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铁门前,紧张的握住了铁门的手把。
咔!呜————
虽然雪迎是想着轻轻地拉,可这样反而让老旧的铁门发出了更为刺耳的声音。雪迎吓得将手缩了回去,屏息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
还好,看外面并没有人把守的样子,放下心来的雪迎从刚才拉开的缝隙中钻了出去。而后,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只能容下一个人置身其中,由木板构成的封闭空间,与正右方同样只可以容一人单方向行进的狭窄台阶。台阶上方没有灯光,唯一的光源是铁门后小空间上方,一个晃晃悠悠的小灯泡。
昏暗而窄小的台阶上毫无光亮,阴影之中仿佛有着无数眼睛正窥视着她。可让雪迎心里感到忐忑的并非只是这诡异的气氛——既然有台阶,也就代表着上方可能还有一道门。而那道门就很可能是紧锁着的了。
怀着不好的预感,雪迎沿着台阶一路向上。
台阶的构造十分奇怪。不论是这种只能容一人行进的宽度,还是这种没有自然光源的设计。仿佛这个台阶就是为了创造一种让人感到无处可逃的密闭感而专门这么设计的一样。
但不论设计的目的为何,雪迎此刻只能面对现实,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往上走。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在这黑暗而狭窄的台阶上,就连时间都像是被挤压了一般。
终于,就在雪迎打算在踏一步时,一脚踩空在了地面上。在双脚都踏实了后,雪迎继续摸着墙壁慢慢朝前行进。在又经过一个拐角后,终于,在前方走廊的下一个拐角处出现了光芒。
看到了光芒,雪迎遵循着直觉与本能朝前迈去。
拐角后,空间一下子开阔了起来。正对面是一个被木板层层封住,只留了些许缝隙的大落地窗,落地窗外,自外界远处发出的灯光微微的透了进来。而左右两边,是两道老旧发黄的木门。
就在雪迎考虑着要走那道门的时候,突然,右边的门里传出了骚动声。
顾不得隐蔽,雪迎赶忙打开了左边的门钻了进去。就在她关门后回头打算找掩体的时候。
【……这是?】
那是一个,只能用空荡荡,却又不能用空无一物来形容的房间。
发霉的地板、同样被木板封起的窗户、黑而发黄的墙壁与位于房间中央,作为唯一家具的大床。
大床上没有被子,只有一个单薄而勉强可以御寒的毛毯。床单与枕套早已发黄。枕头与灰尘混杂,仿佛一块形状奇怪的砖石。
窗户上,被灰雾浸染的玻璃,在右下角木板未能遮住的地方破碎了一大块。雪迎往破口看去,发现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貌似是一栋小别墅的三楼。外面是一大片空地。杂草因为无人问津茁壮生长,而下一栋屋子则在隔着几十米远的地方,没有灯光,看来同样是被荒废了。
雪迎想着说不定可以从这个大缺口里爬出去,可果然缝隙还是太小,无法通过一个青年人。
大声呼救或许是一个好选择。可外面正处夜晚,且貌似周围并没有人烟。就算运气好有陌生人经过,雪迎也不觉得那人会多管闲事。那么,一旦呼救,反而可能会惊动隔壁屋子的人。
这时,隔壁屋子里传来了更加剧烈的敲击声。雪迎赶忙躲到了大床下面。
大床下面同样积灰严重,一下子冲进去的雪迎被呛的差点咳嗽起来。而因为稍微安全了一些,雪迎带着冷静开始听着旁边房间的声音。
那个声音依旧激烈,但却奇奇怪怪的。雪迎本还以为是不是囚禁她的人在隔壁发出的声音,但仔细一听,这声音与其说是人活动的声音,倒不如说是在用某种硬物敲击地板的声音。敲击声节奏很快,且有着用细长物体敲击木板时,才会出现的梆梆声。
【该不会这是椅子敲击地板的声音?也就是说……说不定隔壁同样是被囚禁的人?!】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雪迎走到了房门前,但却又退缩了。
【不行!要是是我搞错了怎么办?而且就算没搞错,也没保证隔壁房间里没有别的人。现在好不容易逃到这里,还不如等到白天再……
……笨蛋笨蛋!我这个笨蛋!就算等到了白天也没有用啊!只有绑架我的人回来的可能性。现在是晚上,如果要反击也只有现在。而且,等把那人救出来后,也能多一份力量!】
于是雪迎下定了决心,打开房门,走到了隔壁房门前。然而,房间的门却是上锁的。
就在雪迎想着找个硬物把锁敲开,突然,自外面传来了人声!
雪迎赶忙躲回到了刚才的房间里。从脚步声来听,起码有十个人以上的样子。隔着地板,听得出他们已经进入下面的大厅,并开始左右移动起来。
没有警铃声,也就是说不是警察。
就在雪迎想着不出声,看看能不能熬到他们离开的时候。隔壁的敲击声却激烈了起来。
【糟了!】
下面的人很明显也注意到敲击声了。在过了十多分钟之后,楼下传来了敲击墙壁的声音。
【糟了糟了糟了!怎么办……楼下铁门没关,对方一进去就能发现少了一个人。根本藏不住!】
敲击声越来越大,就在雪迎犹豫之时,木板墙便被敲烂了。数人开始沿着台阶蜂拥而上。
随着他们上楼的声音,雪迎脑袋里划过的,是母亲在她离开时曾经的教导:
【“你第一次离家,也算是个小大人了,妈妈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但记住,要是你遇到了危险,比如说有色狼想骚扰你或者甚至侵犯你的时候!你千万别忍气吞声!如果跑不掉】
——那就别跑了!往死里揍!!!
在血统的召唤与母亲的教导下,雪迎看了看周围,发现地上有几片碎掉的玻璃片。她拿起了玻璃片走到了门旁边,做好了将第一个进门的人脖子割断的觉悟。
脚步声很快到了门前,而转机,却突然降临了……
“哈娜姐!楼下找到了一个人!但貌似不是韩小姐!”
“那也先救出去!赶快送去医院!你们别在那里找东西了,长那么大个干嘛用的?直接撞啊!”
【哈娜姐?太……不,等一下,林枫也在下面,难道说是他们……】
这时,又传来了另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
“哎呀!你们别急啊,这个楼梯这么窄,你们几个长这么大的有点绅士风度行吗?”
【这个声音是……蝶衣!】
喜出望外的雪迎打开门冲了出去,她那拿着玻璃片,手上沾满血的姿态,把外面的几个大汉都吓了一跳。
雪迎大声呼喊道:“哈娜姐?蝶衣?”
闻声,哈娜与蝶衣迅速钻过了几个大汉走了过来。看到雪迎平安无事,蝶衣先是兴奋的原地跺了跺脚。接着她以几乎是撞向了雪迎那边的速度,冲到了雪迎跟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
这时,终于相信自己得救了的雪迎绷紧的弦终于放松。她将玻璃片松开,然后带着哭腔大喊道:“恩!我没事……我没事!!!呜……”
哈娜也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到了雪迎手上的鲜血,惊讶的问道:“哎呀!雪迎你的手这是……”
蝶衣这时才放开她,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血迹,也吓得问道:“呀!你、你这是?”
雪迎赶忙解释道:“啊,这个是我自己搞得。因为想逃出来……”
哈娜及时反应过来说道:“喂!你们还不快去把止血的东西拿过来!”
“好!”后面的几个壮汉听到后赶忙想去拿,却因为楼道太挤而慢慢吞吞的。雪迎这时才想到问道:“对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凌烟。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你的位置找了出来。”
雪迎听到后先是心头一暖,而后她四处张望着问道:“对了,那凌烟呢?”
就在蝶衣想要解释的时候,楼下却传来了怒吼声。
“喂!你TM是谁啊!!!”
哈娜于是大声吼着问道:“怎么了!”
“大姐头!这里有个穿着西装的人!说要见‘小楼哥’和‘伊琳小姐’!”
哈娜望向了蝶衣,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让他先上来吧,应该还能应付。”
很快,那个男人沿着阶梯走了上来。雪迎与蝶衣一看到他的脸,就心领神会了。
那是,在伊女士宅邸里出现过的男人。他依旧穿着一身正装,不苟言笑的脸色散发着阵阵敌意。
他拍了拍被灰尘搞脏的衣袖,问道:“请问,刘先生在哪里?”
“我是他妹妹,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蝶衣沉着的答道。
男人点了点头后说道:“根据伊女士的指示,我是来这里带伊琳小姐回去的。敢问伊琳小姐她……”
这时,旁边房间里再度传来了剧烈的敲击声。
哈娜朝背后的人点了点头,于是两个壮汉走了过来,朝向大门猛地撞去,只消两下便将其撞开了。
两个壮汉先行走进室内,却被里面的景色吓了一跳。
“怎么了……唔!”蝶衣看到他们神色不对也想进入,却在门前就驻足了。雪迎也带着不好的预感走了过去。
“……啊!!!!”
房间里面,各式各样的道具被挂在了墙上,或放在了周围地板上。每一个看着都有点年头。而道具们的用途,则由房间中央椅子上的人给予了答案。
那人被赤身**的绑在了椅子上,全身上下,无不一处遍布着血淋淋的伤痕。这些伤痕每一处,都可以看出并非是处于愤怒使然,而像是被一个工匠一点点凿上去那样,规则而残忍的刻满了全身。
地板上,未干的血渍散发着阵阵腥气,就像油漆般凝固在了地板上的荆藤上。
带着血色四散的荆棘,仿佛一朵蔷薇。
那人抬起了头,嘴巴被胶带层层缠住。而双眼里毫无被人看光**的羞耻感,只有不用言语也能表达的满满的感激与哀求。奇怪的是,男人脸上却毫无疤痕。也所幸男人脸上没有疤痕,因此雪迎和蝶衣才能认出他来。
“郑宁……怎么回事,这到底……”受到了惊吓的雪迎一下子脱力倒了下去,哈娜见状赶忙上去扶住了她。然后她也看到了屋内那血腥到惊人的景象。
哈娜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命令道:“喂!你们过来帮忙把小姑娘抬到车上去!还有!把急救箱拿过来!这里有个重伤人员!不能随便动弹的那种!”
壮汉们赶忙叫楼下的人往上赶。而正装男子则凑过来,看到了屋内的景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蝶衣担心的看了看雪迎,又看了看遍体鳞伤的郑宁,愤怒的朝男人质问道:“你刚才问伊琳在哪儿是吧?我现在也想问这个问题!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三八到底跑哪里去了!”
……
自昏睡中,凌烟终于稍微恢复了点意识。而耳边星夜的声音也已经不在了。
稍感寂寞的凌烟抬起了头,本想着先起身去开窗呼吸会儿新鲜空气,可眼前却突然有一个重物朝他挥了过来!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瞬间恢复了精神,从轮椅上迅速站起并避开了锤击。锤子锤到了轮椅的扶手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惊魂未定下,凌烟望向那个拿着锤子的身影。那人身上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脸上长发凌乱的散了开来。她抬起了头,沾满发丝的脸上,癫狂的眼神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请问您是谁呢?”她带着异样的礼貌问道。
凌烟看向被砸扁的轮椅扶手,又看了看那人的脸,干笑着说道:
“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也肯定不会信对吧。伊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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