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握着手中的刀,腿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那是把极短的刀。
并非是匕首,亦非是什么正经小太刀...真要说出个所以然的话,倒是“肋差”比较合适。
肋差,便是武士自尽时所用的凶器。
武士违背了大义,或是触怒了家主,在引得天下人耻笑之前,若是用肋差自我了断,倒也算得上是完美了。
于此,商人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义———
不成功,便成仁。
商人带着最后的希翼,回头望了望那伙“水手”,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水手们就和真正的水手一样,打着呵欠,一面嘴里骂骂咧咧地清理着甲板。
仿佛从头到尾都无事发生。
“是,是梦吗?”商人自言自语。
对!肯定是梦!我怎么可能遇上这种霉事!
杀人什么的...啊哈哈,我连鸡也没杀过啊!
是在做梦吧...
做梦.....
他终于笑了起来。
那么....
既然是做梦的话,杀一个人,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梦,反正是做梦....等到清醒过来...船差不多也到大都了....恶梦..谁都会做的嘛!”
他晃晃悠悠的,提着刀,扭扭捏捏地前进。
“...你就继续睡一会吧!”
他朝着眼前打盹的女人嚷道:“既然都是在做梦...被稍微捅一下,也没事吧?”
刀被缓缓举起。
映衬着清冷的月色,商人的面庞,扭曲了。
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异国风情的精致面庞现在对他来说就像街边的大粪一样不屑。
刀锋焕发出森然的寒光。
“先警告你:再敢往前一步,你就死了。”
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
商人骇然色变。
“谁!?谁在说话!”
“噗..啊嘿嘿,嘿嘿嘿....”
压抑的笑声,一时间难以辨别方向。
商人茫然四顾,终于僵硬地低下了头。
缘于他发觉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事实———
声音,是从那个睡觉的红发女人身上发出的。
对的,是“身上”,而不是“嘴里”。
他举着刀胡乱挥舞了一阵,仿佛这样便可驱走那般奇异的恐怖。
“见鬼...真是活见鬼!”
商人的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
“就算是噩梦...也恐怖的过分了!”
于是,他只好将绵羊般柔弱的视线投向那几只豺狼———水手们。
水手们视而不见。
或许他们对商人窘迫的情形已经了如指掌,但他们依旧还在观察。
兴许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他们会一直选择观察。
商人茫然无措地立在原地。
“喂!”
那个不详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仿佛是恶鬼挣扎着爬出九幽地狱,带着利爪的摩擦声,蠕动着,缓而又缓的,向生者挪动。
在商人惊悚的目光中,一只惨白的臂膀,从女人的身体里伸出。
“鬼!鬼!!!是鬼啊!!!!”
像是慢慢挤去胎盘的婴儿,恶鬼瘦长的胳膊,慢慢撑起了身躯。
她彻底从女人的身体里爬出来了!以一个畸形的姿势,“咚”的一下,摔在了甲板上。
商人一动不动。
就像一只卡住嗓子的公鸭,呃呃啊啊的,缺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看着那蓬头垢面的恶鬼,向他慢慢挪动。
梦?
噩梦?
梦什么的借口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当亲眼目睹打恐怖的一刻,商人便已经彻底木讷掉了。
就像一台坏掉的机器,任何行为思考都运作不起来了。
水手们面色凝重,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那鬼怪的气息...”
其中一人声音有些发颤,道:“难不成,是什么【大妖魔】不成?”
“这...”
水手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终于有人沉声,道:“浑话!哪来那么多大妖!且说又有何人能驯服得住大妖!?这妖鬼,八成...八成是那女人的式神之流,却是有些大妖血脉,故而如此唬人!”
式神?
听话的人更是一头雾水。
这异国人,难不成和阴阳师有所关联?
....算了。
多想无益。
他们只要做自己该做的就好了。
众水手虽然仍有不解,但也不愿深究下去了,便屏住气息,继续观察。
“救我...”
刀从手中滑落,商人一屁股跌在了甲板上。
恶鬼已经爬至身前。
充满恶意的纯黑眼眸,邪光几乎已经溢出了乱发。
恶鬼说话了:
“你刚才...又往前走了一步吧?”
商人眼睛像是死了一样,直勾勾地望着远方。
“.......”
“我在问你...就是我说出【再往前走一步你必死无疑】这句话后,你又不怕死的稍微往前挪动了一小步...是这样没错吧?”
“....啊?”
“你承认了!!!”
恶鬼“嗖”得一下跳了起来,猛地把商人扑倒。
商人喘不过气,翻起了白眼。
“竟然不要脸的承认了!是觉得千夏大人还不够可怕吗!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果然帅气和可怕不能同时兼顾!”
“迎风撒尿必湿裤!看在你已经吐白沫的份上,就当你已经充分理解了千夏大人的“可怕”,这次就先饶过你吧!”
“很明显,他只是被你摔惨了而已。”艾薇儿叹了口气。
她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顺便给了恶鬼一个栗子,并将冷漠的目光投给一脸委屈的家伙。
“胡说!我肯定已经吓到他...”
“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不等她抗议,艾薇儿便眼疾手快,像是搓面团一样,把这恶鬼**成了一团,随手丢到一边。
千夏:.......
艾薇儿回过头去,看向那群如临大敌的“水手”。
“我一直在听你们说话。”
她分明是把目光投向这一“群”人,可这每一个水手,若是对上那双赤红的眼眸,都觉得眼眶有点干涩。
“如果没听错的话,你们一直在强调【精神力】。”
“那么既然精神力是对事态作出预料和判断的话...现在的情况,还在你们【精神力】的范畴之中吗?”
“总不会到目前的一切都还在你们的预料之中吧?还是说....”
“自从出现了【商人】这个变数后,你们就已经方寸大乱了?”
艾薇儿疲惫地捂住了额头。
“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吗?”她问。
没有人回应。
“因为我最厌烦的,就是【精神力】的修行。”
“你!”
有水手透出了不忿的神色,但很快便被同伴制止。
“愿洗耳恭听。”有水手说。
江面上的雾气,终于渐渐散去,高耸天际的明月,也幽幽坠下了。
天边已然透出了些许鱼肚白。
失去了夜色的遮掩,这群水手的着装,终于难以遮掩了———
腰间紧凑地贴着几捆卷轴。
苦无和手里剑,一圈又一圈,围在结实的大腿上。
这自然不是水手的打扮。
这是一群忍者。
艾薇儿对他们所谓“身份”毫不在意,接着侃侃而谈。
“精神力修行的根本,也可以说是通过经验和意识,获得【安心】的手段。”
忍者们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点头。
“但是我做不到。”艾薇儿说。
“你这家伙....”
有忍者恼怒起来,冷哼一声:“若只是说些疯话羞辱我等...异国的骑士,看来也不过如此!”
艾薇儿笑了笑,不可置否。
“当然不止是这样。”她说。
“人非神祇,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这一点,能理解吗?”
忍者们闭目不答。
“那么,弊端来了———既然越是深入的修行,越清楚自己不能全知全能....那么,之前的修行可不能就这么白费了吧?”
“于是,【料事如神】便成了你们区别其他人的证据,不是吗?”
她把料事如神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于是,忍者们的脸色,也愈来愈难堪。
“安心,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
“我承认,精神力的修行,虽然中庸,但也未尝不可,但是。”
艾薇儿话锋一转。
“只是我始终弄不明白一件事。”
“...你说。”忍者们眉头紧锁。
十字大剑悍然举起,宽厚的大刃反射出一阵寒光,映得忍者们脸色惨白。
“那么,料事如神的你们,既然有针对我的把握,肯定是有所倚仗吧?”
“应该很清楚我的力量吧?”
赤色的眼眸,渐渐显出了凶兽一般的凌厉。
艾薇儿认认真真的,扫过每一个忍者,将所有奇异的面容尽收眼底。
有阴沉,有恼怒,有不屑,也有杀意。
但是,唯独没有的....
是躲闪。
“有意思。”
紧握剑柄的指节,微微有些发白。
艾薇儿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戒。
奇怪,很奇怪,非常奇怪。
炮灰吗?
怎么可能!所谓“炮灰“,大多只是一群不明所以的糊涂蛋而已,而这一群人...显然绝非此类。
艾薇儿非常确定———这群忍者,是怀着某种目的,义无反顾,且离奇充满自信的,选择了与她敌对。
越想越麻烦了。
那么,在动手之前,必须要彻底弄明白一件事————
“先让我猜猜,你们的倚仗是什么。”
就像是高傲的狮子面对豺狗的围剿,眼眸里充满了不屑,却暗暗绷紧了肌肉那样———艾薇儿无视了忍者们阴险的眼光,气定神闲地倚在桅杆旁。
“原本打算靠着夜色来一次斩首?不会那么简单吧?”
艾薇儿朝着晕厥在一边的商人努了努嘴。
“难不成,你们把希望都寄托给这个胖子了?”
不可能的。艾薇儿想。
不会有人指望那种家伙的。
“那么....”
“总不会是打算同归于尽吧...在江上?”
仔仔细细将每一个人的表情收入眼中,艾薇儿跺了跺脚,于是,早已松弛的木质甲板顿时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响———好似只要使劲蹦跳一阵,这船便会经不了折腾,沉入水中一样。
然而,艾薇儿失望地发现:忍者们的表情,依旧没有半点松弛。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借助外力,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无论怎么想,无论怎么理解,所有的思维,都逐渐归为一点:
这群忍者,有备而来。
不是无意间巧合碰上且毫无准备的,而是的的确确,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并做出某种觉悟的敌人!
而【人】能够具有的“准备”,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流法...吗。”
艾薇儿表面不动声色,实则警戒已经提高到了极限。
流法,代表着希望。
在流法面前,绝无强者弱者之分。
只有【可能】和【不可能】。
真正意义上的杀手锏,在彻底【杀死】敌手之前,绝对不能被其【理解】的秘技。
不是用于日常切磋,而是做为生死相搏的底牌。
那便是流法。
一个吗?
只有一个会流法的?
不,既然有直面她的把握,两个人也说不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啊,还有藏在甲板底下的一个,总共是七个忍者。
七个敌人,将战斗的范围压缩在狭隘的船支上。
也许,这种环境,能让那种未知的【流法】更好的发挥?
思绪万千,最终,在忍者们视死如归的眼神中,艾薇儿举起了大剑。
“相信这种局面,谁都会觉得棘手吧?无论你们还是我。”她说。
“既然你们做好了觉悟,我也不会问【为什么找我怎么找到我】这么败兴的问题。”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
赤眸猛然瞪开。
“还是尽早结束为好!”
流法.空识。
洞察未来的流法。
未来的一秒钟后,忍者们毫无动静。
两秒钟后,忍者们依旧不动如山。
三秒钟...
动了,他们终于有了动作———一个不知名的忍者,悄悄从囊中掏出一枚...药丸,投进口中,囫囵吞下。
四秒钟后...
两名忍者同时行动,一左一右,从斜刺里杀出。
五秒钟,剩下三名忍者,没有动作...
六秒钟后,依旧没有动作。
第七秒,吞下那枚药丸的忍者,忽然已爆发式的速度,行动起来了。
第八秒,最后的三名忍者,几乎是同时的,从腰间揭开了卷轴。
艾薇儿的视野有些模糊了,就像熬夜的人眼睛会变得恍惚那样。
第九秒,脚底下的甲板,传来的异响...
十秒.....
不行,已经看不清了。
九秒,好像已经是极限了。
艾薇儿目前最大程度上洞悉的未来,极限大概是九秒。
足够了。
艾薇儿闭上了眼睛。
能看见的都看见了。
那么...
“开始。”
只是一瞬间,艾薇儿像炮弹般地弹了出去。
“什...什么!!?”
用“虎入羊群”来形容或许不太合适,可是,有确实是那短短的一刹那...
忍者们,怔住了。
指尖扣着柄尾,舞动的大剑像是旋转的大风车,甩出了一道夸张的圆弧。
于是,未来的某种可能性,终结了。
两名忍者甚至连刀也未来得及抽出,便被懒腰横截两段。
他们本该在最阴险的角度杀出来,可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
鲜血喷涌而出。
“两个。”
猩红的眼眸仿佛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血线,艾薇儿迅速回身。
那是个略显懵懂的忍者。
他的手方才伸入囊中,预备着掏出药丸。
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手僵住了。
“你准备,做什么?”
没有感情的声线,仿佛是恶魔的低语,在忍者的耳边响起。
“月亮糖?不,是某种秘药吗?”
忍者张着嘴,说不出话。
“不管如何,【不理解】的东西,往往最具有威胁。”
燥热的高温骤然升起,熏得人眼睛发干。
“第三个。”
裹夹着熔浆的重拳,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这个忍者的胸膛。
他毛毛虫样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艾薇儿收回拳头,把那惨不忍睹的尸身甩进奔涌的江流中。
“散开!快散开!!!”
无视了耳边撕心裂肺的吼声,艾薇儿确信———
现在,加上依旧苟在甲板下的那位,所有拥有行动力的忍者,只有四名了。
总共七名忍者,艾薇儿一瞬间的爆发,解决了三名忍者——三名在“空识”的视野中,最具有威胁性,最可能懂得使用【流法】的忍者。
艾薇儿歪了歪脑袋。
“只有这种程度?”她问。
“看来,因为本身太过渺小的缘故,你们的【精神力】好像没什么用呢。”
忍者们寒毛倒立。
“怪物...怪物吗!!?搞什么!这样,这样的话...”
“冷静点!”
一名忍者强自镇定,猛跺了下甲板。
“妙十郎,不要忘记平日的修行!还没有...还没有结束!”
他挺出身来,不着痕迹地把仅剩的两名忍者掩在了身后。
“给我睁大眼睛!”他喝道。
“看清楚,去...理解。”
他没有回头,但声音却压得有些沙哑。
“不要让【生命】蒙羞。”
他冲了出去。
这显得老练的忍者,把一生磨砺的武艺化作了锐矛,义无反顾,掷向可憎的敌人。
“无趣。”艾薇儿扬起嘴角。
流法.空识。
作弊一样的技术。
未来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忍者会持刀冲来,可在被格挡的刹那,便会用套着指虎的拳头,狠狠砸来。
艾薇儿抡起大剑。
变招而已,还算说得过去。
可惜了。
大剑斩下。
那是一道银白的斩击。
连格挡的资格都没有。
磐石般的大剑,在兵刃相触的瞬间,忍者手中的刀,已然被砸成了碎片。
其势不减。
一闪而过的剑光,轻易跺下了忍者的手臂。
连同指虎一起。
忍者已无双臂,“噗通”一声,跪在了甲板上。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
下一刻,十字大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倒下了,没了声息。
“第四个。”
甩去剑身上的血渍,将天行者重新挂于身后。
根本没有拔剑的必要。
事到如今,艾薇儿相当怀疑这群家伙真的只是单纯来送死的。
面对面色苍白的两名忍者,艾薇儿打了个响指。
赤色的火炎,从指尖上冉冉升起。
“等!等一下!”
略显狼狈的声音,从名为“妙十郎”的忍者口中喊出。
“我们,我们并非...”
艾薇儿摇了摇头。
“太迟了。”
“我给过你们机会。”她说。
“可,可是...”
“给我等下!妙十郎,你在说什么!!?”
还不等他回话,妙十郎边上的忍者已然怒不可遏——他一把揪住同伴的衣领。
“懦夫!你的精神只有这种程度吗!就算是死,也要像老师一样!你!你竟然退缩!你是要让老师蒙羞吗!况且,况且大师还在...”
“打断一下。”
在两名忍者惊愕的目光中,宽大的剑刃,由上而下地贯穿了甲板。
“你们说的大师,不会就是那只躲在下面的老鼠吧?”
随着恶魔一样沙哑的声音,十字大剑从木制的甲板中缓缓拔出。
连带着一片血沫。
“这样,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两名忍者如坠冰窖。
计划?
已经没有计划了。
所有的杀招,所有精心布置的暗棋,就被这么莫名其妙地拆除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果然那女人是个怪物吗!!?
“这下,这下子真的...”
妙十郎只觉得膝盖有些发软。
并非是惧怕死亡,而是惧怕【无力】。
害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害怕自己像垃圾堆里的蟑螂一样,没有任何价值的,被随意,被无足轻重地碾死。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完全不会因为个人的【畏惧】而有所改变。
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大概也会死。
“妙十郎!给我振作!”
一声厉喝,勉强把他从绝望中唤醒。
“别忘记我们的目的,你这窝囊废!”
同伴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连职责都无法坚守,还有脸做个忍者?”
羞辱的话语,毫无顾忌地从口中吐出,砸在了妙十郎的脸上。
妙十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攥紧拳头,想反驳什么,却终究不知道到底该反驳些什么。
不!忍者不该是这样!敌人是怪物!辛苦修行的精神力,不该是这样去送死的!
———他很想这么喊的。
“你怕死?”同伴无意间瞥了他一眼。
“放屁!”
“...那就好。”
只是妙十郎没有发现,他仅剩的那一名同伴,腿在哆嗦。
“妙十郎,记好我们的目的。”同伴说。
“......”
“敌人很强,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现在说这种话...”妙十郎烦躁地揪着头发。
“不,我是说,我们已经成功了。”
“啊....啊?”
同伴笑了起来,轻轻一拳砸在了妙十郎的胸口。
“妙十郎,或许你的经验还有稍许不足。”他说。
“但是,你是个天才。”
“他们没有白白牺牲,因为,我已经【理解】了。”
妙十郎愕然。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等下!给我等下!你这家伙,自顾自地在说什么!”妙十郎抓狂。
同伴苦笑。
“还不能理解吗?若是能回去,你可要好好修行精神力了....我是说!用你的眼睛!!!”
炸雷一样的咆哮,惊得妙十郎险些一屁股跌在地上。
“去理解啊!!!给我用眼睛仔细看啊你这窝囊废!!!去见证,去理解!把我们的意志....”
他调转身形,面向恶魔一样的女人。
“....传递出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正正好好,传进了妙十郎的耳中。
“感知先制。”
妙十郎骇然色变。
难怪,难怪...
敌人的能力是感知先制,那一切都能说清楚了!
这下子确实全部搞清楚了!难怪那个恶魔能提前知道他们的行动!难怪那几位技艺通天的大师会被如此轻易地斩下!
难怪,他们一切精妙的行动,会化为乌有...
仿佛是一口郁气从胸口吐出一样,妙十郎只觉得豁然开朗。
就是说嘛,遇到这种可以【未卜先知】的敌人,布局什么的,不是白费功夫嘛!
【未卜先知】啊....
未卜先知...
感知先制...
未卜先知.......
妙十郎的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未卜先知...
感知先至.....
明明是两个极为相近的词语,可仔细的咀嚼,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
是了,完全不一样。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直窜向天灵盖。
并非只是看穿他们的动作,而是在瓦解他们武艺的同时,甚至能察觉到躲藏在甲板下准备一击致命的忍者大师。
【感知先至】的话,真的可以做到那种程度吗?
这,真的只是感知先至的范畴吗!!!
除非...
除非.....
妙十郎面色煞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能力...就算是神人也太荒唐了!!!
“等!等下!清入道!不是这样!绝对不是【感知先制】那么简单!停下!!!”
他的呐喊,没有作用。
因为他的同伴,已然带着决死的精神力,冲向了绝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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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鸽子完不成不了数量,就暂时用力所能及的质量来回报吧。
拖了那么久,还是得解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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