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还是十万年。
不,都不是。
因为那太久远了———直至创世之初,也久远到,一切【真实】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在那时,不朽的蜘蛛被押进了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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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那是一片废墟,本属于在东国独树一帜的咖啡馆。
现在,只有断垣残壁。
娇弱的身形撑起压在背上的木板。
“好痛...真的好痛!石头砸到头了!已经流血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啊!?”
阿芙洛奇大口喘着粗气,踉跄着支起身体。
【危险,真的太危险了,那个女人真的太危险了。】
经历了大半年的追杀,逃亡了半个大陆,被应该精疲力尽才对,可为什么,为什么还像野猴子一样生龙活虎啊!?
不过,现在必须弄明白的是....
她到底,死了没。
如果只是临死反扑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成功】总是伴随着【风险】,但只要趟过了风险,那么成功也就不远了。
“我抓到你了...阿芙洛奇。”
神怔住了———她的小腿,被攥着了,被一只大手。
“...放手。”阿芙洛奇说。
废墟里,传出了类似于嘲弄的笑声。
拉花娜狞笑着,掀开搭在背上的石板,撑起了身体。
阿芙洛奇眼眸微微收缩。
她...没有受伤。
除了肺部的穿透伤,在刚刚类似于【自爆】的攻击中,拉花娜,她居然没有受伤!
不妙...
情况很不妙....
果然,太冒险了,亲自行动什么的...
这种时候,应该果断退出战场!
现在的风险太大了,就算赢了,也不会有成功的喜悦!
但是...
但是......
如果【秘密】被宣扬出去...不,拉花娜不会那么蠢的。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会新增一张【底牌】。
该死!!!
这头粪虫...竟敢...竟敢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的....
“我叫你放手,拉花娜。”阿芙洛奇淡淡地开口,“如果你不想遭受更大的痛苦。”
她平静地看着发疯的巨人,等待答复。
“你觉得呢?”拉花娜裂开嘴角。
“【弑神】的伟业,听起来就很有诱惑力啊?你说呢?”
她一字一顿。
“顶之座的阿芙洛奇大人?”
!!!
不妙!
阿芙洛奇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女人,拉花娜,她的眼里,是没有敬畏的。
她真的敢那么做!!!
“没用的。”阿芙洛奇摇了摇头,她骗她说,“你杀不了我,这不过是一具分身罢了。”
怎么可能是分身!
分身这种东西又是什么原理!?
只要让她感到徒劳就好。
徒劳感...
哪怕只是,哪怕只是手松一下...
就是现在!
阿芙洛奇迅速抽出了小腿,在拉花娜愕然的目光中,连连后退。
“喂。”拉花娜直勾勾地盯着神。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啊?”她喃喃自语。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玩意儿啊!!?”
“阿芙洛奇!!!!!”
宛如暴射的炮弹,她狂吼着,扑了出去。
【啧,这疯狗!】
阿芙洛奇连忙伸出臂膀格挡,可紧接着,便是骨骼错位的声音。
“咕...”神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仅仅只有这种程度吗!?不朽的存在...只有这种程度吗!?”
“你的爪子已经被磨平了吗!白蜘蛛!?明明我...”
“明明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那种东西啊!!?”
“闭嘴!”阿芙洛奇低吼。
她在后退的同时,迅雷不及掩耳掏出了十字弓,扣下扳机。
箭羽扎穿了拉花娜的左眼。
拉花娜的攻势,停歇了。
她轻轻抚摸着停滞的箭矢。
“啊...就是这样。”她笑了起来。
殷红的血液里,夹杂着白稠的眼液,她将那箭拔出,丢在地上。
阿芙洛奇不自禁地后退两步。
“这才有点样子嘛...对,就要这样!”她狂笑。
“这样才是...这样才是.....”
“你给我闭嘴!!!”
必须要解决战斗。
而且必须是以【胜利】的姿态。
拉花娜,那个女人,她的精神已经很不正常了。
也就是说,已经不能以常理来预测她的行动了!
所以必须杀了她。
哪怕是有【风险】。
她的流法是天瀑,可以控制大气...虽然有这条情报,但是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
但既然是现在已经没什么理智的战斗状态,她应该会全力以赴的吧...不,我听说她曾经也有在战斗中装疯卖傻迷惑对手的案列。
“...好麻烦。”阿芙洛奇叹了口气。
“拉花娜,你觉得【骑士】这种东西,算什么?”
“哈?你在说什么?”巨人夸张地笑了起来。“你说呢?阿芙洛奇,这你不应该最清楚吗,那群自诩【正义】的小丑?”
阿芙洛奇眨了眨眼。
“正义?小丑?这就是你对他们的看法?”
“难道不是吗!这不是你定下的信条吗你这白痴!”
神扶额。
“拉花娜,你什么都不懂。”她说,“真是的,跟个小孩一样...”
“哈!?你再说一.....”
“要我看,那群【骑士】,不过是一些傲慢的蠢蛋罢了。”
“......你在说什么。”
第一次,这发疯的巨人心里,生出一种名为【荒诞】的情绪。
她莫名烦躁起来。
“还没发觉吗,拉花娜。”
神平静地盯着巨人。
“他们,在信赖你啊。”
拉花娜神色猛然一僵。
“很可笑,是吧?确实,可笑得我都要吐了,比起我这个【骑士之神】,他们居然更愿相信你这个杀害同僚的刽子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拉花娜茫然了。
因为她确实不明白,哪怕她能听清每一个字眼,可若组成了句子她便一片混乱。
“他们没有杀掉你。”阿芙洛奇说。
“已经半年了,可一个人都没能做到。”她再一次说。
“第四骑士,第三骑士...所有的封号骑士,都没做到。”
“很可笑,真的很可笑,他们摈弃神明的旨意,擅自去探求所谓【真相】。”
“拉花娜,你知道吗,他们一面追捕你,一面自以为是地认为你是有隐情的,于是偷偷摸摸给你喘息的时间...”
“闭嘴!!!”拉花娜怒吼,“那是因为我很强!我能打退他们!我能...”
“不,你不能。”阿芙洛奇说。
“如果他们不消极怠工的话,你是不会和我见面的...永远。”
“你不强,真的不强,但是唯一令我欣慰的是,你还有【智慧】,懂得攥着底牌,毕竟....”
【秘密】,不需要第二个人掌控。
阿芙洛奇忽然动了,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贴近了拉花娜的胸膛。
攻击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待到拉花娜反应过来,便听到了肋骨断裂的脆响。
“该死....”
“之前我就很在意了,明明你的肺叶已经报废了,按理说应该没法呼吸才对...原来如此。”
神歪了歪头。
“气之流法吗...排除了肺叶的功能,让空气直接流经气管吗,拉花娜,你也成长了啊...但是,很困难吧,一边掩盖伤势一边战斗什么都...一心二用,不,现在应该是【一心三用】。”
拉花娜的呼吸为之一窒。
“毕竟,【月亮糖】这种东西,似乎是情绪波动越大时效果越好呢。”
拉花娜浑身发颤。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她的声线,颤抖得几乎要崩断。
阿芙洛奇笑了。
“神知道得稍微多点,也没什么奇怪吧。”她说。
“你这个混账啊啊啊!!!!”
她宛若一只狂暴的雌豹,像神挥舞爪牙。
神后退,暂避锋芒。
对,就该这样。
发狂的野兽,无论如何都比精明的猎人好对付得多。
“为什么啊啊啊!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神啊!我之前明明...明明那么.....”
没错,继续这个状态,胜利的天秤,就会彻底倾斜。
神一歪头,躲开一记鞭腿。
凌厉的风压刮得她耳朵生疼。
不过,还好。
神确认,拉花娜的攻击,已经没有附带【流法】了。
取巧来的不完整的【流法】对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磨练出来的【流法】,可谓是压倒意义上的不利呢。
战斗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非常明了—————
让拉花娜发狂,失去理智,解除肺部氧气的供给。
窒息而亡。
“放弃吧,拉花娜,你的左臂已经毁了,肺部也失去了功能,你已经是废人了。”
回应神的,是狂乱的咆哮。
不过...
这样很好,只要保持下去....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神心头一凛。
糟糕!是卫兵。
动静太大了吗,差点忘了这是在城...
“唔...”
阿芙洛奇发出一声哀鸣,倒飞出去。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身形一斜,差点倒下去。
“小..小腿骨折了!?好痛...真的好痛啊!!!”
该死的!!!都怪刚才分心了!所以才挨了一下!
不过好疼!真的好疼!而且走路都走不稳了!
“你..你们两个,快来帮忙啊!看不见吗!?”神朝那两个卫兵喝道。
“你们想看这疯子把这儿全拆了吗!!?”
“妖...妖怪!”
........
神愣住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
她看见了,卫兵的矛尖,指向了自己。
!!!
“那..那个白头发的女的...必然是妖怪!她看起来柔弱些,或许...或许我们只要...必然能回去领赏!”
他到底...再说什么!?
“喂!我是叫你们去拦住她!拦住那个女人,你们听不明白吗?窝囊废!?”
阿芙洛奇怒骂,一瘸一拐,慌忙躲开巨人硕大的巴掌。
忽然,某种锋芒在后的感觉,猛然刺痛了她的神经。
锋锐的矛尖,贯穿了左肩。
“我,我刺中她了!刺中那个白头发的了!你先走,去请武士大人们过来!快一点!不要让人抢了头功!”
....为什么。
神的大脑一片空白。
何等的【不幸】。
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啊。
理所当然的,在下一刻,狂暴的野兽把她掀飞了出去。
耳畔,依稀能听到卫兵的惨叫。
仿佛是被高速行驶的马车撞飞,阿芙洛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浑身的血液拥挤到了头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好...好痛....不行了,骨头...骨头肯定全都散架了!”
沉重的脚步声正飞速接近。
像一头巨兽。
不好...这样,会死,绝对会死的!
不管了,必须,必须撤退!拉花娜...拉花娜肯定也活不久了....
现在的身体,绝对撑不下去的!要是再挨一下,会死!一切都会完了的!
她挣扎着,勉强从地上爬起。
“唔...”
一声闷哼,神摔倒了。
跑...跑不动!为什么跑不动!?
骨头断了,就跑不动吗?明明都那么疼了!?
阴影,将她覆盖了。
神僵硬地转过头。
“你逃不掉了,阿芙洛奇。”拉花娜说。
她眼睛还流着血,左臂已然不翼而飞,肺部一片血肉模糊。
但是,她还没有倒下。
她像提小鸡崽似的,把神揪起。
“我不会杀你。”她说。
“但是,我要搞清楚,阿芙洛奇,你到底...算是什么。”
神咬牙切齿。
“混..混账,你竟敢...你这猪猡!”
手的力气,逐渐加大,神的面色,变得酱紫。
“呜哇啊...揪...救我....救救我啊!把我...把我变回去啊!”
是谁!?
拉花娜愕然,转过头去。
那是个婴儿,正在啼哭。
这到底...
无名的怒火,翻涌上去。
“阿芙洛奇,你....”
她说不下去了。
脖颈上,依稀还能感觉到平滑的撕裂感。
世界翻转了。
拉花娜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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