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以貌之峁之上——
“三占麋星族……”古瑶子听到这个词汇,也是微微皱了皱眉,特别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一直波澜不惊的神色也是涌上了一抹凝重,“可有假?”
“千真万确。”
雷恩斩钉截铁地开了口,显然他的模样,并没有理由去欺骗在座的另外两人,毕竟这种事情的谎言,不说别人,单单对自己都是一个不利因素,毕竟他们执掌此地不知多少岁月,若是言语之中无信,根本不会有人轻易追随。
“常人若是触碰伊甸门,轻则死,重则魂飞魄散,若是不出所料,恐怕是那些众神搞的鬼,”雷恩看着古瑶子与灯鼎仙,眼中略有一抹冷意,“那众神觊觎已非一日两日,你等可是应该知晓,当年这转龙大陆,若非妖族先祖抢占,那伊甸的神族早就收入囊中了。”
“泰尊者的意思是?”古瑶子看了对方一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老夫的意思是,三族休战,”雷恩轻轻敲着石桌,鼻息微微重了一分,“三族若是再战,也只是互相损耗,倒不如联盟,以此抵御伊甸。”
“那这联盟之主,又是何人来?”灯鼎仙似是听出了什么,反问了一句。
“联盟无主,只需派遣各族长老联名为议院,除此之外,三族以互助为主,不插手任何内政,互不来犯。”雷恩一言就是将问题迎刃而解,言语中的不偏袒也是让古瑶子微微点了点头。
只不过古瑶子似是并不想立刻妥协,还是补了一句:“若是组成这联盟,那亡魂又该当如何?三族多年来皆是强加劳役于亡魂奴隶,难不成还要继续奴役这些亡魂不成?”
“你欲如何?”雷恩听到此言,言语之中就是涌动了一分不解与不满,那般神情,就如同有人拿蝼蚁来与其讲条件似的。
“暂停劳役。”古瑶子淡淡开口。
“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雷恩听了古窑子的话语,眼眸微微一眯。
“妾身高兴,”古瑶子随意一笑,“亡魂本就是业火根基,随意劳役根基,岂非搬石头砸自己……”
古瑶正说着,雷恩却是面色有些不好地突然打断:“老夫可不是来讲条件的!”
雷恩一语打断,一股浩然的灵力威压,瞬间自雷恩身上涌动冲天,一下就是笼罩在了整个古州城之上,仿佛一尊山岳,就将落在城中!
感受到无形压力的居民只觉一股狂风突然袭来,急促吹动着整个古州城。
“老娘这古州城,也不是说来就来,说欺就能欺的!”
看到雷恩脸上的不满,古瑶子的神色也是冷了下来,两道庞大的元素威压,丝毫不比之前所遇见的征服巨人差丝毫,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这般可怕的威压剑拔弩张,似是下一刻,两人就是要大打出手!
看两个人模样,显然这种交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彼此的翻脸,仿佛根本毫不在意,更在意的,是他们自己所需所求。
是敌是友,全于一念。
“伊甸若是来袭,转龙大陆若是不复存在,你之所思所想,又有何意?”雷恩看着古瑶子,神色也是森然了下来,不过语气却是稍稍松动了一分,“你欲解围亡魂,可亡魂本就是业火之路,此路若不走,总有人走,非老夫不与你讲道理,而是这道理在老夫面前,不可与族群生死想干!”
对于这种敏感话题,哪怕是身为局外人的我也是听出来了多少,这双方貌似在亡魂之上有着许许多多的纠纷,否则也不会轻易因为一个话题而剑拔弩张。
雷恩以局为主,并不在意亡魂的死活,在他眼中,亡魂是为他人,他人之死,与其利益有着绝对冲突。
而古瑶子却是以根为主,妖是民,魂亦是,可民是众生,你难定众生的死活。
且目前的局势,并不倒向她一方。
只是对于雷恩的话语,古瑶子还是神色冰冷,似是并不愿意善罢甘休。
若是和,则有冲,若不和,恐怕大局不再。
“停停停!”
一旁的灯鼎仙赶忙阻隔了两人的针锋相对,和言和气地开了口:“这联盟之事,暂且先定下,之后详细可后谈,你们看如何?”
灯鼎仙的话语,看似妥协,其实也是互相给双方台阶下,此时若是再争执,恐怕就只能用拳头解决了。
雷恩与古瑶子岂能不明白这道理,微微收敛了一些神情,双方都是收起了那笼罩了整个古州城的元素威压,令得在场的人都是微微松了口气。
“此事事关重大,若真如雷恩族长所言,那三大妖族不得不同舟共济,倘若此时分崩离析,必败无疑。”灯鼎仙看着两个眼中依旧有些焦灼的二人,本来躺在屋檐上的身子,也是悄然坐了坐起,微微出言相告。
听得灯鼎仙的告诫,雷恩与寸瑶也是都不得不互相咽下自己的狠话,掂量掂量灯鼎仙的言语。
“也罢,日后再谈也非不可。”
古瑶子神色微微掠过一抹无奈,松了松口。
雷恩厚息一气,只是他的神情明显没了日后再谈心思,轻轻甩袖,雷恩一言不发地拖着沉稳而又威严的步调,随步向外走去,看起来三大妖族的会晤,也只能如此草草收场。
不过他在走到我身旁时,却是停了下来:“犬子无能,倒是多谢小兄弟相救。”
说罢,雷恩就是径直向外走了出去。
他的话语,多多少少被在场的人听在了耳边,不约而同地就是向我投来了一阵目光,我则是没有过于理会,雷恩所说的,恐怕就是顺手救了克里克的事情,不过说到底,也仅仅是顺手而已。
古瑶子先是看了我一眼,又是看向了灯鼎仙:
“你认识?”
“不认识。”灯鼎仙赶忙摇了摇头。
“叔伯认识。”寸瑶见雷恩离开之后,也是松口气地小跑进了古瑶子的怀中,后者看到寸瑶的模样,也是无奈地随其任性。
“叔伯的朋友?”古瑶子似是打量了我一眼,轻轻揉了揉寸瑶的脑袋,微微收回了目光,“妾身听说灯天龙族那个纨绔子弟被人给欺负了,想来应该就是被他给揍了吧?”
“你就不能别骂得那么狠么。”灯鼎仙一脸苦笑地看着古瑶子,显然对于古瑶子的毒舌,他也是无可奈何。
“你们灯天龙族天天就是游手好闲,特别是你孙子,被人揍一顿也是早点看清自己,免得日后吃了亏哭哭唧唧。”古瑶子丝毫没有给灯鼎仙脸面,不过看着后者表情,貌似两人对于这般互损早就习以为常了,看样子两人的交情还算深厚。
“你带着他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找妾身?”古瑶子看着寸瑶,一眼就是看穿了后者的心思,勾了勾后者的鼻梁,问了一句。
“嘻嘻。”
寸瑶看着她姐姐,连忙把之前的遭遇都说了一遍,连带着洞穴中的事情也是大致说了出来,不过我未曾说过的细节她并不知晓,所以有些事情她并没有说出来,顺便还把所罗门的拜托之事也说了,连同那封信件也是递给了古瑶子。
在看到信件之时,古瑶子也是怔了怔,随后收起了信件,眼神中有着一丝思索之色:“叔伯自当初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音信,如今这封,也是唯一一封书信,却也仅仅寥寥几笔。”
说罢,古瑶子也是抬起了头,看向了我:
“叔伯与族中有恩亦有旧,他所委托之事,理应答谢。”
听了古瑶子的话,寸瑶也是一喜,顺势也提了一句:“姐,他还有个徒弟米兰,我觉得你还可以教授他徒弟一番剑术……”
正说着,古瑶子却是打断了寸瑶的话,眼中略是肃然:“可叔伯之恩,非你之恩。”
啪嗒。
一抹雨滴好巧不巧地自寒蝉与林叶间跌落自亭外台阶上,随即就是一阵骤然烟雨,砸落在庭中,隔断在我与古瑶子之间。
这雨水也是吓得那灯鼎仙翻下屋檐,一边嘟喃着,一边稍显狼狈地躲进了廊道避雨。
听到她姐姐的话语,寸瑶也是一脸懵了懵,仿佛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毕竟这与平时的姐姐,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般自己的开口,她姐姐基本不会拒绝,可眼下……
“姐姐?”
寸瑶开口疑惑了一句,古瑶子却是罢了罢手,轻轻站起了身,顺手取来一旁亭柱边竹筒内的油伞,徐徐撑开油伞,走下了台阶,在细雨掩面中,径直向外走去。
“妾身可以答谢叔伯,可妾身答谢不了你,”古瑶子在走到我身后之时,才停下了脚步,她头也不回地开了口:“妾身这里,可没有你想要的。”
她的言语中没有一丝情感,令得周遭的雨点都是寒颤了一分。
古瑶子没有再说什么,身影往外走去,徐徐消失在了云雨之中,留得一片淅淅沥沥的水幕,垂落在屋檐下。
我回过头,看着寸瑶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后者看着我,神色有些担忧:“姐姐她……”
看到寸瑶似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反倒是淡然一笑:“没事。”
“没事?”寸瑶见我没事人似的表情,正要说我两句,一旁的灯鼎仙却是坦然大笑,寸瑶听了,不禁恼问:“你笑个啥?”
灯鼎仙并不在意寸瑶的无理,反倒略有笑意地看着寸瑶回答:“你这个丫头,碰到你姐的痛处了。”
“痛处?”寸瑶一脸不解。
“你可知你姐多少年没有拿剑了么。”灯鼎仙看着寸瑶,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
“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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