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中）

清入道死了，死相很惨。

像是劈西瓜一样，被十字大剑从头到脚分成了两块儿。

再怎么修行，人类的身体在那种几乎只存在于概念中的大型剑的劈斩下，也是没有任何阻碍的。

他尝试过躲闪，甚至投掷出了几发苦无和手里剑，好让同伴更好的确认自己的判断。

他成功做到了———较轻的手里剑甚至没有带下一根发丝，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入了汹涌的江流中；结实的苦无戳在了大剑宽厚的剑身上，就像砸在橡皮筋上的石头，一下就被那种奇异的剑身弹开了。

他还想从囊中摸出炸药———就算不可能做到同归于尽，能给敌人造成一点点阻碍，也是好的。

可他居然没有摸到炸弹。

劣质的土雷，不知在交手的何时，便被红发的恶魔用指尖勾走了。

他不自禁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于是他立马就被斩了。

一刀两断。

“那么，只剩下你一个了。”艾薇儿说。

其貌不扬的土雷在朱红的指甲上打了个转儿后，便被随意丢到一旁。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能活到现在。”她朝妙十郎说道。

妙十郎面如死灰。

他已然没了神志。

自打出生便一起磨砺自身的同伴们，一丝不苟的老师，甚至还有那位神人一般的忍道大师....

全被斩了。

他们全死了，只有他一个了。

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了，哪怕现在被斩了也好！

无所谓了。

“这就是答案啊。”艾薇儿叹了口气。

她毫无顾忌，盘腿坐在了妙十郎对面。

“你能理解为什么要贬低你们修行的【精神力】吗？”

妙十郎木讷地望着天空。

“因为我唯独提防你们这点啊。”艾薇儿说。

妙十郎依旧木讷地望着天空。

他甚至想倒下去睡一觉，养养精神。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像你们这样...唔，怎么说呢，义无反顾地送死？不可能的吧。”

“是啊，不可能。”妙十郎喃喃自语。

“对啊，不可能。”艾薇儿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开诚公布地说，我对你们所谓的精神力，是【不理解】的呀。”

“.......”

“不明白吗，果然是个窝囊废呢。”艾薇儿苦恼地挠了挠头。

“简单的说，就算是我，从和你们对话的时候起，就已经在提防你们了。”

“........”

“【强者】面对【弱者】总会大意，这条定理总是没错的，你们是这么希求的，对吧？”

艾薇儿摊了摊手，顺道收起了剑。

“那就如你们所愿好咯。”

“.......”

“这样，你们才会激起斗志，才会拼上全力，才会...让我看得清楚。”

“.......”

妙十郎慢慢垂下了头，他拼了命地瞪大眼睛，想仔仔细细地把眼前充满危险气息的女性，好好揣摩一番。

强者从来没有大意。

而他们作为弱者的忍者们，却大大咧咧的，大意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看一头巨蟒：明明可以轻易扭断猎物的脖子，却非要认认真真地碾碎猎物身上的每一根骨头，然后才敢放心大胆地把他们吞到肚中。

他确认了一件事———

他的敌人，是个怪物。

不是拥有【流法】的神人，而是一尊...

披着人皮的，神祇。

完美的，没有任何破绽的。

妙十郎笑了起来。

这样的家伙，人是不可能对付得了的吧？

就算是圣君亲至，也会无功而返的吧？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东国，东国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他裂着大嘴，于是，口水顺着嘴角，带着令人厌烦的腥臭，滴滴答答地甩到了衣服上。

“已经疯了吗。”

艾薇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你挂着的卷轴给我看看。”她吩咐。

“好，好的！”

妙十郎恭谨地双手呈上。

艾薇儿接过，抖开了卷轴。

密密麻麻，鬼画符一样的文字。

“写得什么？”艾薇儿皱眉。

“忍术。”

“忍术？是某种【流法】吗？”

“不，雕虫小技，当然不敢称之流法，不过是自我暗示罢了。”

艾薇儿眨了眨眼。

“说明白点。”

妙十郎颔首，一五一十地讲述起来。

“忍者磨炼自身，却终究比不得神人，不可能领会真正的流法...只是靠卷轴上写着些自我暗示的咒文，好让身体做出些超人的反应。”

“....不容易。”

艾薇儿最后这么说。

她终于明白“忍术”是怎么一回事了：一群凡人，用海枯石烂般的训练，把技艺，强硬地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不需要天赋，只需要意志。

抛弃了自我拥有的个性和未来，统一一致的苦练先人留下来的武艺，把完全不属于自己悟出来的武艺磨练到成为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

是啊，本能。

自然而然地就可以用出来。

仿佛流法一样。

拟似流法的武艺，一种，两种，甚至两种以上....就算是自己千锤百炼的身体都接受不了更多的【本能】了，也可以通过事先准备好的“忍术卷轴”用自我暗示的方式，再一次强硬地使身体回忆早已被磨练得炉火纯青的武艺。

“原来如此，【精神力】这种东西真是...”

有点感慨呢。

在她看来，这种手段，不是训练，亦不是磨砺，而是极为不可思议的....

自虐。

她甚至很难想象除了刚刚被她斩杀的那波忍者，整个东国，还有几个能动的，活着的，四肢健全的忍者！

不过，对于忍者，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

俯视着跪坐在脚下的男人，十字大剑高高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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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转本考试，然后手机被....

PS：终于考完了，但看着自己写得有点懵（这章是个把月前的存档）

PS：让我取材一波...当然中间不会鸽的，又开了一本新书：骑士小姐平凡物语（就是那本绿帽子的），同样的世界同样的主角，不过那只艾薇儿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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