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几缕阳光——

“噢噢，我知道这个情况。”维多尔听了我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

“知道一点，”维多尔说着，转身翻了翻书堆，“怎么说呢，应该称呼为‘附魔感应’吧？是主仆之间的联系，一般不需要语言参与，是直接由主人下达给附魔者的指令，这种感应其他人听不见，只有主仆之间才能听得见。”

话声一落，就见维多尔端着一本厚重的书籍就是摊在了我与米兰面前：“附魔者在被召唤的同时就有了强制的契约，其中就有‘附魔感应’，附魔感应有距离效应，不过一般哪怕远在天边，也多多少少依旧能够感应得到，也有‘痛感链接’，附魔者也会承担主人的一部分痛感，还有……”

维多尔只是说了一半，就是顿了顿，随后看了我与米兰一眼，眼神中似是有一丝复杂。

“怎么？”

我有些不解地看了维多尔一眼，维多尔才缓缓开了口：

“契约还有‘生死链接’，主人的死亡，也会导致附魔者的死亡。”

我微微愣了愣，米兰则是依旧一脸萌萌然地看着我们交谈。

维多尔的介绍倒是听得我有些头大，就仿佛有人在我醒来直接塞来一个合同，我还不知不觉已经签了字，而这种代价，甚至包括了死亡。

间接来说，这个孩子，一夜之间与我产生了不可分割的联系，而这种联系，我还没有头绪，也难以感知得到。

“维多尔，”我微微慎重地看着他问，“这种契约，有没有办法解除？”

这次是他愣了愣，似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维多尔思索的模样，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办法……”

他的话语不禁让我陷入了沉思。

我与米兰之间，在这之前并没有所交际，我也与她不一样，这种契约，反倒是成为了我与她之间的一种累赘，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是联想到了之前的那个老者，只是其中的关系，我并没有结论，因为没有意义，以老者的身份或实力而言，这种小丫头，又有什么能力能让他大动干戈，甚至将我拖下水。

思索不出头绪的我，只能是将此事暂且抛在了脑后。

想到这，我再次回到了之前慵懒的状态，轻轻抿了口酒，看着维多尔向米兰解释完，后者略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看着她仿佛自责的面庞，我不禁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随后我就是收起了笑意。

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我的表情，越来越少了，更多的，只是一种淡漠。

我抬了抬头，看着透过甲板缝隙落入眼帘的一抹夕光，不禁问了自己一句。

我在做什么？

——

夜色，侵入了船体，流落到了我的身旁。

也流转到了我身旁的米兰身上。

米兰靠着我的身侧，轻轻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眸，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睡着时不小心靠到了我，不禁连忙缩了缩身子：“对不起。”

“没事。”

我算是习惯了这个女孩经常对人谦卑的态度，只不过或许对于正常人而言，她太畏惧她四周的一切了。

而且她貌似有个不好的习惯，经常夜里醒着，在白天则是沉睡不起。

看着她又翻找起了书籍，我略是收回了目光，继续饮了一口皮囊。

“你……叫什么……”这时，从未对我先开口的米兰，昨日自从知晓了我与她之间的感应之后，依旧没有话语，只是现在却是试探性地开了口。

也是第一次问起了我的名字。

“白。”

“你在……喝什么？”

“小孩子不能喝的东西。”我半开玩笑地回答。

“那……”米兰略是小心地反问，“我长大了……能喝嘛……”

“应该可以，”我淡淡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看了她一眼，“维多尔说过，你们来自不同的种族，你是什么种族？”

米兰抱着书籍的动作微微一僵，一脸胆怯地开了口：“你……要看么……”

看着她的模样，反倒让我有了些许好奇，貌似维多尔是海浣熊一族，所以虽说年迈，但身材还是稍稍壮硕，若非他穿着邋遢，我还真觉得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家伙。

至于米兰，我则是没有任何想法，毕竟我也从未见过。

“你是魔么？”我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魔？是什么东西？”米兰的话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白问，确实如此，这种话题，对于初生毛犊的米兰而言，或许并不知晓。

“没什么，”我罢了罢手，紧接着又是追问，“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么？”

“也不是不能看……”

米兰微微将自己的脸蛋缩在了书籍后面，随后似是下了下决心的模样，微微闭了闭眼：“你不能笑。”

“嗯。”

在我轻轻点了点头后，米兰才轻轻呼了口气。

嗡。

只见米兰蓬松的头发轻轻蠕动了一丝，紧接着就是一团三角形毛茸茸之物悄悄显现，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也是蜿蜒出了一条毛茸茸的长尾。

“这……猫？”

我轻轻一愣，然后就是突然被米兰的手堵住了嘴，她一副极度羞涩的表情紧紧盯住了我：“不许笑！”

见我微微收敛了表情，她才缓缓放下了手，松散的发丝飘落，搭配着她松散的白色衬衣，我不禁开了口：“很可爱。”

说罢，我就是看到了米兰直接是红着猫耳，一下缩进了自己的双臂，同时也是缩回了自己的猫耳与长尾。

看到她的模样，我不禁就准备说声抱歉，米兰却是轻轻撇了撇头看向了我：

“白。”

“嗯？”

“你是从哪里来的呢，维多尔说你跟其他附魔者不一样。”

我微微沉默了些许，才回答：“从另一个世界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米兰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我顿了顿，看了看手中的皮囊，许久，饮了一口，“我也不知道。”

“那你……”米兰仿佛并不介意我的回答模棱两可，“很厉害嘛？”

她说着话，眼中微微闪着期待的光芒。

“应该算是。”看到她的模样，我也是明白了什么，不禁迎合了她的期待。

“那你比九宫还厉害嘛？”米兰紧紧地盯住了我。

“九宫？”对于第一次听到的名词，我微微念叨了一句，随后看向了不远处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的维多尔。

维多尔反倒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也不知道？”

我不禁返给了他一个“我知道个鬼”的表情。

维多尔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又是从书堆中找到了一本，塞给了我：“九宫是位于伊甸正中心的宫殿，整个伊甸最强的统治者，据说九宫中居住着九位神，所以也是九宫名字的由来，而传说中，还存在着一名位于九位神之上的上神大人，只是这位大人早就虚位了上千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起来，九宫所处的大陆还有着一株十分高大亘古的古树，我记得……”维多尔一副想不起的模样，看到他的样子，我直接是将他塞给我的书塞还给了他，他也是一脸似笑非笑地收了过去，看了一眼后再次介绍了起来，“那棵古树被称为‘伊甸太古松’，貌似在伊甸存在之前就存在了，历史久远到九宫中的神都不知道其中的年代，听说这棵树与星空齐天，那种景色，我也挺想去看看的。”

“你也想去？”

听完维多尔这个知识分子的介绍，我看向了米兰。

“想！”米兰一脸兴奋的模样，不过很快就是缩了回去，“可……我不厉害……”

米兰的失落与畏缩，落入了我的眼帘，大概是想起了她自己的过去，大概是想起了她自己的境地，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模样，那种可怜楚楚在父亲身旁的模样，不禁让我心底有了丝丝涟漪……

我轻轻伸出手，徐徐拂过了她的脑袋，她先是微微一颤，不过很快又是放松了下来，那副模样，仿佛真的犹如一只猫一样，乖巧可怜。

“那你想……”我话还未说完，米兰直接是抬起来头：“想！”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米兰仿佛早就知晓了一般，言语中极为坚决，宛如对自己身上的枷锁释放出的一种挣脱感，令人动容。

“你愿意教我嘛……”不过她毕竟是这个性格，很快又是可怜楚楚地收了收视线，轻轻问。

我略是一愣，刚准备笑，但看到她目光中闪烁着的犹如宝石般的光芒，也是不禁收敛了一下，或许在以往，我早就会答应下去。

“唉。”

我先是淡淡一叹，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又是饮了一口皮囊，言语中透着一抹冷漠地开了口。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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