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蓝色的树人

“我有不能被别人看到身体的理由啊。”

鲁特突然起身，领着二人走向去二楼的楼梯，转头向楸使了个眼神。

“啊，是这样的。”楸略带怜悯地解释着：“这是因为树人族的一个谣传。”

“谣传？”左山突然提起了兴趣。

“树人中流传着一种说法，”楸叹了一口气：

“树人中的蓝色变异体的出现，会带来一场巨大的变革。”

“那又怎样？”

“树人讨厌变化，”鲁特迈出的脚停了下来：“我们的生命接近永恒，可以说只要森林还没有化为荒漠，树人就不会自然死去。”

“新的树人只能通过别的树人对一棵魔树注入自己的魔素而诞生，按照树人间不成文的约定，大约一年才会有一个新的树人出生。”

“由于太长的生命和强劲的实力，树人们会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失去敏捷的行动，以及追求新事物的心情。”

虽然表面上应和着鲁特，左山还是狐疑地发问了：

“但是你好好地生活到了现在呢？”

“嗯，”鲁特的肩膀突然沉了一下：“我出生的那一年，尽管仍存在着这个传说，但树人们并没有特别担心这件事，所以我被我的父亲秘密地生了下来。”

“但是，那时已经有戒备着这条传说的树人了，他们派出敢死队出来抹杀掉蓝色的树人变异体。”

“那个夜晚，”鲁特伸出了蓝色的树皮手，已经没有活力可言的赤红眼睛看向不知在何处的远方。

「117年前 威斯提姆大森林」

鲁特被一个吓坏了的树人带到了正在召开的树人大会上，与会的年迈领主树人们脸上都显出惊讶的神色。

“喂！”其中一个已经耐不住性子：“蓝色的异端！你怎么敢破坏我们的和平？！”

刚出生不久的鲁特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树人。

“算了吧，他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即使是蓝色，也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吧？”一位看上去稍微年轻一些的领主站出来替鲁特开脱。

“但这也不能改变他将要祸害我们的事实。”一位老者颤抖着说着：“我们应该在他实施暴行之前将他处刑。”

“唉，这样也好。”年轻的领主轻叹了一口气：“就现在吧，趁他还没有啜饮过林间的清泉，与花花绿绿的小鸟同歌共舞或是习惯于清晨的阳光和夜晚的星辰，他的悲伤也许会轻一些。”

听着年轻领主的话语，其他领主们将鲁特押上了月祭台。

“愿如日轮般闪耀的月神伴你度过晦暗的前… ”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一位年长的树人突然冲进来，一把推开了鲁特。

那是鲁特的父亲。

是他怀着莫大的疑惧将鲁特从昏暗的树干中抱了出来，这次又是他给了鲁特生的希望，能对陌生人一般的鲁特怀着如此感情，其实并不是没有原因。

鲁特的父亲曾爱上了一位人类寡妇而进入了人类社会，他发现寡妇尽管生活艰难，却无条件地爱着她的孩子。

这让他十分震惊，对鲁特的父爱，也是对那位女士的怀念。

那天晚上的事情，在鲁特心上烙印下了两件事——

为了存活下来，自己必须隐藏起来并时刻武装好自己。

还有…

虽然很奇怪，但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不求回报地付出一切。

凭着这两点，当年任人宰割的小树人独自走出了威斯提姆，到人类城镇求学，习得了一身精湛的刃斗术而归，

带着对古板的树人社会的满腔愤怒。

——————

听完这段经历，左山再一次被激起了昔日的回忆，楸则心事重重地踏上了二楼最后一层阶梯。

大概是因为讲得太多已经麻木了吧，鲁特只是平淡地接着往前走，轻轻地推开了二楼正中房间的门。

看向门内，左山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里面放着十来张床，每一张上都安睡着一个蓝色的树人。

抄着手看着眼前的房间的鲁特眼里充满了慈爱。

“后来领主们开始禁止树人私自生出小树人，每一个树人的出生都必须在领主的监视下进行。”

“不知为何，后来树人的变异体就出现得频繁了起来，于是领主们就开始带着武具监视树人出生，看到有蓝色皮肤的新生儿就当场格杀。”

不用他说，左山也能想到眼前的这些应该就是鲁特救回来的小树人了。

“那个… ”尽管气氛似乎不太合适，但左山不合时宜的兴趣仍然暴露了出来：“你们比起没有变异的树人有什么增强吗？”

“虽然我也很想要，但没有这样的事啊～”鲁特无奈地回答。

欸？

没有… 增强吗？

不过增强什么的只是自己中二的幻想罢了，本来也没期待能成真。

“不过，”鲁特似乎想起了什么：“要说特点的话… ”

他突然握紧双拳，似乎全身都在使力。

两三秒后，鲁特突然在左山面前消失了，甚至连「空眼」都没有发现他。

紧接着，左山感到后背被拍了一下，回头看，鲁特已经现形了。

“这个算吗？”他轻微地喘着气问着。

“当… 当然了？”尽管装出一脸淡定的样子，但左山的确是被这一下惊到了。

原来树人异化后会有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数量和质量，如果再加上所有的树人，左山突然想到一个宏伟的计划——

建立一个以威斯提姆大森林为中心的新势力。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左山想先试探一下鲁特的想法。

“这些孩子以后怎么办呢？一直待在这里？”

鲁特的眉毛皱了一下，赤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熟睡的孩子们：“其实，那个传说是有后半段的。”

此时，楸也跟了上来。

“传说记载，蓝色的树人会与有着骸骨外表的「尽头之王」相遇，统领整个树人族加入他的麾下，为了世界的安定而战斗。”

“骸骨… ”楸若有所思地抚摩着自己的下巴，随即颇有兴致地发问：“然后呢？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 ”鲁特也是一脸困惑：“传说只写到了这里，也没有更多的细节了。”

“没有提到「人皇」吗？”左山突然看向鲁特。

“嗯… ”鲁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对了！”他突然抬起了头：“传说中提到了「尽头之王」与「人皇」的大战！”

大战？！我和「尽头之王」吗？

话说这称号… 倒是很贴合那天梦中的骨之君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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