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回归

笼罩在洛伦萨城上空已经一个月时间的混沌迷雾终于散去，洛伦萨城在一瞬间就将曾经在混沌之中丢失的时间补偿了回来，原本阳光璀璨的晴朗日光突然就变成了暗无天日的夜晚。而今天的北境是一个冬季少有的好天气，抬头就能看见绚丽的星河，一轮弯月挂在高空，幽幽的散发着冷光。

莱茵有些疲惫地找地坐了下来，他以一己之力激活了如此巨大的魔法阵，体内魔力的损耗可想而知，此时不仅是艾瑞莉娅给他转化出的那滴冰雪神力凝聚的水滴几乎消耗殆尽，就连从未见过底的妖精之瞳此时也不断传来阵阵虚弱。

浓浓的疲惫几乎让他举步维艰，而加尔文的死更是让他的心中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现在的他只能靠着路灯来恢复体力。直到一阵寒风吹过，艾瑞莉娅和西尔维娅出现在他的身边。

“看来你成功了。”艾瑞莉娅看向莱茵，“祂的力量被削弱了太多，这段时间我也抓紧恢复了一些实力，接下来的决战，你就休息一下吧。”

莱茵点点头，心力交瘁的他此时的确是难以继续加入战斗，西尔维娅走过来，伸出手。莱茵楞了一下，盯着她的手发了一下呆，才伸出手握住。

西尔维娅稍稍使劲将莱茵从地面上拉了起来，仅仅是看她都能感受到莱茵难以掩饰的疲惫。眼中闪过一阵黯淡的光，她的手稍稍用力，将莱茵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上，主动分担了他的压力。

莱茵有些愕然，不过他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话，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放松。艾瑞莉娅也没有说话，挥了挥手，一阵寒风凭空产生，裹挟着两个人飞上高空，迅速离去。当他们再次落地时，已经离开洛伦萨城，来到了距离城市不远处的丘陵之上。

这片丘陵此时已经被北境军团驻扎满了，军营从内向外层层驻扎。城市上空那层混沌迷雾的消散立刻引起了女公爵和席斯维尔的注意，而那一片冲着营地而来的寒风自然让他们警戒万分。

当他们走出营门时，艾瑞莉娅正好落地，她身后的西尔维娅和莱茵走上前来，席斯维尔看见自己的两个学生此时完好无损地回来，这些天虽然不动声色实则一直揪着的心才算放下。不过又看见他们两个人此时的状态实在是不好，赶紧走过去将两人扶了下来。

“......原来是你啊！”艾瑞莉娅一直盯着席斯维尔，此时才算是认出来了这个老人的真实身份。也对，毕竟他们都是从前年之前活到现在，老人当年也是最接近神明的几个人之一，继承了冰雪女神的记忆和力量的艾瑞莉娅当然认识他。

“我就说究竟是谁可以培养出这样一个能容纳多种神力的人，既然是你那就好解释了。”艾瑞莉娅看上去和老人还颇为熟稔，只是稍微表达了一下多年未见的感慨就开始问东问西。莱茵此时已经对她的走神见怪不怪，似乎所有从前年活到现在的人或神都有一些怪癖。

老人倒是没有理会她的一连串询问，而是强行掐断了话题问道：“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

说起正事，艾瑞莉娅就不再开玩笑，她指了指远处的洛伦萨城，在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还是可以看见漂浮在空中的斯托·亚萨的灵魂和力量融合的景象。“如你所见，我复苏的同时，祂也复活了，封印已经彻底破碎，我们最终还是没能解决祂。”

就在老人和女公爵的脸色一起变色的时候，艾瑞莉娅大喘气地指了指莱茵和西尔维娅：“不过你的这两个徒弟可都不一般，他们两个人硬生生将斯托·亚萨的灵魂抹除了一大半，现在就算祂完成了灵魂和魔力的融合，也最多只有当年的三分实力，而且是没有神智的三分实力。”

老人点点头，脸上显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艾瑞莉娅继续说道：“不过他们两个人现在也基本上都脱力了，现在就让咱们这些大人来收拾最后的残局吧。”

女公爵维罗妮卡走上来，对艾瑞莉娅微微施礼，她也是席斯维尔的学生，在老人那里学习了七年时间的她对于上古时代的事情知道的比莱茵只多不少，因此她也清楚，面前这个“神明”的分神究竟值得自己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

“放心吧，我们这些天一直在做准备，师弟师妹已经做了这么多，接下来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莱茵和西尔维娅就这样被他们带回军营之中休息，艾瑞莉娅趁这个时候又给了莱茵一道冰雪神力，这道冰雪神力的强度不高，但其中蕴含着不少的信息和知识，对于莱茵来说，这些东西比起单纯的神力要重要许多。于是他就在恢复的过程之中慢慢解析着这一道神力。

此时的洛伦萨城内部，斯托·亚萨的力量融合已经到达了最终的一步，原先已经和外界统一的天色又开始不断发生变化。不过因为这一次只是少量的力量波动，所以引起的天色变化和时空的扭曲只是稍纵即逝。祂的灵魂越发浓缩，逐渐被混沌迷雾包裹起来，在迷雾翻滚之下，浓郁的混沌气息让整座城市一直处于低气压之中。

老人站在丘陵之上，看着女公爵和元帅萨兰一起指挥着军队排开阵势，随着一条一条命令传达下去，原先驻扎在城市一侧的数支法师军团在骑兵团的护送下分布在了城市四周。面对着混沌之主，普通的骑兵团完全没有对抗的手段和能力，因此他们只是在周边策应以应对不时之需，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这些法师军团的施法者。

除去之前调来这里的三个法师军团，为防止人手不足，女公爵还让莱克妮丝·卢瑟亲自去北境的魔法师协会抽调来了一批等级在七级以上的施法者，目前有将近五个兵团的法师集结在了洛伦萨城周围，由于北境严寒，冰雪魔法最为普及，所以这些人之中有超过八成都是主修冰雪系魔法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洛伦萨城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震天动地的魔力洪流，庞大的混沌魔力此时几乎凝聚出了实体，以斯托·亚萨为中心向四周爆散开来。而与其浩大的阵势形成极大反差的是，如此庞大的魔力洪流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一部哑剧一样发生，结束，向着城外驻军冲击过来。

莱克妮丝站在女公爵身边，看见如潮水一般涌过来混沌洪流，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她抬起手，手上带着一副皮质手套，这是卢瑟家家传的几件魔法道具之中最宝贵的一件——领袖之手，靠着这件魔法道具，她可以轻松与这五个施法者军团的成员建立起联系，以此来确保她的指挥可以在第一时间下达并得到反馈。

莱克妮丝身上魔力运转，前方的魔法师军团也同时激活自身的魔力，在统一的运用勾勒之下，形成了一座看上去不甚坚实的魔力屏障。屏障看上去只有两三米厚，但当混沌潮流狠狠地冲击到上面时，这层魔力屏障却只是稍稍产生了一些波动，最终并没有被撕破。

五个军团足足六千人，其中四千名八级法师，两千名七级及以上的法师集结在一起，这几乎已经是整个北境的施法者大集结了。如此强大的阵容，这么多魔法师的魔力集结在一起，想要抗下重伤的斯托·亚萨在无意识之中释放出的混沌冲击，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

而随着冲击的结束，盘踞在城市中心上空的那一片灰雾这才慢慢开始移动，斯托·亚萨，这个曾经在一千年前为祸四方的混沌之主，终于在此时重新将灵魂和力量合二为一。

只不过这次复苏的祂可以说不是一般的惨，先是灵魂受到重创，又被莱茵和加尔文共同消灭了大半的力量，此时的祂幸亏没有愤怒和耻辱的感觉，否则甚至可能都会因为不断在几个“虫子”手上丢脸而羞愤欲绝了。

当就算如此，斯托·亚萨的力量仍旧强大，祂仅仅是移动了一下位置，那一片迷雾之中散发出来的压力就已经比之前的那波冲击只强不弱了。混沌迷雾逐渐开始膨胀，其中一端开始不断向城市外侧延伸出去，最后和城外发誓军团凝聚出的那一层屏障产生挤压碰撞，屏障微微波动几下，又重新归于平静。

这不仅是一道防御用的屏障，同时也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封印，屏障内外此时俨然已经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斯托·亚萨无意识的活动也难以撼动这一面屏障。

“走吧。”老人对艾瑞莉娅说道，“让我们来终结掉这个东西。”说着，两个人同时向前跨出一步，就要向着魔法阵中飞去。

不过这时，女公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师，请让我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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