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城之前

三本书很明显都经历过很长时间的磨损，除了一本黑色的羊皮纸书，另外两本纸质的已经看不清封面的字迹。莱茵先看向那本用羊皮纸制作的书，书是手写的，在从小听过的传说故事里，羊皮纸是黑巫师用来记载魔咒和异教知识的不二之选，它们保存的时间比一般的纸要久很多，并且因为自身来自活物，本身就可以当做活祭的祭品，所以羊皮纸一直以来都是不祥的征兆。

书的封面上写着一连串的字符，莱茵仔细盯着半天，随即来到烛台旁钉在墙壁上镜子前，当他把书封面对上镜面时，镜子里那些字符就反过来连贯成了一句话。

“谁想出来这么蠢的密码。”莱茵一边嘀咕着一边默默把封面上的话念了出来，“混沌圣典？这么寒酸的圣典？”

翻开书，里边的字迹仍然是反着写的，透过镜子，莱茵慢慢读着这本“魔法书”，越往下读，他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这本书出自一个邪教徒之手，而且是一个在千年之前信奉混沌之主斯托·亚萨的邪教徒记载下来他从接触混沌到最终堕落的全过程，书中的文字充满了魔力，莱茵相信如果他直接从羊皮纸上阅读这些文字，就算精神被神力洗礼过，他也不会好受，而书中的记载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幻境中的时间流逝极慢，莱茵有足够的时间从镜子里一点点阅读这本书，他又翻开另外两本书，纸质的书大概也就是几十年的寿命，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这两本不过是普通的教会典籍。除了本身有些年头，其他的再没什么异常。

抛开两本纸质书，莱茵重新来到镜子前，安心读着那本羊皮书。

暴风雪的声音在背后从未停止，在照明术的冷光之下，莱茵的背影融化在幻境的黑暗之中。

北风要塞坐落在帝国边境，这里的环境与帝国中南部相比，要恶劣了许多。即使身为北境统治者的维罗妮卡也没有太过奢侈的宫殿，她的寝室之中，除了一面大镜子，就再无任何装潢。

侧身坐在窗台上，维罗妮卡推开窗户，她的脸上露出浓浓的疲惫，任凭汹涌的暴风雪在自己身边咆哮。

一个淡蓝色的屏障在她的身侧竖起，为维罗妮卡遮挡住了从窗外涌入的雪花，莱克妮丝的身影出现在她背后，神情有些复杂地盯着面前的女公爵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

“阿尔瓦公国存世已经上千年，我们历经过开国百年战争，我们与境外的外敌征战厮杀数百年，北境的子民从未退缩过一步。”女公爵的声音平淡地响起，“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们的敌人不再是叛军或是外族那么简单，它们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一整座城市，就算我们可以战胜它们，又要付出多少代价。”

很明显，这段时间的变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身为统治者本身就不应该露出如此软弱的神情。

莱克妮丝咬了咬嘴唇，阿尔瓦一族从不轻易在人前露面，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是北境的居民也很少见到他们的统治者的原因。而作为公爵一族千年以来的近侍，莱克妮丝从小与女公爵一起长大，作为女公爵最亲近的人，她知道此时的公爵殿下的彷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莱克妮丝来到女公爵身后，从后边拥抱住她，女公爵的眼神稍稍波动，一语不发。

莱克妮丝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公爵大人，请务必不要动摇，您是我们的标杆，您到下了，我们就会彻底失去方向。”

“请您相信，只要您不动摇，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跟随您，哪怕最终走上的是绝路。”

女公爵的软弱仅仅持续了一瞬，她微微提了提嘴角，向后靠去，靠在莱克妮丝的怀中：“有你陪着我就足够了，为了你们，就算真的要打仗，我也不会在乎。”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在二十余年的时间积淀之中已经坚不可摧，尽管她们心里都清楚，身为阿尔瓦家族唯一的直系血脉，女公爵与莱克妮丝之间的感情注定不会得到认同。

“但是那又如何呢。”二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的。

西尔维娅少有的没有带着自己的“照胆”，，她走在城堡外的高墙上，吹拂在脸上的暴风雪让她一度回想起故乡，小时候生活在北方的都城，那里冬天的雪相比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夜，她在皇宫前的大槐树中找到了这把尘封已久的古剑。当她孤身一人横穿无尽海洋来到西方，陪伴着的也只剩下那柄纯黑的长剑。

她想家了，无论经历了什么，西尔维娅现在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父皇，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回家见您一面了。”她看着城墙以北茫茫雪原，自言自语，“等解决掉身上的侵蚀，我就准备回家了。”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之中总是显得缓慢，三天之后，莱茵和西尔维娅牵着马，站在了洛伦萨城的郊外。

他们身后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军营，放眼望去足以盛下上万士兵。然而其实在这座军营之中，只有寥寥五千人，三千重骑兵保护着两千名七级以上的法师。要知道在整个帝国的编制里，五百名法师组成的军团就只有三十个，而北境就占据了其中将近一半，不得不承认北境的军力之恐怖，更不用提那曾经以一千人剿灭境外异族三万人的重骑兵。这一次，为了能将洛伦萨城之中的梦魇驱除消灭，女公爵可是下了血本。

老人骑着一匹白马从军营中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女公爵和莱克妮丝，来到两人身侧，老人摘下自己灰色的兜帽：“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二人点点头，老人说道：“既然现在内外的联系完全断绝，你们千万记住，不要太过出格以至于引起混沌的注意，祂现在应该还没有彻底脱离封印，千万不要引动祂，找到需要的东西就可以。”

“至于外边，你们进去之后，外界的梦魔由我们来处理。”

莱茵和西尔维娅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向前方的城市走去。女公爵一语不发，死死盯着他们的身影。

从他们所在的山坡到城门之间没有任何阻碍，莱茵和西尔维娅骑着马慢慢向城门靠近，然而女公爵突然心里一惊，不知哪一刻，她突然看不见了前行的二人，自己的记忆就像被突然删除了一段，仿佛两人消失的极其自然。再扭头看莱克妮丝时，发现她也是一脸震惊。

老人低声说道：“小心，来了！”

说话间，他们面前的空气突然一阵波动，两头巨大的梦魔慢慢地在空地上显现出身影。相比起女公爵招来的那一头，面前的两个梦魔就显得弱小了不少。

“趁着它们刚刚现世，形体不稳定，这是梦魔最为虚弱的时候。”老人的身影向前掠去，一道水桶粗的雷霆从天而落，砸在其中一个梦魔的头顶。

仅仅两头梦魔，老人又单独对付一个，那么也就不需要军队出手，女公爵和莱克妮丝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暴雪漫天。

借助莱克妮丝的魔力，女公爵在短短数秒的时间就将还未成型的梦魔躯体冰封，这也是梦魔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她手持着冰雪凝结成的长剑冲进冰封的梦魔体内，一声巨响之后，梦魔的身躯轰然破碎，烟尘之中，维罗妮卡的剑刃穿透了梦魔黑色的核心，她落在地面上，激起一地的雪花。

而老人这边则早已结束了战斗，梦魔高大的身躯此时已经分毫不剩，只有几个焦黑冒烟的大坑在无声的诉说究竟那个梦魔经历了怎样的攻击。

老人看着莱茵和西尔维娅消失的地方，说道：“那里就是分界线了，无论如何谁也不能靠近这条界线百米之内。剩下的，只有靠莱茵他们了。”

莱茵和西尔维娅骑着马走在城外的大道上，当他无意间扭头时才发现早已看不见身后的人影，身后不远处的空间肉眼可见的扭曲着，而天空也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暴风雪已经初具雏形。

莱茵赶紧盯着呼呼的风声，向西尔维娅喊道：“暴风雪要来了，赶紧进城。”

两个人催马疾走，当跑到城门时，才感觉风被高耸的城墙所遮挡住了一些。

城门处的哨兵歪歪斜斜地靠在两侧的门柱上，听见隐藏在风中的马蹄声，抬起头时，莱茵和西尔维娅两人已经到了面前。

这年头，能骑马的人身份都不会太低，按照往常，城门的哨兵看见莱茵和西尔维娅的服饰打扮，根本不会多事，直接放两人通过就对了，然而让莱茵有些不解的是，守城的这两个士兵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一脸严肃的举起手中的长矛，一幅生人莫近的态度。

“停下！”为首的军士长来到两个人的面前，“你们是什么人？”

莱茵骑着马慢慢停下，他翻身下马，摘下头上的帽子，看向士兵说道：“长官，我们是半个月前被教会邀请来救治洛伦萨城的瘟疫的医生。”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在来之前，女公爵为他们准备的授权信，就是为了现在改变身份准备的。

哨兵伸手从莱茵手中夺过书信，粗暴的动作让莱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作为一个普通士兵，这个士官长很显然不识字，但是落款处那里象征着北境公爵的霜狼印章他还是认识的。抬起头，他狐疑地盯着莱茵和坐在马上的西尔维娅，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些什么，然后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莱茵看了西尔维娅一眼，转过身来：“我叫亨利·诺尔曼，她是我的未婚妻兼助手，弗洛伦斯·诺尔曼。我们是来自北风要塞的医生。”

听见莱茵的话，哨兵也找不出什么问题，他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过去吧，信带走，真是，怎么老是有外人跑过来。什么瘟疫不瘟疫的......”

莱茵有些莫名其妙，从哨兵手中接过信，和西尔维娅一起骑马进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哨兵竟然这么排外。两个人在一种哨兵不耐烦的目光中进城，一进城，浓浓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与我屠龙的东方美少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