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黑武士的我现在是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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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幕

高大的女人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砸了咂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喂,开饭了!”拉花娜嚷道。

阴暗的廊道,仿佛是某种怪兽的胃袋,深不可测,且令人寒毛直立。

“吃吃吃!整日就记着吃!”

不多时,便有一个黑瘦的矮子,吃力地拎着一个铁桶,踉踉跄跄地赶来。

“我堂堂黑坊主,当真是你的卒子不成!?”

嘴上恶狠狠地抱怨着,再是象征性地响了下手中的长鞭,便把盛满饭食的铁桶搁在了牢房边上。

它也是郁闷:这怪异的女人,是圣君亲自押来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人物!且那雷君亲自放话,说是不准用刑,搞得它一头雾水。

说是关押,但细细想来,却是像保护似的...怎么可能!必然是死期将至,懒得加以刑法...不,也不像!

黑坊主想来想去,始终弄不清个所以然来。

还是不做别的,还是先把这女人晾在这里,最为稳妥。

毕竟,若是自己做法犯浑,触怒了雷君,便是大大的不美了!

说是如此,可这黑坊主却没想到,这异相的女人,见它略显恭谨,居然反客为主!饭量奇大不说,还把它黑坊主当作下仆一样,呼来喝去!

吓又吓不住,打又打不得,也只好嘴上逞强一两句,好不在下属面前落了脸面。

刺目的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子,投进了暗无天日了牢房。

于此,黑坊主更是郁结。

本是成天窝在黑牢,如阴沟老鼠般的妖怪,又如何能喜欢阳光呢?

“正午的日光,一如既往令人作呕...正午....正午.......”

黑坊主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方才午食不是与你送过?怎的又要开饭!?你这女人,莫不是在戏耍我黑坊主!!?”

拉花娜扭了扭脖子,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好像..是这样。”

“你!!!你这恶女!!!”

黑坊主气得四肢发凉。

它虽不是什么大妖,可在这出云大牢里,也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哪里容得叫人这般忤逆!

当下,便抄起了皮鞭,重重地抽在了门槛上。

“黑坊主大人!黑坊主大人!祸事了!祸事了!!!”

正恼怒间,一个小卒,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跪在黑坊主脚下,哭嚷连连。

黑坊主双目圆瞪。

“怎的祸事!?”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怕是个狠茬!往这来了啊!!!”

黑坊主骇然色变。

“莫不是劫狱的!?”

来者不善!

它暼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拉花娜,随即咬牙切齿起来。

这女人,果真是个煞星!

这个时点劫狱,不是救她,还是救谁!?

殊不知,拉花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劫狱?

救?

好歹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她这样的,还会有什么勇士青睐吗?

还是说.....

第六骑士面色冷得几乎结成一层冰霜。

不可能是“救”这么简单吧?

拉花娜烦躁地扯了扯头发。

刺客。

只能是刺客了。

啧,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没放弃吗。

来的是谁?

封号骑士?总不会又是那个女人...

忽然,有一探出窗子瞭望的狱卒,失声尖叫。

“黑,黑坊主大人!!!来了!好像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啦!!!”

“什么!?在哪!在哪里!?总,总而言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放松警惕!!!”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黑坊主强自镇定,扯出一抹冷笑,道:

“莫要自个儿慌了阵脚!你们也是知晓,此乃云端之国!就算是有人劫狱,他又如何能下去!”

这妖怪顿了顿,更是冷笑连连:“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出云大牢放肆!那人倒是心大,以为自己长了翅膀不成?能逃得了三位圣君的手心!?”

众狱卒听得,仔细一想,也是冷静下来,连连称是。

他们这些妖怪,心里也是跟明镜似的。

想来,无外乎两种种可能———

其一,敢来此放肆的,若是痴傻的疯汉,怕是早被乱拳打死,哪会还有狱卒慌里慌张的来报!

其二,下界或许又生出来什么厉害的妖魔,仗着一身武勇,目空一切,便冲杀上这出云寻事...这种事儿,他们这些狱卒,也不是没见过。

即便斗不过,凭着铜墙铁壁的牢狱,稍稍抵抗,拖到圣君来援,还是能做到的——到时候,便是瓮中捉鳖,将那般强横妖魔羞辱一二,还是极为有趣的。

考虑以上两点,自然是有了行事准则了———只需尽力而为便是,关键之处退一退,保全性命,也未尝不可。

毕竟,以蛇君的仁德,又哪里会因为这些小事难为他们呢?

相比较镇定自若的狱卒们,拉花娜,显然更能理解这发生的一切。

风。

是风的声音——她确定。

通过流法.天瀑,将感知无线放大,像是雷达一样,清晰捕捉大气中的异相。

越来越大了。

气流搅动,混乱。

就像炎夏里挥动硕大的蒲扇一样,呼哧呼哧,纳凉的同时,又将阴魂不散的蚊虫们轻而易举地驱走一样。

近了!很近了!!!

坚实巨石垒成的墙壁,在发颤。

一条条的裂缝,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噪声,出现在了那牢不可破的石壁上。

拉花娜蓦然站起。

她太高了,像个巨人!即便是佝偻着小腿,头也紧紧贴到了顶儿。

在众狱卒悚然的目光中,猿猴样修长的手臂猛地伸出了栅栏,一把扯住黑瘦妖怪的后颈。

“黑坊主大人!!!”

它被拽进了牢房,从外到内。

栅栏间的缝隙,是极为狭窄的,约摸只能供一条臂膀进出。

它却被整个身子扯了进去。

就像被熨斗碾平的床单,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便如一块可以蹂躏的橡皮泥一样,被恶女紧紧攥在手中。

然后,就在这一刻,石壁,炸开了。

带着无穷的冲力,本是为了防止犯人逃遁而可以做得坚固的石块,被至强的力量冲撞开来!

凝成一体的石壁碎裂了,成了石块,化成了密集尖锐的石块,朝着四周溅射开来!

狱卒们纷纷发出惨烈的嚎叫。

他们猝不及防,有的被碎石击穿了胸骨,有的直接被打碎了脑袋。

剩下的,也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呼.....”

拉花娜大大喘了口气,随手将已经千疮百孔的“盾牌”扔掉。

搞什么!?

到底是谁!

封号骑士里,有这么暴力的人吗?

不管怎么样...

她看着眼前被凿开的石壁,裂开了嘴角。

爽朗的阳光像是天赐的甘霖,洒在因为久经黑暗而略显苍白的皮肤上,让祂重新变得红润。

拉花娜简直想高歌一曲,好将畅快的心情淋漓吐出,

倒是省了费劲越狱的功夫了!

这么大的破洞,趁还没被发现,径直走出去都可以!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简直太棒了!你简直是我见过最棒的人......

.....人。

拉花娜怔住了。

那是一个像鸟喙一样的东西。

顺着联通外界的大洞,扒拉了进来。

将耀眼的阳光重新堵上,将牢房再次染得漆黑。

拉花娜豁然开朗:

这是一根指甲。

一根单一的,可以填满一个牢房的钩爪。

仿佛是探进老鼠洞里的猫须,试探着,磕磕哒哒地敲打着。

拉花娜贴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喂喂!刺客的话有这么大吗!?

不妙,真的很不妙。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不是“刺客”那么简单的东西。

.....真要说给她的感觉的话,大概用“天灾”来形容,更为恰当。

从天而降,又难以升起敌对的想法。

以巨人庞大的身形,大概正好可以环手抱住那只钩爪吧。

那么,钩爪的主人呢?

直觉告诉她,离得远些,离那漆黑的指甲越远越好!!!

她自认为自己不傻。

单从指甲来推算体型,来者,至少也是一位“领主”。

“啧啧,阿森德那种类型吗...”

庞硕的巨物,感官上,总是会对矮小的生物放松警惕...

“.......”

她头一次对自己的身高感到了不满。

算了,再躲一会吧。

她无奈地想。

漫长的等待。

十分钟,一分钟,不,也许只是过了五秒钟。

总算,那个讨厌的爪子,缩了回去。

这也意味着,拉花娜,可以出去了。

她自由了。

自由得莫名其妙,她却又心安理得——又不可能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总之都要出来,不过早晚之分罢了。

但她没有急着冲出去。

因为,那个不知几何的怪物,或许,还没走远。

如果刚越狱第一件事就是跟一个疑似“领主”的家伙干上一架,那无疑和吃了涂满了咖喱的雪糕一样难受。

拉花娜紧靠着残壁,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很好,什么都没有。

就是天太暗了。

天太暗了.....

明明是正午为什么会这么暗总不可能是牢房里待久了视力出现问题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天上!

拉花娜“嗖”一声缩了回去。

仅仅是零点几秒的思考反应,终于有了奇效。

最为直观的,便是天上的那个阴影,并没有迅速采取下一步动作。

才怪。

震天的咆哮,宛如云端降下的雷霆,轰然砸下。

“在哪里!!!?吾神之冢!Het Nok Faal Vahlok!!!把祂还给我!玛瑙的神骸,不朽的龙!”

祂在问话。

纯黑的巨龙,在呼啸,于云端之国盘旋。

如果说出云建在云端,那么,巨龙,便翱翔苍穹。

不是向幸存的狱卒问话,亦不是朝拉花娜问话,而是,向无尽的云海。

朝三圣君,朝出云之主,朝那端坐于天穹的巨雀咆哮!

龙鳞将阳光折射,巨尾抽打天空,遮天蔽日的巨翼,撑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身躯。

“龙...”

拉花娜木讷地望着天空。

并非是魔物领主,而是龙。

凡人难以理解的龙语,倾洒而出,仿佛是经历了暴雨的洗礼,世界为之颤抖。

纯黑的巨龙,真正意义上的,世间仅存十一位的,太古真龙。

远在阿卡斯世界的中心,撑起天界的圣山——霍恩仁,祂们盘踞在那,翱翔于一望无际的雪峰,祂们驻守天界,炽热的吐息将一切狂徒化为湮灭。

但是祂来了。

祂们中的一位,越过了丛林,跨了海洋,终于扎入了云层。

龙临出云。

祂是如何的狂妄。

肆无忌惮地摧毁一切看着不顺心的建筑,让龙的咆哮响彻整个天际。

“狂龙.葛萨顿。”

她喃喃道。

拉花娜很难受,很不舒服。

因为她结结实实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渺小”的自我厌恶情绪。

所以她赶忙低下了头。

就像在旷野上追寻射来的光斑,劳碌了一周后,却发觉光源依旧与发现时一样遥远———巨龙雄壮高贵的身姿,在她眼里,变得和黑色的塑料袋一样恶心。

她有种奇怪的预感:堂堂第六骑士,好像正在由“叛逃”的主角,渐渐沦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东国,变得奇怪了。

奇怪,绝对很奇怪,说不清哪里但果然很奇怪!

她后悔往东国跑了。

这片没有骑士的“净土”,似乎,莫名其妙的,变得自身难保了。

连龙都来了,下一个呢?天神吗!?

麻烦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就算讨伐叛逆的阵容豪华得过头了吧?

骑士就已经受不了了...好死不死的谁把龙引过来的!自个儿不要命了吗!!?

拉花娜再度通过缝隙,瞥了眼依旧在头顶盘旋的巨龙,一度陷入抓狂。

还在!还不走!!?

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也不是逃不逃得掉的问题。

而是更为直观的....

算了。

总之,现在,必须行动起来了!

首先在那头龙还没离开前....

拉花娜慢吞吞地移动步伐,寻了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像是抽去了骨头,缓缓地瘫下。

绷紧肌肉,再通过流法屏蔽气息。

然后...

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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