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与魔与人

莱茵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炎魔的剑，也不是燃烧着的城市。一阵清风吹过，他看向四周，密密麻麻躺到了一地人。仔细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哈德森太太？玛茵小姐？雷昂？”看着一张张认识的面孔，莱茵不仅紧张起来。

“他们没事，只是晕过去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莱茵抬起头来，看见不久前才不欢而散的老人，“我的身份不能被太多人知道，所以救他们出来的时候，我用了沉睡咒术。把大半个城市的人全部催眠，再传送出城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莱茵松了一口气，好歹大家都没事，再看向老人的眼神就缓和了许多。

老人忽然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看来有一个小朋友已经醒了。“他挥挥手，凭空中掉下来一个人，莱茵看见熟悉的脸庞，是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呻吟一声，睁开眼睛，看见正在看着她的莱茵，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站起来惊叫道：“莱茵！小心……”

莱茵看着没有站稳脸着地的西尔维娅，赶紧去把她扶了起来：“西尔维娅，没事了没事了。咱们现在安全了。”

然后两个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姿势，触电一般的分开来。

老人的声音打破了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小丫头，看你的发色，大概不是本地人吧。现在的东方，是那个王朝在掌权？是‘楚’还是‘唐’？”

听见老人的问话，西尔维娅抬起头，疑惑地问道：“老人家，你是哪一位？东方与西方已经近千年都没有过联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最早也是两百年前的朝代？”

“看来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老人轻叹一声，胡须轻轻晃动，“原来还有几个朋友，现在怕是也不在了。”

“等等，你说你有几个东方的朋友，而且是什么几百年前的朝代，那你……究竟有多少岁了？“莱茵突然反应过来。看着老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年龄？我早都记不清了。只是我记得我和第一代教皇一起吃过饭，而且是以老师的身份。”

他又转头看向西尔维娅：“你是东方人，那你的名字一定不是西尔维娅，你叫什么？应该问，你姓什么？”

西尔维娅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姓嬴，现在的大秦皇室国姓。三年前，我穿越了怒海海峡，来到西方，然后被教廷发现，他们和我商谈过，我在西方孤立无援，于是我就暂时加入守夜人，来到极北之地与邪魔激战，并且磨练自己。”

“姓嬴啊……”老人沉吟了一下，突然说道，“哦，有人来了，我们先走吧，我的身份有点呃……尴尬。这些市民来的人会带他们回去的。”说完，他将那一根木杖向地上顿了一下，一道白光闪过，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白光散去，莱茵三人已经出现在了另一片地方。他抬头看去，自己现在处在一个大房子里，向外看去确实一片荒野。

老人站在房子中间，拍了拍手，黑漆漆的屋子里瞬间变得灯火通明，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西尔维娅站在他身后，紧皱眉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她白色的眼睛感到一阵阵疼痛，用手抹去，张开手，看见了淡淡的血迹。她将手上的血迹擦去，却感到疼痛感越发强烈，不禁呻吟出声。

老人和莱茵赶紧来到她近前，老人看见西尔维娅已经连瞳孔都消失的白色的眼睛，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被地狱侵蚀的这么严重？还没有失去神智？”他低声默念几个字符，伸出食指按在西尔维娅的眉心，一道淡淡的黄光闪过，西尔维娅的眼睛重新泛起光芒，淡淡的瞳孔的轮廓重新出现。血也止住了。

老人看着西尔维娅：“你是怎么在地狱的侵蚀中保持心智的？我活了这么久，你还是我见到的头一个。”

西尔维娅伸出右手，握拳再次张开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银色挂饰。

“这是我从东方带来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它可以帮我保持心智。”

莱茵看着这个挂饰，“这个挂饰，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当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个挂饰就是普通的银子，但是它上面的东西就很特别了。”西尔维娅指着挂饰上的图案，“这是我们那里的特产，符箓。”

“东方没有什么成气候的宗教，但儒家和道家从两千年之前就成了整个东方的主心骨，国家更替也影响不到这两家。符箓之术，就是两千年间不断沿袭出来的一种技艺。”

西尔维娅收起挂饰，白色的眼睛里显现出了瞳孔。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突然问道：“我现在实在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德贝尔城在北境，北境常年积雪，而现在屋外却是一片荒野。你是把我们带到了多远的地方？就我对教廷的了解，红衣大主教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们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超远距离的传送术。而你不仅可以进行这种传送，之前还有一次大规模传送把我们带出城。你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法师？”

老人捏了捏胡子，说：“级别？我也不知道，我们那会可不流行这个。但那些教廷的什么主教法师比起我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老人转身向莱茵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地狱大门的封印这些年里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已经残破不堪。要是再让那条龙继续挣扎，那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帝国国都里和地狱开战了，而那时，可没有再来一个神明将祂封印上千年了。”

西尔维娅听在一旁摸不着头脑了，：“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龙？我怎么不知道地狱深处还有一条龙？”

老人冷笑：“你当然不知道，这件事除了教廷最高层，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怎么会把这种丢人现眼甚至动摇神权的事情公之于众？”

“在两千年之前，这些‘神明’不过是一群远来的蛮夷，若不是古神们全部在两千年前的屠龙大战后纷纷陨落，哪里轮得到他们上位。”

莱茵三两句话将那头龙的由来对西尔维娅讲了一下，西尔维娅的神情变得越发凝重。

老人看向西尔维娅的眼睛：“你虽然有东方的护身法术，但地狱依然会侵蚀你，你堕落不过是时间问题。”

看着西尔维娅担忧的眼神，老人说到：“你体内有地狱的气息，而那头龙是地狱的主人，也就是说，如果那头龙死了，地狱自然土崩瓦解。”

西尔维娅说道：“可是，按照你说的，那头龙连神明都无法战胜，难道你要让我去杀了那头龙？“

“不用你去杀，你也杀不掉那头龙。”老人指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莱茵，“他去杀。”

莱茵一口喷出刚喝下的一口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要去屠龙了？”他指着老人：“你说了古神比今神还要强大，连古神都打不过的龙，你觉得一个我，够那头龙一口吗？”

老人指了指他腰间的刀：“你知道为什么在昨天晚上你面对那个炎魔时，你的刀会带着你去砍它吗？因为这把刀的主人死在了和炎魔相同的火焰中。”

“炎魔就是从那头龙的龙炎中诞生的，而这把刀的主人，是曾经的战神。战神塞缪尔就是死在了那头龙的龙炎之中。这把刀里蕴藏了战神的仇恨，所以才会带着你冲向杀死他的火焰中想要复仇。”

“因此这把刀的力量会比原先更加强大，而这个力量，也会帮助他的主人变得更强，在这把刀，以及其他你将去寻找的神器的帮助下，你终将会拥有足以屠龙的力量。”

老人伸手，那把刀从莱茵的腰间飞到了他的手上，一道红光从刀上一闪而过，淡淡的灼热气息在三人中间传出。

他伸出食指，轻轻在刀面上叩了几下，刀上面残留的几片锈迹也跌落在地。老人说：“神明的仇恨会变成力量，但这力量非常危险，如果你掌握不好，那么你就会被它所吞噬，成为连地狱都不肯接受的堕神。那时，你的心智将不再被自己控制，你将成为一个谁也无法克制的生物。但如果你可以将它掌握消化，你就可以得到战神的力量，甚至超越曾经的战神。”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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