把手缩了回去。
夜晚降临,张府上上下下开始收拾晚餐。沈厥的房门紧闭着。李妈忙前忙后之余时不时向楼梯望上几眼。
这时门童领着一男子进了张府大厅。他右手搭着一件军装外套,上身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大开着衣领扣子,小声喘着粗气。看起来急急忙忙的样子。
李妈忙上前去“付队长,这是怎么了?”
“没啥大事,炎骁公务缠身回不来,我去他书房取些东西”
“您随我来。”
付云策跟着李妈上了楼,眼睛不时东张西望。
取完文件,李妈送付云策到门口,他犹犹豫豫地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问:“听说沈家小姐借住贵府,今儿怎么没露面?”
李妈噗嗤一笑“我说您怎么了呢,这沈小姐住顶楼,先生说那儿敞亮些,她心里郁闷,敞亮些好。”
送走了付云策,李妈端着餐盘来到了沈厥的房间。
“沈小姐,您今天可一整天都没下楼,吃些东西吧……”咚咚咚。
房间里安静地出奇,既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走动的声音。
“沈小姐?在吗?”咚咚咚
李妈有些慌了,叫来了几个家丁生生把门给打开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面对着门的窗户大打开着,窗帘被风吹得呼啦作响。月光反射到梳妆镜上,李妈一行人从梳妆镜里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李妈率先进到卧室更里面的小厅里查看,只听见身后一声惊叫……
“啊!……李妈!小……小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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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萌吃萌痴:这沈家小姐到底怎么了呢?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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