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枢机，我愿将所有的财产捐献给北方十字军，来感谢您的协助。”掌旗官谦卑的说。

“你是鹰旗大队的人吧？”老修士云淡风轻的问。

西奥全身的一阵恶寒。

两人现在正站在城外的一个小土坡上，微风吹拂着无人打理的农田，它们的主人现在八成在如长龙般的艾因茨劳因十字军内，准备去北方实现自己杂七杂八的梦想

“你的铁戒忘记取下来了，”老修士补充说，“下回别犯那么愚蠢的错误。”

“您的教诲，枢机阁下。”西奥半跪，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掌旗官不敢在此刻丝毫的激怒尊贵的枢机主教，正在出城行军的上千十字军都奉此人为女神的代言人，他一句话就能让西奥被钉上十字架。

“起来吧，狡猾的武装审判官，”老修士说，“按理来说你应该因为欺骗我而被关上十个昼夜的禁闭……”

“我确实是骑士团的成员，枢机阁下，不敢有丝毫的欺骗。”西奥小声抗辩。

“但你根本不准备踏上异教徒的土地！”老修士的手杖狠狠的跺地，“你现在应该被关上二十个只有清水果腹的昼夜！”

西奥尴尬的低下头。

“我现在不准备处罚你，”老修士隐隐约约的看向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莱昂纳德神父，“做好你该做的事，完成你的使命后来寻我，将《缇丽集》中的欺骗罪抄上五遍！”

“明白，埃德霍格枢机主教阁下。”

老修士挥挥手让掌旗官滚蛋。

“你装钱财的马车我会带走的。”枢机主教补充说。

西奥走到莱昂纳德身边，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女神在上，你平常应付的都是这种迂腐耿直的老头子吗？”西奥抱怨说

“正直，虽然自私了一些但脑子也很好用，”莱昂纳德纠正说，“要是每个枢机主教都是他这种人，教廷也就不会是烫手山芋了。”

“每个枢机都是这样教廷才是真的烫手山芋……”西奥一边恶毒的讥讽一边走，没走两步就被罗勒拦了下来。身材彪悍的北方人似笑非笑的朝西奥摊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又指了指脸上的奴隶烙印。

“好吧好吧，”西奥无可奈何的拿出了罗勒的奴隶契约，“谁叫你帮了我呢。”

西奥正准备撕毁契约就又被拦住。

“为何要留住我的契约不交给女武神？”罗勒好奇的问。

“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西奥似笑非笑，“你们对神明的崇拜与我无关，但埃克里松这个姓氏很值钱。”

罗勒鄙夷的看了一眼西奥，随后夺过自己的契约，兴冲冲的去找躲在马车里的薇薇丽安了，又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西奥取下腰间的水壶，倒了点水在自己的脸上随后胡乱抹了抹，将市侩的商人嘴脸和谦卑惊恐的信徒嘴脸随水珠一同抹去。

“你应该去马戏团演小丑，”莱昂纳德蹲在西奥的身后，“反正你什么表情都会做。”

“闭嘴，神父。”掌旗官眼中波澜不惊。

闵采尔走上前拍拍西奥的后背，朝队伍示意。三人走到队伍中时帕庭恩乐呵呵的递过来一块白面包，说是十字军里的商人交给他们的，埃恩霍格枢机归队时带上了一大车金银，说是东方十字军同胞对北方同胞的捐助，十字军们在离去前也慷慨解囊。

西奥接过白面包咬了一口，麦香和奶香味充斥着味蕾，不同于行军时常吃的充满谷壳和沙子的黑面包与炖的稀烂的肉块，这些白面包简直是天赐。

“十字军朝西方走了，”狩魔猎人罗伯特说，“他们要绕一大圈，攒够了人手才会朝北方进军。”

“你的剑赎回来了吗？”西奥问。

“你们出门时我就去赎了。”罗伯特转身展示着背后古朴的双手大剑。

薇薇丽安突然出现在西奥身边，双手连带脑袋把西奥朝北方人的方向推。

“你给我把他们拦住！”薇薇丽安气急败坏，“像一群苍蝇一样‘女武神在上’、‘女武神保佑’念来念去，烦死了！”

“他们只有一个人会奥布佩恩语啊，”西奥一脸懵，“你是怎么听懂的？”

“就是他教的！”薇薇丽安整个人像只炸了毛的银猫。

西奥不得不费力费时的向北方人解释“女武神”的不希望被过度打扰的意愿，好不容易说服了会说奥布佩恩语的罗勒，再由他翻译说服了北方众人。

“即刻进入黑山森林”西奥比起处理这种队内事物更倾向于对付一个老辣的魔法师，只能让这只鱼龙混杂的队伍尽快进入森林以期望森林内的野兽的出现能让这帮人暂时抛弃杂念，“掌旗官在前，北方人在后，装帐篷和食物的马车居中，其余人环绕马车，进入森林时如无特别情况，都用这个队列行军！”

“呼哦！”部下们大声应答。

西奥走到队伍前，那留了一匹马。西奥上马后，帕庭恩驱马向前，来到西奥身边。

“我总觉得后脑发凉，大人，”壮硕的铁匠之子说完活动了一下颌骨，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每次有这种感觉我们都会有麻烦。”

“这大概是女神赐予你的福祉。”西奥调笑。

“我宁愿不要这种福祉。”帕庭恩抱怨。

西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飘出炊烟的艾因茨劳因城，众人在早上入城，黄昏便逃了出来，应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即便是有居心叵测之人通风报信，追兵也要花上一些时间组织起来，到时自己的队伍早已消失在广袤的森林中。

西奥取下代表鹰旗大队的荆棘铁戒放回口袋里，又将剑格上的施佩罗茨骑士团盾徽别回衣领内侧。

不能松懈，杜绝侥幸。不知是心力交瘁还是太过紧张，自己最近连续犯下错误，虽然阴差阳错都是些于大局无碍的小错，但是聚沙成塔，总有一天会让自己死于非命。

自己手中的这支队伍，可不止是为了拯救教皇的危局而挑选出来的，还是为了自己内心想要夺取的、想要毁灭的、想要掌握的东西。不择手段的前提是足够强大，足够强大之前只能谨小慎微。

西奥看向远方连绵的山峰与树林。

“立即出发！目标是帕卢森基兴边境伯主城，帕卢森基兴城！”

“佩兰多旗队！将你们的力量，你们的生命，你们的一切交付与我！我将你们的自由重新交回你们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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