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迷茫的背叛者

第十六章 迷茫的背叛者

“联合军政府解散之后，各条战线上的联军都处于独立的作战范围之中，大规模的联合行动似乎不太现实，而且修卡切断了各联军之间的联系脉络将每一条战线上的联军单独隔离开，原本的组织变成了一盘散沙，等待着被敌人逐个击破。战争刚开始时的统一作战计划已经变成了一张废纸，除非有个无所畏惧的首领领导，不然再一次的联合作战只能是天方夜谭……或许是因为联合政府的懦弱让华夏联军的军官们感受到了无奈，华夏国防部似乎并不奢望与其他战线加强联合，在某些军官看来，自己的军队能够抵抗到现在全靠自身的力量，若与其余联军进行合作恐怕只会起到拖累的作用。”

“华夏联军也无法揣测其他战线的士兵是否有坚定抵抗的内心，毕竟这些联军接手的战线在节节败退，无论多么顽强的内心都抵不住修卡的残暴。长时间的负隅顽抗没有取到任何可观的战果，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仅有的抵抗力量，让驻守前线的兵力逐渐变得空虚，被修卡蚕食的土地也在一点一点扩大，因为屠杀而堆积起的尸体足以塞满一个湖泊……这些痛心的失败能够摧毁每一个战士的内心，或许投降派的思潮在其余联军内部扩散，毁灭派的极端化思想可能像瘟疫一样在高层传播。华夏联军因为这场战争变得保守，因为包括元帅在内的所有将领都知道，在面对无止境的残暴实力面前，最先被摧垮的是人类的心灵，接下去被破坏的就是军队，是反抗的意志，所以在他们看来，与其余军队保持隔阂反而是一种安全……”

凡梓凛清醒时已经天亮了，前几天还能透过雾霾的些许阳光又一次躲藏了起来，面对修卡的暴力，一切事物都愿意选择逃避。他靠在一堆及人高的瓦砾堆上，昏厥感让眼皮变得沉重，眼球肿胀几乎爆裂，更要命的是背后那些石渣，在昏倒的那一刻，凡梓凛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但经过了一夜后，他的背部肌肤已经嵌进了那些碎石，皮肤充血。

凡梓凛直起了身子，躯体僵硬麻木，骨骼在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后变得十分不灵活，尤其是颈椎处，稍微动一下就能发出关节摩擦的声响。

“没追上来吗？”他疑惑地想着，的确，如果修卡在他昏迷时进行追击，恐怕自己将会命陨于此。不过，修卡的士兵和怪人并没有实施这个必胜的行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连一支小队都未派出。

“他们应该都回去了吧……”凡梓凛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想要以此缓解一下眼球的胀痛。刚开始，他没有过于仓促，像个悠闲的路人一样迈着丝毫不慌的步子，可是转瞬间，他想到了还待在地下的丹妮，她和另一名华夏士兵将自己放出来，按照那些被恐惧洗脑的人们的作风，她们的生命可能面临了严重的威胁。凡梓凛无法想象此刻在地底发生的一切，所有人的恐惧都将会施加在这两名无辜之人身上，他们动用的私刑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凡梓凛加快了步伐，去往地下都市的路上他都是保持着冲刺的速度，从上空俯视而下，化为废墟的都市里有一条由烟尘组成的细线在快速延伸。

没多久，凡梓凛就来到了熟悉的入口，翻过建筑物残骸的掩护，那扇厚实的铁门映入眼帘，此刻的情景十分宁静，但是在凡梓凛的想象之中，这样的平静背后隐藏着罪恶。

他鼓足了劲，以常人的肉体之躯撞开了铁门。地下空间内回响起了巨大的闷响。

“丹妮！”凡梓凛近乎发狂似的怒吼让所有人心生畏惧。

突然涌出的士兵上前将其包围，颤抖的手端着各式枪械，在恐惧的作用下，还有人拿出了火箭筒，不过，他们与凡梓凛之间的距离相隔甚远，而且还随着凡梓凛的步步紧逼而逐渐拉大。

“丹妮呢？那个和我一起的女孩呢？”

凡梓凛愤怒的语气让他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而且这些前来阻挡的士兵都清楚地看到了从他双眼中溢出的杀意。

“丹妮！”

那些士兵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在一个劲地后退，双手的抖动幅度逐渐变得剧烈，这使得他们的手指已经失去了扣下扳机的力气。

“妈的！”人群里，有人凶恶地怒吼了一句，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士兵，拿出一把霰弹枪对着凡梓凛的脑袋开火。凡梓凛认识他，因为他就是昨晚想要处决自己的那名士兵。

可是这种攻击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凡梓凛只是简单地侧过身体，让霰弹散开的弹丸从自己身边划过，除了擦过躯体的微弱灼热气息之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人群里那名情绪激动的青年穷尽辞藻咒骂着凡梓凛，手部不断进行着上膛射击的动作。

可是，凡梓凛依旧走到了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手里的霰弹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折断，裂面处溢出一缕青烟。那名青年呆愣了几秒，之后又马上反应过来，从腰间逃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他的头颅之后立刻扣下了扳机，但是想象中脑浆四溅的景象没有出现，随着枪口发出的一声闷响，青年看到的是被凡梓凛用手掌捂住的枪口，子弹失去了它应用的力量，没有贯穿他的血肉。

其余人都已经傻了，最有勇气挑战面前这个怪人的青年士兵也在瞬间就失去了战斗下去的欲望，因为凡梓凛正恶狠狠地看着他，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什么胆量，什么荣誉都变得不值一提。

“我问最后一次！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在哪里？”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凡梓凛表达的意思，一名穿着破旧迷彩的士兵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指着不远处的拐角，在哪里是曾经关押凡梓凛的监狱。

袁泽和其余幸存者在北岛仓面前一个劲地解释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也在费尽心思地诉说着假面骑士拯救自己的过程，可是，因为这次任务的失败，让北岛仓完全失去了对袁泽他们的信任，虽然他表面依旧是和和气气的，但是内心已经十分排斥这伙人。

“那小子不是怪人，我可以保证这一点，昨晚就是他救下了我们！”袁泽站在北岛仓面前，一脸的严肃，不过对方不为所动。

“你拿什么保证？”北岛仓的没有将这一想法表达出来，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与和善，只是在虚假地说道：“袁队长，先不要激动，我们只是暂时囚禁你的队员和那位姑娘而已，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我很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并不代表这里的民众会和你的想法一致。”

北岛仓不得不自我承认一点，他现在已经后悔为这支小队提供帮助了。潜入修卡的占领区获得情报，这听上去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这支小队的人数和装备都少得可怜。他之前说过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他们，可是现在想来，北岛仓只能苦笑。

“他会成为我们反攻的机会，而且，那个年轻人会成为保卫地下都市的重要力量。”

一夜的激战过后，袁泽脸上都是鲜血和灰尘，但是他根本不会顾及这一点。

北岛仓只是将双手无奈地一摊，“可是我们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而且，袁队长，我希望你能够认清楚一点，这里是第三自卫队而不是华夏，我赋予你一定的领导权不是让你做一些违背我们意愿的事，你的手下擅自放走了极为重要的犯人，而且还打伤了我们的士兵……”

“这一点我很抱歉，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弥补的。”

“呵！”北岛仓不屑的冷笑只发生在一瞬间，袁泽没有发现。

“等事态变得稳定，我会考虑释放她们的，现在我要关心的是你们昨晚的失败行动是否会暴露我们的藏匿点。”

北岛仓顿了顿了，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但是一声枪响强行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惊慌地大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射击声彼此衔接得很紧密。

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可是他们在拐角处只看到了愤怒的凡梓凛。

他徒手将牢狱的沉重铁门从墙体上拔出，像是扯下一张轻薄的纸张一样。

监狱里，丹妮和雷绮依先是惊恐地看着那位闯入者，继而又表现得十分激动。

“梓凛！”

“哇靠！”

两个人都放出了一声惊呼，不过表达的情绪和惊叹的对象却不一样。

凡梓凛放下手里的铁块，冲过去搂住了丹妮，这一刻，他的语气才变得轻松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丹妮看着他身后那些心怀恐惧的士兵，瞬间就明白了了一切，她也搂住了凡梓凛，小声地安慰他，“没事，我没有遭受什么，你也没有抛弃我。”

袁泽和北岛仓都来到了一片狼藉的现场，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但他们看到这一幕时不得不再一次惊呼起来。

看着凡梓凛，袁泽有些欣慰，但是一旁的北岛仓没有和他有相同的感受，他手已经触碰到了腰间的手枪。

很快，袁泽的直觉就察觉到了北岛仓的小动作，他握住对方的手腕，眼色凝重地看着这位军官。

“够了！”北岛仓终于抑制不住愤怒了，他一把甩开袁泽的手，怒气冲冲地与自己的士兵站在一边，“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是个未知数，这个藏匿点极有可能暴露了……可是你们现在竟然在维护一只怪人！”

“我不是怪人！”

凡梓凛没有选择站在袁泽身后躲避众人的非议，而是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所有人面前，语气坚定地说道。

其实，从他离开地下都市时，他便接受了自己今后的命运，虽然有些不情愿。被他救下的人必然会给他冠上英雄的称号，越来越多的人会承认他就是假面骑士，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将拯救世界的重担压在他身上。

凡梓凛抬起头，和普通人一样诚恳真挚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些被恐惧洗脑的人，他的说话声里带着一种难以逾越的威严。

“我不是怪人，我是……我是假面骑士！”

但是，除了北岛仓以外，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袁泽和丹妮在一旁翻译，可是他们在说这句话时却少了些凡梓凛那样的气势。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北岛仓握住枪柄的手终于有些松动，不过他的手下却没有从紧张的气氛中摆脱出来。

现在，现场出现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无法预料。

一号联合特遣队的队员们出现在凡梓凛身边，同他们一起前来的还有从战火中幸存的第三自卫队士兵，毫无疑问，对他们而言，要想有这份勇气就必须经过无数次的纠结。

“长官！”其中一位士兵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大家，我知道你们对怪人怀着恐惧，但是他有着怪人的身躯却保持着人类的内心，他冒着危险救下了我们，或许……或许他真的是传说中的假面骑士！”

这番言论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毕竟此刻讲话的人正是第三自卫队的士兵。

北岛仓冷静下自己的思绪，语言里依旧带着一丝颤栗，“就当他是假面骑士吧，那正好，我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

他直起自己的腰板，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指，极力遏制住颤抖的本能，“既然假面骑士真的存在，那么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阻止修卡，为什么要逃避这场战争，为什么要等到出现这么多的悲剧之后才现身！”

丹妮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愣在了原地，神情呆滞，没有给凡梓凛进行翻译，她知道如何去回答这样的问题，令她震惊的是北岛仓在说这些时的表情，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好像他们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弱者，没有假面骑士就没有世界。

“因为他不是自愿背负起这具身躯的！”丹妮一声怒吼平息了北岛仓身后那些借着这个话题而躁动起哄的人群，“他在成为假面骑士的时候没人问过他的想法，也没人想让他去拯救世界！”

“丹妮……”凡梓凛的身躯僵硬在凝滞的空气中，尽管他听不懂日语。

“难道……难道有这份能力就一定要拯救世界吗？凭这份孤独的力量难道真的可以拯救你们吗？活在恐惧之中的人都一样，一天天的祈求着，却不知神明已经对你的祈祷感到了厌烦，正是因为你们将拯救世界的重任强加给了神明，他们才会抛弃你们的……现在，你们又想让梓凛为你们承担那份恐惧，想让他在最前面替你们挡下子弹，为你们战斗，可是……可是你们能够想象到负担这具躯体所要忍受的痛苦吗？”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袁泽在内，他们都陷入了愧疚与惶恐之中。袁泽原本的想法被这样的激烈言语所撕裂，他想让凡梓凛成为自己战斗力，用他的力量协助自己完成任务，可是现在他暂时抛开了这个想法。

“但是，昨晚的行动不会让修卡就这样放过我们的。”

“修卡不会找到这个藏匿点的。”袁泽解释道，“我们身后没有追兵，不会有敌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不……”北岛仓怒视着凡梓凛，“拜这位少年所赐，我们还是要放弃这里。”

他转过身对着部下说道，“所有人，继续我们的迁移行动，明天早上之前……所有人都要离开这里。”

北岛仓扭过头，用余光对着袁泽，“现在，那个少年是你的人，如果让我发现他对我们不利，到时候我们会下手，针对你们所有人，所有外来者！”

白天的小镇黑市就是个普通的菜市场，嘈杂的人群漫步在各个摊位前，跟那些蹲坐着的商贩讨价还价，有时候这样的争吵会持续很久，所以，这片菜场的喧闹也会持续很久。

程岳脱下了自己的制服，为了融入到这里的环境，他特地换上了一件简陋的长衫，从他身边绕过的人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面色死灰的人会是首都公安的顶头上司。

“不好意思。”一名壮汉挡在了他的面前，浓烈的酒水味和烟草味几乎要让一头撞入他怀里的程岳窒息了。“这里不许外人进入。”

程岳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目的地。破旧的钢铁大棚内堆放着刚刚从各地运送过来的蔬菜和鲜肉，那些菜贩子聚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

“告诉你们的老大，就说程岳来找他。”

那名壮汉原本不想理会这位比他矮一截的男人，可是，他看到了对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不容忽视的力量。

“请稍后。”

片刻之后，那位壮汉从小屋里走出，恭恭敬敬地对程岳说道：“程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艾斯曼和往常一样，运输中心里的那些东西根本不需要他去关心，毕竟他的主业并不是这个。

游戏机里传出的枪击声和真正的战场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躲在都市防线里人们愿意在虚拟的世界里经历枪火的洗礼，但是他们一直没有真正的勇气去面对那片真正的地狱。

艾斯曼没有抬头，嘴里叼着上等的烟，双手的手指在游戏手柄上灵活地运动着，对于进门而来的人，他早已知晓了其身份。

“你不在首都公安里好好处理案件，来我这里做什么？”

艾斯曼不屑地问道。

“我想来你这里得到一点情报。”

“啧啧啧。”他吐掉了嘴里的烟卷，带着诡异的笑容问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规则……”

“拿去！”程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布包，直接甩到对方边上。

只需看一眼，艾斯曼就知道了包里的东西，他很诧异，为什么程岳会拿着这样的东西来交换，而且还摆出一份高傲的样子。艾斯曼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像是在看着一位神经病一样看着程岳。

“就那种东西来换我的情报？你开玩笑是吧，我要的是货真价实的物品，而不是这种随时可能变得一文不值的废纸。呵呵呵，我们这里的小孩子都比你会做生意。”

“我没有那种东西给你。”

“所以……”艾斯曼抬起一只手指着门外，“那边请。曾经我已经帮助过你们首都公安了，而且在之前，我也协助过你们联军高层，所以，不要拿那些所谓的情感责任什么的来指责我。”

程岳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这样轻易离开。

“不过，除了那些奢侈品外，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

“哦？”艾斯曼被挑起了兴趣，他若有所思地挠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说道，“你这个穷人能有什么东西给我的吗？要记得，你之前因为手头的案子来找我帮忙，可是带着上好的红酒来的。”

程岳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你是情报贩子，我可以拿情报跟你换。”

“啊？哈哈哈哈……”艾斯曼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像是在嘲笑，眼角甚至还流出了泪水。

程岳强忍住自己的愤怒，他很清楚，如果在现在发脾气，那么自己这一趟必定是白来了。

“哎呀呀，我倒是很好奇，你觉得能够引起我兴趣的情报到底是什么。”

“我清楚你的为人，也清楚你现在的打算……你不会在华夏束手待毙，在你手上你一定掌握着与修卡的联络渠道，等到华夏建立的防线崩溃后，你就会投靠修卡，简单地说，你就是一位潜在的服从者。”

艾斯曼保持着自己的微笑看着程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是那种愿意将既得利益放到最大化的人，华夏还在抵抗，你就还能得到一部分利益，所以你现在才没有明确去投靠修卡。”

“呃，你能直接跳过这些吗？说说看我想要的情报。”

程岳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交代出这样的信息让他备受煎熬，可是与内心的疑惑相比，这种隐隐的愧疚感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华夏建立起的防线全面瓦解了，以元帅和国防部的作风，他们会抵抗到最后一刻，所以修卡在那个时候会需要一个筹码。”

“什么筹码？”

“元帅的女儿，凡依依，给你这个名字，你应该就能够找到她吧。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会失去斗志的。”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情报？哼？难道你也对战争的走向没有信心？”

程岳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一个名字可不够啊……有那么多叫凡依依的人，我这么知道那个才是元帅的女儿呢？”

“元帅把她藏匿在了高层，在联军高层的那些建筑物内，应该只有一个人叫凡依依吧。”

艾斯曼一声冷笑，让人毛骨悚然，在程岳眼里，他远比那些凶恶的罪犯还要恐怖，“你这样可是叛徒的行为啊，而且我还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是只有你有情报网的。”

“哈哈哈，首都公安竟然会将自己的眼线放进联军内？怎么，你们是准备防谁吗？”艾斯曼又一次大笑起来。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只是在寻求心理的安慰罢了。”

艾斯曼的嘲笑持续了很长时间，这段莫名多出来的尴尬空隙让程岳不好说些什么。

终于歇斯底里的笑声告一段落，程岳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弱弱的一声“兄弟，你已经是叛徒了啊。”

“这个情报，应该能够了你满意了吧。”

“对对对。”艾斯曼的语气发生了些许转变，可是外人听听不出具体的改变之处，“你要什么情报？”

程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华夏境内是不是有修卡的怪人？”

艾斯曼怪异地看着他，咧开自己的嘴，用一种不知名的表情看着对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让你有了这种想法？”

“国都内发生了一起案子，受害者的尸体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做法。”

“哦？是吗？”

艾斯曼好气体抬起头思考，这个案子让他有了些兴趣。

“而且，国防部、特务局以及情报局接手了这个案子，这不像他们本该有的作风。”

“哼，这些家伙还真的是业余啊。”

“所以，华夏境内是否真的出现了怪人？关于真相，你应该清楚吧。”

程岳的话没有得到艾斯曼的直接回应，他不明白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在犹豫些什么，或者说在思考着什么。

“的确，国都内出现了修卡的怪人，他们藏匿在各处，你的想法没错。”

“果然，凡轩杰这个家伙在隐瞒着我们。”

“嗯哼。”

程岳没有过分惊讶，虽然他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那么，联军现在有什么行动吗？”

艾斯曼伸出食指左右摇摆说道：“你只给了我一个情报，所以为了平衡，我也只能给你一个情报。”

程岳自然有些不满，但是他又无法去反驳。

“那么，这位警官，我很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做？会将这个消息公布吗？”

程岳不屑地说道：“你可以拿你的情报来换我的消息啊。不过，不管我要做什么，你肯定会知道的，毕竟在华夏境内没有什么消息可以瞒得过你。”

说完，程岳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房间，留下艾斯曼和他的冷笑。

外人走后，艾斯曼陷入了沉思，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思考一个问题。

当初他在方国涵面前撒谎只是为了让自己远离所谓的肃清计划罢了，劝他站队不过也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现在，陈浩初因为他在方国涵面前的谎言而丧命，作为特署秘密警察的方国涵也已经死去，联军内部各派别的斗争远比他想的要激烈许多，这样的指挥层在面对修卡的进攻时会变得毫无招架之力。现在，真正该站队的人是自己，艾斯曼十分清楚灰暗的未来里会发生什么，所以与其惨死在修卡的无差别屠杀之下，不如允许自己先抛弃部分利益。

“这样啊。”艾斯曼仰头长叹，他已经思考好了自己今后的规划，不能去往前线，但是他有足够的能力在国内加速想象中的那个进程。

“真棒啊，你才是世界的赢家。”他毫不吝惜地夸赞着自己。

玖玛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面罩，脖子处，类似于蛇类鳞片的斑纹延伸至脸颊，裹住咽喉的金属制衣看上去十分光滑，层层叠加的浪状纹路与鳞片扭曲在一起，就像是朽木败落腐朽的痕迹，又夹杂着干裂的棘皮。

面罩之下的容貌是一位稚嫩的孩童模样，看上去样子还不过六七岁，对于记忆体来说，这副身躯已经很让人满意了，虽然修卡的科学家们还在上面安装了不少机械肢体与器官，但是能够将自己的意识通过另一具身躯得以延续，这已经达到了玖玛的目标。

爱朗德的面孔出现在了全息投影勾勒出的影像上，和身为领导者的玖玛不一样，这位军官的身躯是通过尸体培养出的。修卡的领导者不会出现在战场上，所以军队的一切事务都交由这样的人造人来处理，他们有自己的思考和情感，外人看来这些军官就是普通人而已，但是真正的领导层对这些人造人往往都是十分不屑的，在他们眼里，像爱朗德这样的军官就是虫豸般的存在。

爱朗德的全息影像也透着一股卑弱的气息，他直接跪了下来，怯懦地低下自己的头颅。

“放轻松吧，我不是佐鲁，你没必要这么怕我的。”玖玛虽然保留了记忆体的孩童面貌，但是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与稚嫩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突兀的对比。

爱朗德在思考一会儿后站了起来，但是他不敢过于挺直自己的后背。

“您在这个时候联系我，有什么任务吗？”

“原本螳螂怪人是对马岛上的指挥官，可是这个家伙偏偏去挑战他无法战胜的对手，导致了这个下场……”

爱朗德恭敬地听着他的话，不敢有插入任何言语。

“我在接受记忆体后就一直待在对马岛的地下基地里，现在只能由我来充当对马岛上的临时指挥，可是我还要面对假面骑士。”

“您有什么吩咐，我都会照做的。”

爱朗德不敢有任何迟疑，马上回应道。

“据我所知，佐鲁那个家伙和特朗将记忆体01的躯壳改造成了怪人，而且他将这个怪人作为了日本战区的战斗力交由你指挥，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她派到对马岛上。”

“这个不是问题，但是佐鲁将军去往了非洲，那个怪人我也只是暂时进行保管，说是交由我指挥 ，但是我无权让她进行战斗……”

“我会和他沟通的，现在你要做的只是将怪人交给我。”

爱朗德不敢违背佐鲁的意思，但是他同样不敢违背玖玛的意愿，所以他只能在纠结一阵后只能答应下来。

“在之后，我会派遣一架飞艇前往对马岛的。”

“很好。”玖玛自然十分满意这个回答，“一号从华夏到日本极有可能是为了寻找二号和V3，而他们的最终目的会是种子岛上的规模改造仪，所以我得在这期间先消灭一号，并且回收他的灵魂。”

“我能协助您什么吗？”

“给我那个怪人就行了。”

大概是傍晚时分，整个地下都市就已经被完全清空了，人群通过一个密道去往了城市另一边的藏匿点。北岛仓不得不在同时舍弃掉那些战机以及将来可能的掩护火力。那架飞艇残骸已经失去了用处，和千辛万苦夺得的零件堆放到一起，现在这些曾经让他们拼尽生命去得到的物件全然变成了废铁，北岛仓每次想到这一点时总是对袁泽充满了怨恨，同时也为自己当初的许诺后悔无比。

袁泽和小队成员没有跟随大众离开，而是在原来的地点待了一段时间，因为队伍里多了凡梓凛的存在，而除了那些被他救下的士兵以外，第三自卫队依旧对他抱有强烈的敌意，现在，这种敌意已经扩散到了一号联合特遣队身上，并且也波及到了丹妮以及那名苏醒的老人。

北川原本一直在病床上躺着，可是自从他坚持为凡梓凛辩护后，没人再去关心他，甚至还粗暴地将他驱赶出那家地下医院，这名可怜的老人带着散落的绷带找到了凡梓凛他们，但是的模样不得不让人心生同情，或许也是为了赌气，他不选择同其余人一起离开此地。

现在，袁泽可以不用再担心自己的作战计划被泄露了，因为周围是空荡荡的一片，而且现在的他也想不出什么作战计划了。利用飞艇逃出对马岛的计划已经失败，从海上突破修卡的封锁又十分不现实，目前这种情况真的让袁泽陷入了万般迷茫的境地，更何况现在他们完全被第三自卫队抛弃，再想让他们协助自己已然无望。

坐在安静的室内，袁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挠头，希望在如此的焦虑中想到一点方法。队员们也在无望的环境里变得焦头烂额，各种方法都已经想过了，但是一个比一个不切实际。

凡梓凛和丹妮安静地呆在一旁，他很清楚，这些军人现在的处境都是因为自己，所以，他愿意第一个去打破这份平静，可是他又没有任何军事上的天赋。

终于，卢宏不愿看到自己的长官如此困扰，他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

“袁队，我可以再去和北岛仓交流一下，想要离开对马岛我们必须有他们的协助。”

“他们现在恐怕不太想来理我们了。”曹连月瞥了一眼站在角落处的凡梓凛他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在想到当前这个情况时他总是会本能般地看向那一边，但是目光在丹妮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北岛仓对自己的士兵十分对重视，上次拦截敌方车辆的时候损失了部分士兵，这已经让他有些不满了，现在，我们的任务完全失败，再想让他协助我们恐怕……”袁泽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我们有自己的优胜点。”

他也看向了凡梓凛，话语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寓意，“你的目的也是种子岛是吧，如果你能帮助我们……”

“我会的。”凡梓凛直接回答道，“既然我们的目的地一致，那么我就会帮助你们。”

袁泽点了点头，不知是出于信任，还是出于欣慰。

“如果你能帮我们，那么剩下的工作将会简单很多。”

袁泽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因为通过这句话，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队长早已经做好了下一个计划的设想。

“除了利用修卡的飞艇之外，我们还可以使用属于联军的飞行器。在这座地下都市的下面一层有一座机场，那里还留有几架飞行器，而且比起驾驶修卡的飞艇，驾驶原本属于我们的战机应该要更加简单。”

“可是，没有飞行航线信息，我们会直接撞到他们的防空火力上的……不，我们甚至连对马岛的边缘都逃不出去。”

“记得‘速影乌贼’吗？”袁泽注视着卢宏，眼里充斥着无奈。

“那是联军对飞行器的一个设想……”

“在底下那个机场内，有一架试验性质的飞机，它是我们逃离对马岛的关键。”

队员们对这个奇怪的名词有些陌生，袁泽不得不进行解释：“‘速影乌贼’是一种针对修卡防空火力的运输机，在遭到敌方火力打击时它会释放出无数的微型模型机，修卡的防空火力是进行自动瞄准的，所以，这些模型机会让敌方炮火达到饱和，从而制造出让运输机逃离的空隙……”

“可是，虽然修卡的防空炮塔是自动瞄准天上的目标，但在如此密集的炮火面前，这些模型机真的能够吸引全部的炮火吗？”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目的就是寻找出对马岛周围防空火力分部最为稀疏的地点。”

袁泽的话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在商讨，更像是单方面的做出的一个决定。卢宏思考了一会儿，继续提出自己的问题，“运输机停放在地下，如何起飞呢？”

“‘速影乌贼’属于垂直起降的机型，只要我们能利用牵引车将它拖到外面……”

“我说的就是如何将它置于地表，现在，一有风吹草动修卡就会进攻，我们根本没有那种空隙起飞。”

“那我们可以创造这个空隙。”袁泽再一次看向凡梓凛，眼睛里带着一点乞求的意味，“我们现在有假面骑士的加入，失去了第三自卫队的协助，但也换回来了更为有力的保证。”

这一次，原本空荡安静的场所里多出了许多攒动的人影，让这个研究室看上去比以往更为拥挤。灯光已经全部打开，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玻璃容器内囚禁住的人形，内部填充的液体从绿色变成了淡淡的橘红色，而且气泡翻滚的程度也比以前稍微剧烈了一些。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这只意味着一件事。

刘毅依旧站在这些人的最前面，越过了容器周围划出的安全警戒线。她想看清楚实验中发生的一切，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在实验时直接接触面前的这具恐怖躯体。

凡轩杰自然不会错过，每一次实验他都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就算有作战会议召开在即，他也会找到各种理由请假。

实验室内又出现了第二个玻璃容器，不过个头比先前那个要小一些，填充于内部的液体也是清澈的透明胶状，外界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女**的身躯浸泡在其中，无数的金属管从上部垂下，刺入她的脊柱和头骨，但是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在场的研究人员都不忍去看她精致唯美的面庞和娇美的身躯，因为很快，她的意识将会进入到一句丑陋怪异的身体里。

下属们在经历了漫长的准备之后得到了实验开始的命令，刘毅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凡轩杰则低下了头，他唯一能够表达出的情感只有愧疚和无奈。

“开始意识填充第一阶段。”

研究人员摁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双眼紧紧地注视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两个容器内的液体在剧烈地翻腾着，连接两具躯体的金属管一点一点亮起圆环状的光。少女大脑里的意识随着光环慢慢注入蝗虫怪人的躯体，距离容器最近的刘毅在一片上涌的气泡中看到了怪人的眼球出现了转动，下颚也在慢慢张开，一声低沉的吼声传出。而另一边的少女则十分平静，只有胸口随着呼吸的频率在运动着。

“意识填充完成百分之三十。”

蝗虫怪人的运动变得更加灵活，手指和胸骨的活动看得一清二楚。

“填入怪人脊髓，将已经填充进的意识减少至百分之十”

这一次的试验加入了那只鼠类怪人的脊髓，按照她之前的研究，这个举动可以让人造的蝗虫怪人拥有部分的自我意识。原本这具躯体只是一副空壳，需要另一个容器内的少女为其提供活动的意识，而现在，怪人的脊髓让它得到了部分自我意识，这样便可以减少少女所要承受的负担。

蝗虫怪人的脊椎部分插入了指尖般粗的针管，浓稠混黑的怪人脊髓液注入进它的躯体，同时这具躯体与少女的意识连接逐渐减弱。但是，刘毅没有看到橘红色液体里的躯体活动有减弱的趋势，因为她可以从那双令人恐惧的眼神里读到一丝情感，虽然十分模糊，但是这个结果令她十分兴奋。

“脊髓液起到了作用。女孩的情况怎么样？”

“生命体征稳定，没有异常。”

可是，话音刚落没多久，容器内的怪人就发生了意料之外的躁动。

它的手臂发生了异变，几根骨刺从肌肤内刺出，手指处的肌肉也发生了硬化，逐步变成了利爪。吼声从原本的低沉转变为了充斥着怒意的叫喊，刘毅倒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怪物，它的眼睛，的确还有感情残留，但是更多的只是厌恶与杀意。

另一个容器内的少女也痛苦地叫喊着，双眼拼尽全力睁到最大，血丝在瞬间就占据眼球的全部空间，眼眶处的血管像是要爆开一样，膨胀鼓起，惊悚异常。

“切断脊髓液的输出，快！”凡轩杰惊慌地跑到操作人员面前，重来没有人看到过他如此剧烈的反应。

可是，接下来，怪人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诧异又惊恐的举动。它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根马上要被抽出针管，让脊髓液继续输送进自己的身躯。另一边，少女的哀嚎声愈加凄惨，因为她的部分意识还存留在那个怪物里。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于震惊之余不知所措之时，刘毅夺过了元帅腰间的手枪，对着输送脊髓液的金属管连开数枪，那些乌黑的液体无法再通过针管注入进怪物体内，洒落一地。

紧接着，她又朝着两个玻璃容器之间的意识连接装置开枪，中止了少女与怪人的联系。枪声过后，一切归于寂静，刘毅的双手终于开始颤抖起来，但是在惊恐之余，她还是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

“快打开二号容器！”

玻璃容器随着舱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流出了内部清澈的液体，少女身上连接着的金属管一根根脱落，她又一次陷入昏迷，虚弱的躯体也和那些液体一样无力地流出容器。

凡轩杰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她身边，脱下了自己的军装盖在她身上，那种近乎绝望的悲伤神情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泪水也在第一次溢出眼角。

“医务人员呢？都在哪？”

元帅的怒吼下，那些一直准备在旁边的医务官才从震惊中走出，急匆匆地前来。

“你不是说怪人脊髓液带去的那部分意识不会影响到操作者的吗？”

凡轩杰抑制住自己的愤怒，可是刘毅依旧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这种情况是在我们意料之外的……”

少女被抬上担架，这一次的意外没有让她失去性命，这让凡轩杰悬着的心得以放下。

元帅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担架，直到自动门的关闭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们的确没想到怪人的存留意识还如此强烈。”刘毅呆呆地看着眼前容器内的怪物，它恢复到了“空壳”状态，不再有任何威胁。

“连接被及时切断了，所以，依依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愿吧！”元帅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计划刚开始时，我根本想不到她会成为这具怪物躯体的大脑。”他无助地捂着自己的脸，像是在逃避什么。

“人造骑士需要一个意识提供者，不然它只会是一具毫无用处的躯壳罢了。依依与这副身躯存在联系，她是这个计划的关键，我知道作为父亲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为了反攻……”

“‘虫巢’可以建立起来的吧。”

凡轩杰冷冷地问道，“‘虫巢’可以建立的，是吗？她为我抛弃了自己的生活和身躯……”凡轩杰眼里的泪水，刘毅看得一清二楚，她失去了言语，不知如何去安慰极力遏制住悲伤的元帅。

“我们一直在努力，但是依依与它的躯体达成意识连接只能稳定在百分之三十，所以我们必须要让人造骑士拥有部分自身的意识，而怪人的脊髓液液刚好可以起到这种作用……。”

“可是现在这个结果，你们还准备利用怪人的脊髓液吗？”

“别无他法，只有这样才能在维持人造骑士运动的情况下保证依依承受最小的负担……我们会在之后对脊髓液……”

“不要用脊髓液了！”凡轩杰说的很果断，坚定不移的眼神里充满了期望与绝望交加的情绪，“按照‘虫巢’计划原先的方法，利用LM溶液为人造骑士提供必要的战斗机能……依依，她的意识只要能够维持骑士运动即可……这样的意识连接只要达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就行了吧。”

刘毅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把心里的反驳之语说出来，所有人都清楚凡轩杰的这个决定包含着怎样的未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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