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亦死——
“还是失败了?”
安妮娜看了我一眼,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元素的实体化,仿佛与我根本无缘。
“其实,若是拜托琉璃的话,她也会帮你的呢。”
安妮娜撇了撇头说。
“没兴趣。”
我直言拒绝。
对于我的拒绝,安妮娜只是看着我,似是若有所思,似是没有想到我回答地如此干脆。
我并不期望有人与我有太多的接触,太多的关系,即使是安妮娜,我也只是尽量简短的回答。
至于原因,也许是跟我的过往有所关联吧。
单独一人,早已习惯。
直到回宿舍之前,我一直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这种悠闲感,仅有清风与我呼应。
第二天,餐殿。
打着哈欠,我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起身离开时,问了身旁的安妮娜一句:“她去哪了。”
这里的她,自然是指琉璃。
整个长桌前,只有我与安妮娜。
至于爱德华,貌似他身为王爵之子,有着独有的照顾,所以我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嗯哼?”
安妮娜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一脸“你竟然会关心别人”的表情。
对于她的表情,我毫无兴趣去说什么,正准备管自己离开时,安妮娜才开了口:“身体不舒服。”
“哦。”
我点了点头,不过还没离开自己的位置,安妮娜就扯住了我的衣角:“她的早餐,就交给你了。”
“不去。”
我果断拒绝。
“貌似她的情况,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吧。”
安妮娜毫不退让。
我哑口无声,脑海中能够浮想起来的,仅有昨天因为爱德华而产生的一场闹剧。
我没有说话,伸手端起了一旁热腾的早餐,径直离开了餐殿。
身后的安妮娜,轻轻传开了一声叹息似的呼气声。
宿舍。
咔吱。
推开房门,缓步坐到另一张床的床头,我将早餐放在了床头柜前:“该吃早餐了。”
“安妮娜?”
面前的床上,琉璃裹着被单轻轻回过头。
我看着她回了一句:“不是。”
她的目光触碰到我的同时就转向了其他方向。
就像是穿梭在人群之中的陌生人避开了目光一样。
“起来吧,”我看她一动不动的样子,缓缓走到了她的床边,“你若是不起来,我可没办法跟安妮娜交代……”
不过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忽然伸出了左手,狠狠地劈在了我的腿上:“离我远点。”
然而,她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我来不及反应,腿脚一震,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
咚。
感觉到额头一阵头疼的连忙伸手揉了揉,不过我一抬头,就是看到了琉璃绯红如血玉一样的脸庞。
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
我才发觉自己将她压在了身上,而我自己却毫无反应。
但我还是感觉到了身下的那一股柔软,配合上琉璃半羞半怒的神情,我也是微微失了神。
她生气起来,也挺好看的。
“你……”
她有些吃力地开了口,而我则是看出了什么,打断了她的话:“你发烧了?”
我看着她,而她却是撇开了目光。
诡异的沉默在两个一上一下的人之间弥漫开来,许久以后,她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起来。”
听了她的话语,我回过神,连忙站起了身的同时,一把握住琉璃的手腕,在她惊异的目光中顺势将她扶坐在床头。
“先把早餐吃了。”
显然,她十分介意我的举动,挣扎着似是要摆脱我的纠缠,只不过当她发觉自身愈来愈无力之后,才松懈了手里的劲道,但眼中还是有着抗拒的神情。
我什么话也不说,轻轻端过早餐,很朴素的早餐,简单的一碗粥。
我舀了汤匙,将它送到了琉璃的面前。
“张嘴。”
我平静地看着她,她也十分平静地看着我,她一动不动,我也一动不动。
咕噜。
直到一道轻微的挫败声从琉璃的腹部传出时,她才咬着牙含下了汤匙,一抹红唇反射在汤匙上,颇有一分独特的美感。
“烫。”
琉璃十分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我什么话也没说,再次舀了汤匙,轻轻对着汤匙呼着气。
随后,再次将汤匙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仿佛是对我的举动败下了阵来,安安分分地含下了汤匙,直到瓷碗中空。
我放下了餐具,她刚准备合上被单,我一把按住了她:“等下。”
这一次,她只是瞪了我一眼,但没有反驳或是反抗什么,只是一脸“你还要干嘛”的神情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她,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回到房间时,我的手上握着一卷湿毛巾,我径直来到了她的床沿,扶她躺下,并将湿毛巾敷在了她的额头。
她看着我做完这些,缓缓合上了被单。
沉默这种气氛仿佛十分喜欢我跟琉璃,做完这些,她并没有闭上眼,我也没有离开,只是无言的气氛,再一次笼罩了整个房间。
“那个。”
这句话,是我跟她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人都是停下了话语,不过我还是继续开了口:“前几天的事情,抱歉。”
“嗯。”
她回答地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
“那个,”
琉璃说着,脑袋轻轻往被单里面缩了缩,让我看不清表情,“你能不能,陪我一下。”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我是第一次,被你们男生凶。”
琉璃似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话语不禁多了起来。
“你可以认为我是女生。”
我反驳了一句。
“你想多了。”
琉璃睥睨地看了我一眼。
“其实,你生气起来蛮好看的。”
“你是想让我生气?”
“当然。”
“嗯?”
“不是。”
“噗。”
忽然,她笑了。
那副模样,要我去简单概括,我还真做不到。
就犹如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雪峰山巅的角落,一处永远掩埋在无尽深渊的冰花倒映出五彩斑斓的光色,绚丽地犹如极光一般,婉莞如玉。
我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而当我回过神来时,我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站起了身,理了理她的被单,正准备离开,她忽然开了口。
“哥哥。”
我回过头,直到看到她依旧闭目的神情,我才收回了目光。
只是一句梦话。
只是一句梦话么。
隔天。
还是闲来无事的我躺在剑道馆后院的走廊上,任由绿荫披在我身上,令我能够安静地去聆听屋檐下的那一阵阵叮铃声。
啪。
一道木剑剑头抵在了我身边的地板上,顺着木剑向上看去,我便看见了身着黑色吊带裙的琉璃。
依旧冷淡的神情,不过貌似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
我话只说了一半就停顿了下来,因为不经意间,瞥见了琉璃的裙底。
黑色蕾丝边。
似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琉璃刚准备说话的神情停了下来,直接是一脚踹向了我。
唰!
我一个侧滚翻身而起,眉头微微一皱地看了她一眼:“有事?”
她眼眸下的脸颊中掠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绯红,随后神色就是恢复了正常:“拿着。”
说着,她就将手中另一把木剑丢给了我,被我一把接住。
我握着木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元素的实体化,成功了没有?”
琉璃看着我问。
“没有。”
我如实回答。
“你的失败,可能是你对于元素的提炼并不合格,”琉璃一本正经地说,“换句话说,恐怕你对元素的运用,并不到位。”
“所以?”
我看了手中的木剑一眼,反看向了她。
“所以,”
琉璃一边说着,一边将木剑摆正于身前,一副练习剑术的架势,“今天起,跟我学剑,直到打败我为止。”
我撑着剑懒洋洋地坐了下来:“没兴趣。”
看到我的样子,琉璃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后,才开口:“那你为什么要进学院呢。”
我是对你没有兴趣。
不过这句话我自然不会开口,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
至少在进入学院之前,我就对于任何人的交情都置若罔闻,甚至是与人简单的接触,也没有任何想法。
而若说原因,我的脑海中只能浮现出前几日所做的梦。
我将思绪从脑海中抹去,并重新抬头看了琉璃一眼,直到我看出了她眼中那一抹或许她自己也没有发觉的认真时,我才重新站了起来。
我侧着身子摆正了木剑,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出手。”
嘭!
清脆而又透着沉闷的碰撞声从两把木剑中传出,一个照面间,她的木剑极为刁钻地落在我的身前,我的木剑从下至上狠狠一甩,抵挡了她企图破开我防御的心思。
唰!
她一个左脚尖点地,身子在向左轻轻挪移的同时,一道锋利如狂风的气息从木剑的剑头爆发而出,直指我的侧面要害。
咚!
手中的木剑反握在手,右手紧握木剑斜横在身前,阻拦琉璃的木剑难以前进一分,沉重的力道流转在我的手掌间,并未令我的表情有一丝变化。
嘭嘭嘭!
一阵阵沉闷的敲打撞击声随着两人的木剑在空中舞动而络绎不绝,木剑在我与她的手上犹如划过天际的流星雨,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这一景象,不知持续了多久,才得以结束。
我与她并没有使出全力,这一点,从她的眼中的那一抹平淡就可以看出。
两人的又一次交手,还是没有胜负。
当夕阳落在后院歇息着残余的一日时,她才停了手:“还不错。”
“累死了。”
我甩了甩手腕,一下坐在了走廊上,喘息了几口气,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很久,没有跟人这么认真练剑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生。
“今天先到这里。”
琉璃的话落下,我就反问了一句:“今天?”
“明天继续。”
她没有给我反驳的空隙,转身就是离开了剑道馆。
“恢复得真快。”
我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她离开的步伐,似是顿了一下,不过她还是离开了剑道馆。
看着她的背影,我第一次没有去反对什么,不知为何,这一次的交手,反而勾起了我内心中以往的冲动。
那就是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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