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残忍的一代
“华夏联军一直在准备着反攻,有传言说战时科研部一直在研发一种恐怖的生物武器,以此来弥补普通士兵与修卡怪人战斗时的不足。不过,谣言终归是谣言,选择相信的人愿意保留一份希望,他们能在悲剧堆积的残忍年代里活出曾经的美好。华夏联军,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一样,已经成为了世界的最后护盾。自三年前战线划定以来,人类便踏入了战火的深渊,开始一点一点丧失对未来的期盼……“
“在这场战争真正变为世界大战前,非洲和阿拉伯半岛就已经在修卡的攻势下沦陷,这些区域与外界的联系已经断裂,十多年来,没人知道那里在发生什么,也没人知道修卡进行着何等残酷的统治。我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年世界各国所做的一切行动,不管是为了解放非洲而建立的常任理事国联合军,还是为了协助半岛人民守护家园的联合反恐部队,各国也在这些军事行动中体会到了修卡的武装力量,见到残暴的怪人……”
“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修卡在占领阿拉伯半岛后竟然与联合国达成了协议。在领教了强大科技实力的破坏性后,各国将沦陷区交由修卡统治以此换取世界的太平,不过这种太平只持续了七年。在6年前,也就是2018年,修卡撕毁了和平条约,开始了大规模的侵略,他们在不发达国家上建立起了秘密基地,在战争前期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这些国家的首都,并以此为据点进攻其他国家。自战争开始之日起,各条战线的联军都以溃败的形象出现在新闻报道上,修卡依靠强大的军事科技和怪人,蚕食着其余自由的土地……”
“战争初期,联合国改名为联合军政府,统一指挥各条战线。但是,谁也没想到,前线的节节败退打破了原定的战线划分,最终,在莫斯科战役的惨烈失败后,联合军政府解散,各条战线开始各自为战……在欧洲大陆沦陷后,原来的欧洲战线变为了不列颠战线。东南亚在马尼拉战役后完全成为了修卡的统治区,亚洲战线也改名为华夏战线……战争的失利由名字的变更来体现。”
“在这个年代里,纵使未被战火吞没,人们也会扭曲自己的内心。母亲会将刚出生的婴儿掐死,并说这是仁慈;父亲会将自己的孩子活埋以减轻生活的压力来赡养自己的父母,却美其名曰‘最后的孝义’;失去家园的难民会用尽各种邪恶的方法潜入未占领区,出卖自己的身体和亲人已经成为了最普遍的方式,他们会说这只是‘生存的本能’,却不知这个本能为那些没被占领的国家带去了难以磨灭的污秽……没有什么比想要活命的人类更加接近魔鬼,就连夺去无数人生命的战争也只能成为魔鬼的权杖。”
凡梓凛的身体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些火焰来自于甲壳之下的身躯。假面骑士的复眼在暗红色的光线掩映下全然变成了一块凝结的血滴,蝗虫战士的面具镀上了密集的血丝,他张开了面具上原本紧闭的金属口器,露出了蝗虫的颚部。凄厉的怒嚎撕破了夜幕的寂静,在林中惊起了一群飞鸟。
“你……”怪人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在复杂的内心之中,她只感到了自己的恐惧。已经断裂的藤鞭从断口处重新长出,不过在挥到凡梓凛面前时,这次攻击就已经被他敏锐的感官所捕捉。
不顾那些尖刺,在藤蔓即将挥到自己眼前时,凡梓凛伸手抓住了这条快如子弹的藤鞭。
“这……这怎么可能!你的身体应该已经被腐蚀了……”怪人想要退后,但是现在,凡梓凛的握住她的武器,当初束缚他人的怪物却被自己的猎物所束缚。
手臂肌肉的强大爆发力把瓶子草怪人像甩出的链球一样甩飞到空中。
几秒钟后,怪人下落的躯体出现在了凡梓凛的视野之中。他对着目标跳起,在空中摆出了飞踢的姿势,全身所有的火焰都集中到了左脚。此刻,一颗从地面跃起的流星带着震慑世界的力量击中了无力反抗的怪人。
随着瓶子草怪人的一声惨叫,爆炸产生的绚烂火云撕裂了她的躯体,焦黑的碎块散落到了树林各处。
凡梓凛的火焰已经消退了,但是,之前留下的伤口却产生了更进一步的痛苦。躯体融化后的液体在他昏迷之时依旧从伤口中流出,填入进坑坑洼洼的土地。
怪人死后,林中的泥沼竟也退去了,大地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
“梓凛!”
丹妮的呼喊,凡梓凛已经听不见了,他在骑士踢之后便昏厥了过去,假面骑士的甲壳开始一点一点剥落,露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人类躯体。
国都的夜晚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罪恶。
小巷里,一群年轻人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月色之下,只有昏暗的灯光会去倾听他们的话语。小巷隐藏在两栋偏僻的民居之间,弥漫着下水道散溢出的恶臭。年轻人里,有那么几张面孔显得十分突兀特别,他们在华夏境内只能活在巨大的兜帽之下,哪怕是在知道自己身份的人面前,他们也要保持一份警惕。难民从边界区偷渡到华夏,要耗费一笔难以想象的财物,不少人变卖家产才换来了在异国他乡苟活的权利。
手表的指针已经迈入了新一天,这些年轻人在夜幕下等待了数小时。
“妈的,怎么还不来啊!”领头的人止不住抱怨道。他佝偻着背,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将自己的脸藏在连衣帽中。
又过了许久,小巷尽头出现了一个背着斜挎包的身影。
“久等了。”那个人影将背包放到自己脚边,对着那名年轻人说道。
“哎呀呀,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们的货呢?”
“都在这里了。”他拉开拉链,背包里是一瓶瓶高级酒水,“这里一共有二十瓶,这可都是精品。”
“那就好。”年轻人显得十分兴奋,准备上手拿过那个过时的背包。
“先别急,我要的东西呢?”
“呐,在这里。”年轻人吩咐自己的伙伴拿出了几根金条,“你也真不会为我这里的难民考虑一下,如果没有黑市给他们带来的生意,恐怕他们已经饿死了。你也不知道把价格降低点,也当做好事啊。”
“哎,你以为我弄到这些就很容易吗?我可是开着飞机在一个个边界区搜寻才找到这些的,我还差点让修卡的防空炮击落呢。”那个人影越说越激动,“不过,你真的要和这些难民一起吗?要是被特务局发现,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没办法,他们没有搞到居住证,只能睡在黑市里,那里你也知道的,没有什么好人,如果不是我罩着他们,那些王八蛋早就对他们的家人下手了。”
“不过,浩初,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在各种时候,你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一群素不相识的人。”
年轻人没有对这个提议有任何表示。周围的外籍人士根本听不懂他们在交谈什么,只能安静地屹立在深夜的冷风之中等待着。
“这些东西,真的能换到那个家伙的情报吗?”
“当然了,边界区和战区的所有情报网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只有奢侈品才能换到你想要的信息。”
陈浩初和其他人消失在了小巷的另一边,看看时间点,那片位于市郊贫民窟中的黑市现在应该已经灯火通明了。
那个人影目送着他们远去,走出黑暗之后,他记起了自己的任务。方国涵已经在街角等候多时了,除了他以外,还有一支便衣小队在车辆里等待着命令。
“东西送出去了吗?”
方国涵点起了一支烟,橘红色的火光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之下跳跃,阻拦住了对方继续前进的步伐。
“已经按照你们的命令给他了,现在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吧。”
方国涵看得出对方是在畏惧他们的行动,希望尽早与这一切撇清关系。
“别害怕,我们可没有修卡那么残暴,而且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香烟的淡白色烟雾已经散尽,空气里隐约还残留着不知名的烟草味。方国涵直接将烟头扔到地面,甚至都不愿抬脚踩灭还在燃烧的余烬。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眼前这个人不过是根据金宏秉提供的情报而找出了一个工具罢了。
“长官,我们已经找到了目标车辆。”藏在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了下属焦急的声音。而身为长官的方国涵早就清楚了接下来该做什么,他通过通讯器直接下达了命令。
“一直跟踪他们,别打草惊蛇,在他们找到‘艾斯曼’之前谁都不要轻举妄动,谁都不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方国涵回过头,看着这个平民。对方脸上充满了诧异和震惊。“我们?呵,我们只是国家的护卫者罢了。”
“不……不,你们绝对不是特务局。”
方国涵一个箭步冲到了对方面前,用着低沉的嗓音威胁道:“有些事,最好烂在肚子里,知道的太多,可能会丧命。”
远处,走过来了一队巡逻的士兵。宵禁时间内,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居所,哪怕你是一名流浪汉,你也要在垃圾桶里度过自己的夜晚。当然,方国涵他们被赋予了无数特权,夜晚不可能成为他们这个组织的禁锢。
市郊,首都公安的巡逻队不会将自己的权力延伸至市区之外。在郊外的小镇里,人们会看到奇怪的一幕,城市依旧拥有最为壮丽的夜景,霓虹灯照样在闪烁着,只不过这片璀璨之下,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静谧。
国都的郊外,不过是数公里的距离,由一片荒地和乌烟瘴气的工业园隔开,是国都附近唯一的小镇。没人知道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它在不同人的嘴里有不一样的称呼,或是叫做“泉皋”或是叫做“芝兰”,总之这里的夜生活依旧和以往一样,只是在战时掺杂进了别的存在。
小镇的黑市就是这样一个存在,镇里的菜市场在夜晚降临时就会变成热闹繁华的“街市”。商贩们会在摊位上支起简单的灯架,售卖着他们收集到了一切。金银首饰、名贵药材、战前风靡世界的流行奢侈品……这里只追求以物换物,只要对方拿出的物品能够勾起自己的兴趣,商贩们就愿意进行交易,哪怕彼此的物品在价值上并不等同。
不过,既然被冠以黑市之名,也该有黑市之实,在这里最受欢迎的物品还是军火、军队用品以及情报。而且,黑市也被几股势力划分了区域,这些由年轻人组成的一个个团体已经成为了各自管理区域内的唯一维稳力量。
陈浩初就是这样一个团体的“领袖”,他管理的区域在整个菜市场的正中央,在白天,这里就是屠户们的肉铺,所以到了晚上这里依旧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陈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潘修成拿着一根铁棍出现在了陈浩初面前,这个只有16岁的少年已经在黑市里度过了自己仅有的大半生,在“领袖”的队伍里,他也是个核心人物。
“今晚的情况怎么样?”
“哎呀别提了,六号铺,就那个卖军用刺刀的老头刚刚就和别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老狗管的那片区域里有一个卖保健品的人想和那老头换个东西,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好家伙,直接一刀刺到了那个人手臂……”
陈浩初狰狞起自己的表情,“现在呢?那个伤者没事吧。”
“被我们拖出去止血了,喏,现在已经在摊位上了。不过,这事一出,老狗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那个家伙就是个榆木脑袋。”陈浩初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瓶上等葡萄酒,“呐,拿去给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要是现在不给他送点东西,他可是回来闹事的,到时候我们这边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潘修成接过了红酒,看到上面的牌子之后不由地惊呼一声,“这……会不会太贵重啦,这可是你花大价钱去巴结‘艾斯曼’的呀。”
“没事,这里还有很多。”
菜市场的西北角,是运输中心,不管是白天运输蔬菜还是夜晚运输违禁品,只要是在这里做生意的,车辆都会先集中于此。
陈浩初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不像黑市那样,整个运输中心都在一个人的掌控之中,所有人都在卸完货之后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或是打牌赌博,或是进行自己的交易。
“我来找你们的老大‘艾斯曼’。”
这些人自然是认得到陈浩初的,听到这个要求,就有一个长得十分魁梧的中年人走到了他面前,话也没说,直接带他进入到了角落处的房间里。
室内,充斥着雪茄刺鼻的气味。一个只穿着白色背心的人坐躺椅上,玩着电子游戏。身边摆满了烤串和各种零食,烟灰遍布地表,酒水饮料打翻了许多瓶,流出的液体让他周围变得湿漉漉的。
“‘艾斯曼’,我有事找你。”陈浩初的语气显然没有让对方满意。艾斯曼转过身,叼着雪茄恶狠狠地问道:“你是哪里窜出来的小子,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那名魁梧的壮汉解释道:“老板,他是管理着黑市中心区的陈浩初……”
“我他妈要你告诉我啊!给我滚!”
面对自己上司的愤怒,那名壮汉也不好意思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在一顿责骂之后便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房间。
“怎么,黑市的生意做不下去啦?”
艾斯曼只是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男人,留着寸头和胡渣,不羁地叼着重新点燃的雪茄。这个名字只是他自己取的,真实姓名也没人愿意去探究。
“我想找你帮个忙。”
“小伙子,你要知道,不管你是谁,在黑市里你都得听我的。要是没有我上下打点那些高层官员,你们恐怕早就饿死在街上了。既然要我做事,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啊!”
艾斯曼有些不屑,一个劲地嘲讽道。但是,当陈浩初拿出自己包里的酒水时,他的两眼开始肆无忌惮地释放出贪婪。
“我自然知道我的地位了,而且,我管理的区域一直都在按月交纳保护费的。只不过现在我想在稳定区域的同时再拜托你一件事。”
艾斯曼抿了抿嘴唇,说道:“还算你识相。”
“这酒可是我委托了好多人才得到的。2013年的钻石风味香槟,在边界区里,有一个富豪以极低的价格进行出卖。在战前,这种酒的价值我们都清楚。”
“所以……你想找我干什么?”
艾斯曼一直没有将视线从那瓶酒上移开。
“我这里除了这种香槟之外,还有不少好东西,都是在战前及其奢侈的酒水。”陈浩初将香槟放回包里,“我想从你这得到一些情报。”
“什么情报?”
“我想要得到修卡的联系方式。”
“什么!”艾斯曼几乎是惊叫地说出来这个词。“你要成为修卡的服从者?你疯了吧要是让人知道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难道你还对这场战争抱有希望吗?”
陈浩初似乎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不过这种愤怒并不是针对刚刚嘲讽自己的艾斯曼,“世界已经易主了,我们没必要拿一些注定失败的事安慰自己。对任何生物来说,想要活下去根本不过分,那些成天把‘舍身取义’挂在嘴边的人,还有那些因为争取所谓道义而牺牲自己生命的人才是真正的无耻之人。”
“呵……你这个人呐,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
“我只是来寻求资源的,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助我。”
艾斯曼咧开嘴,露出诡异的微笑,“我不会蠢到去帮助一个修卡的服从者的。我告诉你一个消息,现在国家已经开始肃清行动了,肃清的对象就是你们这些服从者,我可不会做掉脑袋的买卖。”
“这种买卖,难道你做的还少吗?邵宇霁认识吗?他就是在你这里得到了修卡的联系方式,成为了一名服从者,我想,肃清行动缘由应该就是发现了他的行动吧,毕竟人家也算是国家的公务人员……要是追查起来你绝对脱不了干系,既然如此你也一定会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修卡应该就是你的依赖吧。”
艾斯曼的笑容没有凝固在脸上,反而变得更加诡异,“我只是个商人,谁给我更多的好处,我就帮助谁。还有,为了利益,我可以两边的人都去讨好。”
“看来是我给的好处还无法打动你喽?”
“呃……有点。不过嘛,这点酒水倒是可以换取一个联系方式,不过比较冒险。”
“是什么?”
艾斯曼把自己的脸贴在陈浩初的耳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现在有一些怪人就存在国都里,你只需要找到他们其中的一个,表明自己的心意,看他们认不认你。”
“怪……怪人?”
“我会给你一张地图,你可以找到一只躲在下水道里的怪人,他可是所有怪人里最好打发的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不管之前下了多大的决心,陈浩初还是对“怪人”抱有畏惧,在所有人心中,怪人就是嗜血成性的怪物。艾斯曼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打趣般地说道:“怪人嘛,不过就是长得丑一点的人类而已,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浩初拿起那张地图正准备走出去,可是身后的艾斯曼却叫住了他,用极其挑逗的语气问着他,“哎,小子,我听说你收留了几名外国人。这搞不懂,你的马子就是在边界区里死在那些难民手上的,为什么你还有去做好人?”
“没……没有为什么……”
“啊?哈哈哈哈,你小子,是想让他们做手下,以此来奴役他们是吗?那些人为了能够过下去可以给你做牛做马,你是想要这种方式来报复是吗?”
艾斯曼的话刺中了陈浩初内心最敏感的部分,他无法冷静下来,但是又不能对大声嘲讽的艾斯曼做些什么。他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没人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而屋内的艾斯曼却在因为自己揭露了他人的丑恶嘴脸而狂笑着。
陈浩初走出了运输中心,将地图紧紧地揣在怀里。房间外的那几名膘肥体壮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堆油腻的烤肉,在廉价啤酒的协助之下带来躯体上最大限度的满足。
陈浩初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地盘上走去,丝毫没有发现在黑市里出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
方国涵换上了便装,和其他的队员伪装成顾客在一个个商铺前转悠。他看到了陈浩初急匆匆地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双手抱胸,敏锐的直觉告诉方国涵去哪里搜寻线索,所以他没有继续把那个年轻人作为自己的目标。
看到来了一位陌生人,那几名吃得正欢的壮汉像是触电了一样,直接掏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方国涵的面容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对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物,他们只能保持应有的警惕。
不过,这种威胁自然不会让方国涵上心,他只是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虽然对方可能没有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但是面对黑漆漆的枪口依旧保持冷静的人一定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被黑市利益和腐朽生活蒙蔽双眼的人还是有认清现实的能力。
“这里还是这么破啊,真不知道你收那些钱是干什么的。”
好像早已预料到方国涵的到来一样,艾斯曼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他只是十分扫兴地关掉了游戏机,用着慵懒的语气说道:“我收到的不是钱,而是有价值的物件……哎,看来我今天一时半会是不能休息了。”
“现在可是你赚取利益的时候。”
“哼哼?”
艾斯曼打开了陈浩初送过来的香槟,夸张做作的姿态在品酒的时候彰显得一览无遗,此刻所有欲望都化在了点滴如金的酒水之中。
“哇,果然是战前的极品,你不来一点吗?”
“不了,”方国涵伸手拒绝,“我只是来问你点事的。”
“是不是关于陈浩初的那小子?”
“的确,看来在国都境内发生的一切事都瞒不住你,情报局局长这个位置看来还是更适合你啊。”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比起吃公家饭,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的生活。啧……”艾斯曼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牙尖,享受着香槟残留的韵味,“你是从金宏秉那里得到情报的吧。”
“是啊,我可以轻松地利用他的把柄。”
“在得知肃清计划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金宏秉会成为你们的棋子,他也迟早会把你们引到我这里,不过,谁想到这么快。”
“国都里已经出现了修卡的服从者和怪人,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不,我的确不知道这些,可是刚刚的那个小伙子却知道。”
“你是说陈浩初?”
“对啊,你们想的没错,他就是一个服从者……”
“那他来你这里干什么?”
艾斯曼傲娇地把手一摊,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他只是想带着自己的手下逃到占领区去投靠修卡,我只是为他规划了一下路线。”
“你说的话,我可不太信啊。”
“诶……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在民间的重要情报来源啊,我们都已经合作这么多年了,我的声誉你是最清楚的。战时联合委员会的特署情报机构被改编为特署秘密警察,身为负责人的你应该清楚这个决定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我现在的任务只是肃清国家内的服从者和怪人……”
“哈哈哈……”艾斯曼歇斯底里的笑声令人胆寒,“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分析一下。华夏联合政府的构成你是知道的,这个由战败国政府构成的国家机构就是个废物,他们愿意死心塌地地跟在战时委员会后面只是为了活命罢了,只要修卡开出了让他们都无法拒绝的条件,到时候一定会反咬你们一口,这些人就是潜在的服从者。原本战时委员会还有自己的情报机构来制衡联合政府,结果现在呢?你们变成了什么秘密警察,还是联合情报局和特务局的活动,我想,那群废物应该会把你们当成一个挡箭牌,或者是渗透战时委员会的工具……”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国涵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直接指着对方的鼻子训斥道,不过艾斯曼没有被这股怒火所胁迫,依旧保持着自己傲娇的笑容。
“别生气啊,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随便还提醒了你肃清的重点。一致对外的口号只是表面,高层的矛盾冲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是时候选择站队了。”
“你想把我策反吗?”
“不不不,站对队伍又不一定意味着你要成为服从者。”
“我现在只关心为自己的任务。”
“好吧好吧。你要是跟踪调查陈浩初那小子,说不定就能找到些什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离开了黑市的方国涵看上去心事重重。艾斯曼提到的内部矛盾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外部的战争会毁掉这个国家,但是内部的斗争才是腐蚀国家躯体的真正缘由。方国涵不想去深究这次肃清行动背后的那些阴谋,自己的责任只是找出所有的服从者和怪人,把他们从威胁名单中抹除,高层势力的角逐没必要自己上心,也没必要如艾斯曼说的那样去选择队伍。
黑市里的交易还在继续,国都不会分摊自己的资源来管理这些多余的事务。
小镇的夜生活就在喧闹的交易之中一直持续下去。
凡梓凛在全身的酸痛中醒来,已经熟悉了眼前的环境,只不过现在,丹妮就趴在床边熟睡,身上的衣服因为液体的凝固而显得干瘪,残留的淡淡殷红色血迹还是很醒目,让凡梓凛回忆起了之前的战斗和全身被腐蚀的痛苦。瓶子草怪人的倒刺还是在身上留下了印记,这种疼痛只是潜藏在肌肉里,而注入身体的药水带来的却是身体内部迸发的痛感。
丹妮的脸颊在睡眠中显得单纯精致,如果阴霾消失,让阳光撒在其上,应该会成为战乱区最打动人心的艺术品。
“呃啊。”每挪动一次身体,剧烈的疼痛就能让肌体在瞬间变得僵硬。
“没想到副作用这么大……”凡梓凛有些无奈,但是他的忍耐力超乎常人。不管大脑被痛觉如何折磨,他还是站了起来。
“梓凛?”
丹妮也醒了,看到凡梓凛没事,她的笑容从睡意的掩埋之下显露出来,让人动容。
“你,没有受伤吧。”
“嗯——”丹妮微笑着摇摇头,“我和北川先生都没事。”
“那就好……”凡梓凛踉跄着走到门口,丹妮慌忙走上前搀扶。
“这瓶液体是什么?”她从兜里拿出了那支玻璃注射器,“你昏倒的时候还紧紧地攥着这个东西。”
“这就是我要从飞机里拿回来的东西。”凡梓凛从丹妮手里将其夺过,“现在只剩下了这么一个。”
“到底是什么?”
“LM注射液。”
“LM?”
“联军战研部的发明,可以再短时间里大幅度提升人体的战斗力……黑市里可以买到。”
“但是,你用了之后,身体就跟融化一样。”
“人类想要获得自身不等同的战斗力,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我不清楚联军想要用这种东西来干嘛,就算是要给士兵服用,造成的结果远比躯体融化要严重得多,就算是用那具身躯来承受这个副作用也是极其艰难的……”凡梓凛摇了摇头,自己的躯体会被这种液体摧残,那些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
“你为什么会需要这样的东西?”
“我可以守护别人,但是没人会守护我,如果哪天我将在战斗中死去,这些药剂也能让我多坚持一秒。”
丹妮感受到了凡梓凛的悲伤,此刻,假面骑士已经不再是传说中的英雄了,更像是个怯弱的少年。英雄守护世界,似乎是天经地义,但是去守护英雄却是多此一举,只要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限度的保卫,没人在意这些英雄会有怎样的结局。丹妮好像明白了什么,数十年前就已经存在的假面骑士选择隐匿,恐怕就是因为这样。
凡梓凛在丹妮的搀扶下漫步在北川先生的花园里。幼嫩的菜苗和花卉清新可人,沾染上的露水也不愿于幼叶上落下,这片景色凝聚了战争年代所有人对美好生活的幻想,如果连这片世外桃源也被炮火摧残,那么人类也将被无止境的黑暗埋葬。
北川在打理着一片菜圃,翻弄着松软的土壤。
“太好了,你没事!”他看到了凡梓凛,慈祥的微笑淳朴且充满善意。“这里种植的蔬菜应该全日本最干净的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了。”老人显得有些兴奋,就像是在向外人夸耀自己的孩子一样。
丹妮充当着翻译,为凡梓凛解释着老人激动的话语。
“只要是能在农村里找到的所有土特产,我可以说,我这里都有。”北川自信地说道,“等打败修卡之后,我一定会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这里的确很美。”凡梓凛欣赏着四周的景色,内心的感叹在透露着他的念想。“不知道,在这样的年代里,有多少人还能看到这样的风景。
忽视远处的阴霾,战争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修卡的末日已经到了,假面骑士会打破他们的阴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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