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眼下的情况

爱丽丝手中的黑雾微微蠕动着，同时还在不断发出细小尖锐的惨叫声，听在莱茵的耳朵里，让他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爱丽丝倒是没什么表情，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那一团黑雾的蠕动幅度就开始加大，慢慢显现出来了一张雾气组成的清晰面孔。正是这个已经倒在地上彻底死去的壮汉的面孔。

只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异常难看，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一般，面目扭曲在了一起，同时构成这张脸的黑雾也在不断地向外逸散，按照现在的幅度，怕是过不了太久，这一团黑雾脸孔就要彻底消散。

莱茵看着爱丽丝，她此时已经闭上了眼，似乎正在从这黑雾之中搜索些什么东西，他咧了咧嘴，说道：“之前说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现在真的看到你这一招......确实有点惊悚吓人啊。”

爱丽丝忙于手中的动作，没能及时搭理莱茵的吐槽。又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睁开眼睛，手臂随手挥舞了两下，那由黑雾构成的壮汉脸孔就随风消散，化为一阵灰烬散落在风雪之中。

然后爱丽丝才狠狠瞪了莱茵一眼，冲着他一阵龇牙咧嘴：“还不是你要‘麻烦我’出手，要不然你以为我喜欢没事干窜出来，去搜索人家的灵魂啊。要是你刚才下手的时候轻一点，留他一条命直接拷问，还用得着我这么‘惊悚’的手段吗？”

莱茵有些尴尬地呵呵干笑了两声，搓了搓手：“我这也不是没想到嘛......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打，只是轻轻撞了一下就直接把他的命给要了。这也是好久没有只凭借骑士体魄和力量出手，没想到我现在的力量提高了这么多。好事，好事。”

说着，他还伸出手来，使劲揉了揉爱丽丝的一头金发，爱丽丝倒也没有躲开他额手，反而是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脸上一红，低头躲开了莱茵的手，然后狠狠白了他一眼，身形模糊了一瞬间，就化作一阵光影撞进莱茵的体内，只留下了一句话：“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把我哄好了，下次可别让我出来给你干活了。还有，从他灵魂里找出来的东西我已经共享到了你的精神海之中，不过你恐怕要失望了。”

随后，她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了莱茵的精神海之中，在精神海的深处找到一个角落躺下，金色的长发迅速加长，就像是一个厚实的被子一样，很快就将她整个身体包裹了起来，伴随着长发带来的暖意，爱丽丝很快又沉沉睡去。

莱茵轻轻拍了拍脑袋，看来自己是把这个小姑奶奶给惹到了，别看爱丽丝有着数千年的经验和智慧，但其实身为小姑娘的她，脸皮还是挺薄的，被他刚才这么一吐槽，恐怕又得在自己的精神海里睡上好久都不愿意理会自己了。

不过哄人这种事情，暂时还是放一放。现在还是让他先看一看，究竟是谁闲着没事干要针对自己，连着两次袭杀，虽然惊险程度没法相比，但是人家都已经骑到自己脸上，他可就没有再退让的道理了。说起来，本来以他的性格，面对这个不知道被谁雇来的杀手的袭击，他其实不会下死手直接反杀，莱茵毕竟也才不到二十岁。就算之前在巨木城，他对那几个撞到刀刃上的佣兵下了死手，但也难以习惯这种感觉。只不过从中午入城时的那一支弩箭，再到遇见了偷偷住进韦恩家里的那姐弟俩，还有这酒馆里令人无法不心烦气躁心生厌恶的环境，都让莱茵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心情越发糟糕，所以在面对这个不知死活的杀手的时候，莱茵才小小的将心里的压抑爆发出来了一下。

在先前，爱丽丝用自己前段时间做磨出来的灵魂审讯，将这个壮汉尚未完全消散的灵魂从体内抓了出来，这个刺客看上去身形壮硕力大无比，但事实上仅仅是一个勉强算是九级武士的花架子，他可没有能在体内开辟出精神海，因此灵魂方面几乎没有一点点防御。爱丽丝没费多大力气就将他的灵魂里里外外地扫描了一遍，只不过手段上显得有些粗暴，在将相关的一些信息从刺客的灵魂之中挖出来之后，他的灵魂也就因为不堪重负而彻底破碎，至于那些信息，就被爱丽丝直接带进了莱茵的精神海之中，等待着他来一一观察。

莱茵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体，眼中浮现出一抹纠结，就算黑山城再怎么混乱，平白无故多出来一具尸体也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万一事情牵扯出来了，后边难免再给自己带来些麻烦。他想了想，然后右手伸出，掌心向下对着壮汉的身体，一道绿光从手心射出，撞击笼罩到了他的全身。

生命神力不仅仅可以向目标注入生命力，使他们的状态恢复；同样也能作为杀人利器，夺取目标的生命力，将他的生机彻底剥夺。就算这个刺客已经气绝身亡，但是莱茵释放的神力，仍然可以将仍然存在于他体内血肉之中的残余生命力抽取一空。在绿光的笼罩之下，刺客的尸体上逐渐泛起一阵阵细微的波澜，随后化作一阵阵魔力波动融入进了莱茵释放出的神力之中。而在此期间，他的躯体也在迅速干瘪、瘦削，等到莱茵将生命神力撤去以后，壮汉的身躯已经缩水了将近三分之一，看起来比起莱茵还要瘦削低矮了许多。

莱茵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他就将体内多出来的一股生命力完全消融。随后，他轻轻伸了一个懒腰，抬起腿向着小巷的出口走了出去。

而在他的身后，刺客的尸体上悄然凝结起了一片淡淡的白霜，等到莱茵的前脚踩在小巷之外时，白霜已经将他的全身所覆盖满。等到莱茵整个人都走了出去后，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他彻底冻结的身躯就出现了一丝丝裂痕，下一刻便碎裂开来，散落在小巷的风雪与地面之中，不见踪迹。

毁尸灭迹这方面，不得不说冰雪魔力的效果真的绝赞，莱茵耸了耸肩，脸色有些难看地冲着自己临时的住处走去。在北境这种常年严寒的地方，冰雪魔力得到了天然的增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冰封术，就能让他的尸体彻底粉碎，这可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轻易做到的。只不过原本在他眼中，这些应该是用来与地狱作战的超凡力量，竟然被他用在与他人的争斗之中，怎么想心中都有些发堵。

莱茵闭上眼睛，仅凭着精神力对前路的感知向前行走，自身的意识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个刺客的记忆之中，只不过在迅速浏览了一遍之后，莱茵就有些失望地从其中脱离了出来，轻轻翻了个白眼，随手将储存在自己精神海之中的这一段记忆抹去，烟消云散。

事实并不像莱茵想的那么扑朔迷离，这个刺客也是一问三不知，他甚至连佣兵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混迹于黑山城市区里的小混混头子，至于他来刺杀莱茵，也是今天下午的时候才被人雇来行凶的。雇他刺杀莱茵的人在找上他的时候，非常小心谨慎地用黑布蒙面，声音也明显是使用了魔法道具进行改变。事实上，这个刺客也不清楚究竟是谁让他来刺杀莱茵，线索在这里就只得戛然而止。而让莱茵心情更加郁闷的则是，这个买凶杀人的黑衣人，给这个刺客支付的酬金，竟然只有区区五百枚金币。

“五百枚金币？我就这么不值钱吗？”有些郁闷地吐槽，显然莱茵现在是不可能再从这个刺客身上找到什么线索，既然如此也只好苦中作乐一番。不过这种话也只有他能说出口，换上在这黑山城混迹的这些流氓混混，都会为了这一笔钱而搏上一搏。那可是五百枚金币，对于这些没有正经工作的人来说，这一笔钱至少也得要用好几年时间才能攒到手。

莱茵轻轻叹气，现在明摆着敌在明我在暗，就算他想要找上门都没有路子，看起来自己也只能静观其变，等着那个不知身份却有着生死大仇似的对手再一次找上门，自己再见招拆招了。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处境就显得被动了很多，莱茵皱了皱眉，看起来之前自己想着等到回来之后再给格林治病，顺手带上姐弟俩俩开黑山城的打算得要破灭了，要是这个敌人再没有下限一些，就怕他会直接向着姐弟俩下手，这样一来自己就会更加难受。

“这黑山城，可真的是卧虎藏龙啊。”他冷笑一声，对于这座一来就给了他不少见面礼的城市，可真的是一点好感也提不起来。尤其是经历了两次刺杀之后，他就更觉得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都似乎有一道阴冷的视线在紧紧盯着他，让他异常难受。

想到这里，莱茵脚下的步伐不禁又加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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