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骑士

该醒了，路西菲尔。

醒？

你到底是......虽然觉得很熟悉，但你到底是谁嘛？

你理应知晓我的存在—在你洞察灵魂之时。

是，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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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尔？怎么了吗？”

女仆关心的话语让我回过了神。

“啊啊，发呆了...”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在这种时候走神，还真是......

难道我是传说中的天然呆？

不不，的确是有什么声音，这绝对不是幻听！

到底是哪里....

这声音？

似乎...直接来自我的...灵魂？

额，灵魂什么的，开玩笑吧？

“保持警惕。”葛莉丝提醒。

身为上位骑士，面对单只的冰巨魔毫无压力，即使是出现多数巨魔，她也能通过灵敏的身法安然逃脱。

不过，这是在身边没有拖油瓶的情况下...而且，洞口高精灵的尸体实在让她有些在意。

山洞似乎直通深渊。我们已经走了快半个钟头了，却依然不到尽头。空气开始浑浊，越往前走，越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

角落里还有些残破的尸体，有座狼的，有麋鹿的，还有人的，甚至还有些不知名的魔物。它们残缺不齐，布满了被撕咬的痕迹。这必为巨魔所为。

我捂着鼻子前行，不愿看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随着我们的深入，光几乎消失。只有滴着水的光洁钟乳石反射出一点光，勉强看清路线。

这难免让人慌乱，人类毕竟不是时刻行走于黑暗的生物。

洞里的温度开始降低，石壁上悬挂着锋利的冰凌。这大概不是什么好现象，这诡异的变化很容易让人有所联想。

“葛莉丝...”

“嗯？”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是因为有些不安而下意识地想找人搭话。

幸好光线昏暗，否则蒂娜一定会发现我的脸又红了，借此来取笑我。

哼！

“葛莉丝，你...你怎么会当一位骑士，女骑士很少见呢。”

很快找到了话题，我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赞。

不过，这一点确实是我所好奇的。

“............”

短暂的沉默。

“怎么了吗，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有的事，殿下。”

为什么女骑士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从小出生在贫民区。母亲只是一个平民，殿下，你也许不知道，平民在晨风过得不会太好......成为骑士，才能获得姓氏，成为贵族，才能有地位。”

“我只是希望我和母亲能过上好的日子。”

她平静说出了残酷的现实。

简短而残酷。

是的，平民会为成为贵族而努力，而接受骑士的训练，是最有机会出人头地的选择。即使成不了骑士，见习骑士或是骑士学徒的身份也同样会受到别人的尊重。

“诶？怎么会这样...”

我哑口无言。

我简直无法想象。

这就是晨风第一骑士的过去。简单而现实的过去。

“是的，这就是我。抛去骑士头衔的话....我便一无所有。”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透出嘲弄和...一丝疲惫。

“也许，哪天我老了，或者挥不动剑了，或者在战斗中残疾了，我又会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然后.....”

“不会的！！！”

她惊讶地看着激动的我。

“我是说，绝对不会的！”

我激动地涨红了脸，“你可是上位骑士啊！怎么会...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抛弃你！”

我尖叫着，声音回荡在漆黑的山洞里。

我支支吾吾，“就算你老了.....我..我我我还是你的主君，我会侍奉你的！”

我语无伦次。

“....什么乱七八糟的。”再也绷不住严肃的面孔，葛莉丝噗地笑出了声。

“露西菲尔殿下，你还真是....

. . . . . . . . .

粗糙的手我住了我的手掌。

“殿下...”

“干...干什么啊？”我不好意思地嘟囔。

“说好了哦。”

“哦...啊？说好了？什么啊！”

“反正就是说好了！”

什么嘛？

还有，葛莉丝看上去心情也振作起来了？

“不过，”

骑士剑出鞘，银光闪烁，就如夜空中耀眼的星光。

骑士剑—泰格拉。由星之铁打造而成，剑身犹如夜明星般炫目，这代表着人类的顶级工艺。

吼！！！

野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吼。

整个山洞似乎都在颤抖，碎石因为音波震动而从四周石壁上滚落。

“得先结果了它！”

深紫色兽血喷涌而出。

怪物哀嚎着，我的耳膜好像要被这凄厉的叫声撕裂。

那是怪物，毫无疑问！酷似猿猴的面孔，青面獠牙，有四米多高的庞大躯体，它远看像一头巨大的白熊！

当然，这不是白熊，这是巨魔，而且是极为危险的冰巨魔。

它是冰原的主人，所有行走于极地的生灵都必须祈祷不与它们相遇。

但是，腹部上的巨大伤疤却破坏了它的威势—它被剑所伤，来自星辰的力量撕扯着它的伤口，它痛苦不已，濒临发狂！

它原本试图偷袭那个女人，她让它感到了威胁。

只要先杀了她，另外两个女人会毫不意外的成为它的美食。

但是，它失败了，并且付出了代价。

“人类，你们，都，死！！！”

它咆哮。

是的，巨魔作为高阶魔物的一种，它们都具有一定的智慧，甚至能说出阿卡斯世界的通用语。这由它们的年龄来决定，越是年老的巨魔，智慧越丰富。

但是，

“不过勉强达到了高阶魔物的范畴。”

冰巨魔硕大的爪子拍下。

庞大的力量让空气炸裂！

巨魔拥有千斤的力道，更何况是冰巨魔！它的拍击无异于巨象的撞击！

“葛莉丝！！！”

结果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上位骑士无视了冰巨魔皮毛上彻骨的阴寒，进一步，她竟然撕扯住冰巨魔苍白的毛发，发力拉扯！

冰巨魔一个踉跄，它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愕，它没想到区区人类居然有这么多的力量！

机会！

葛莉丝没有放过冰巨魔失衡的一瞬，套着钢靴的大腿狠狠扫在巨魔粗大的膝盖上。

砰！

硕大的膝盖骨因剧烈打击而粉碎。冰巨魔惨嚎，巨大的声波让我头晕目眩，耳朵也里流下了温热的液体。

“人类，你，死！”

它咆哮，它失去了行走能力，跪在地上，眼睛因狂怒变得血红！

“你要付出，代价！”

四周的温度骤热降低！

连空气仿佛已经被冻结。肉眼可见的，恐怖的冰元素在冰巨魔的口中汇聚！连我都能感觉到，其中毛骨悚然的力量。

就算只是被其擦到，也会被瞬间抽走浑身都体温，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泰格拉由上至下的，轻易贯穿了巨魔坚硬的头盖骨，就算戳进豆腐一样！

在突进头骨，直捣脑髓的一刹那，星辰之剑在瞬间被冰霜覆盖，连同握剑的右手。

冻结！

冰巨魔能完美控制自己体内的阴冷力量。

它因痛苦呜咽，凄惨的咆哮中却透出一股得意。没有人能抵抗住这极限的阴寒，没有人。

仿佛是在僵持，冰霜继续蔓延，由手臂扩散到肩上，再到胸口，上位骑士的脸色出现了一抹苍白。

血液在冻结！身体开始变得麻木。

她的牙齿咯咯作响，她咬紧牙关，强大如她，也无法承受如此的极寒。

还没完...没完！

她骤然发力，覆在手臂上的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嚓嚓声。

骑士猛的动摇剑柄。

脑神经因泰格拉的撕扯而彻底崩断！

终于，冰巨魔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它发出了一声不甘地咆哮，重重倒在地上。

巨大的身体轰然崩塌，发出沉闷的响声。

骑士一身的冰霜应声而粉碎，化成一颗颗耀眼的冰晶，消散在空气中。

骑士与怪物交手不过一分钟，激烈的碰撞中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只有她们才知道。

“结，结束了！”葛莉丝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即使是上位骑士，也不可能在极寒中安然无恙。

“葛莉丝！”我和女仆扑了上来。

“放心，殿下，我没...”

“怎么可能没事！”我尖叫着，捂住她的手掌，她的身体和冰棍一样！

“你简直和冰块一样！”

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我从未如此憎恨过自己，如此弱小！在葛莉丝出生入死的时候，只能躲在一边看着！

路西菲尔，你不能这样，再也不能这样！

“葛莉丝小姐！”蒂娜严肃地说，“我们必须快点回去，你被严重冻伤了，你的体温还在下降！可能.......”

. . . . . . . . .

等等，

好像有什么声音。

极有节奏的，这是...鼓掌声？怎么可能！

无法想象的气场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山洞。

窒息，令人窒息的感觉。洞中浑浊的空气瞬间凝固。

在这气场面前，刚刚的凶猛冰巨魔就像猫狗一般无害！

女仆的话戛然而止。

我猛然转头。

是人类！？

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绝不是人类！只是有人类的身形！但那不是人类的模样，人类不可能有青紫色的皮肤！还有那么尖锐的耳朵！

那是...怪物。

真正的怪物。

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一场好戏。”他说。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发毛的摩擦声。

他裂开了嘴，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尖牙。

“容我介绍自己，亲爱的路西菲尔。”他空洞的黑眸看向了我。

等等，他...不对，它认识我！？

无法想象...自己被什么样的怪物盯上了。不，不是怪物能形容的，倒不如说，是生命位阶上的差距。如果非要说的话......

我筛糠似的颤抖。

绝对，绝对不愿意承认！

“向你们问好。”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巨魔之神，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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