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出去涂山大酋长所在部落的路,只是他不知道那里还有多远,只能继续走下去。
他早上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父母尸体边上睡着了,他记不太清昨天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正在父母身前痛哭,然后就晕了过去,之后的一切感觉都像一场梦,但梦中那个人的声音他还依稀记得。
他想了很久最后决定遵从母亲的话前往昊英部落找大酋长,把这里的事告诉她,也许到了那里他就安全了。
他又走了一段路,穿过林荫树丛,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弯曲的木桥,潺潺的流水声,欢快的游鱼不时划过河面。
他走了很久,确实又渴又累,嗓子有些火辣辣的干。
他兴奋地一下子冲了过去,蹲在河边捧起那清水汩汩喝了起来。
清凉的河水一下肚,一下子让他疲劳的身体得到了缓解,水里除了鱼似乎还有一些蝌蚪什么的动物,但他此刻并没有心情去管它们,他猛喝了几口,然后又用它洗了一把脸,这才身体向后一倒,满足地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红果子和一小块干兔肉吃了起来,那是他从村子废墟里找到的,他翻了好几间废屋仅找到一点粮食,剩下的还有五个果子和几片肉干。
“不知道这之后的路还有多远,但愿这些够吃吧。”
他一边吃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很快他将东西吃完两手一伸,躺在小河边的石子地上休息了起来。
潺潺的水声,欢快的鸟鸣,还有和煦的阳光让他的全身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舒服。
他想起母亲之前哼唱的一首歌曲,那是她摘果子时和同村女人学的,她们那些女人经常一起去山上采摘山果,一边唱着山歌一边热闹地谈笑风生,他在旁边听着也就学会了几句。
“咿呀啦啦,咿呀啦啦。”
他回忆着母亲的声音,不自觉地也哼唱了起来,很快他困意渐浓,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打了个喷嚏,鼻水一下子留了出来,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坐了起来。
“糟了,看来是昨晩睡着后受凉感冒了!”
他记得以前感冒时,母亲总是给她做一种药菜汤喝,里面再放上其他一些菜的叶子,味道还不错。
他现在身上没有那种药草,碰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情况可能会更糟,于是赶紧起身准备出发。
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一个青年来到路旁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马放在道边,一个人朝泗水走了过来。
他相貌普通,头系布带,背背双斧,身上穿着一件虎皮兽衣,看起来像是一位部族战士。
泗水看到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些匪徒又回来了,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结果一脚踩进了河里,打湿了草鞋。
青年似乎看出了他的恐惧,赶忙停下脚步。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昊英部族的长老,受涂山大酋长的命令来调查村子的受害情况,同时寻找有无幸存者。
我正准备返回部落,把村子的事告诉她,突然有些口渴,所以想来小河旁打点水。”
青年说完摆了摆手中小巧的竹桶。
“大哥哥,我就是村子的幸存者,我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带我回去,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你跟大祭司说,要给我父母报仇啊!”
青年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继续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泗水。”
“那好泗水,事不宜迟,你跟我赶回族里,把事情跟大祭司说清楚。”
青年说完带着泗水直接朝黑色大马走去。
泗水第一次骑马,费了好半天劲才坐上去,他坐上去之后感觉重心有些不稳,看起来要栽倒,他紧紧的抓住马背,趴在上面,这才稳住身形。
青年用力扶着他的肩膀,过了很久才让他冷静下来。
他们骑的马沿着道路风驰电掣般地行进,两旁的河水很快便不见了,出现了一座高大的石壁,地面也变成了黄土路。
然而走了一阵,泗水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发现他们行进的方向似乎不像是往昊英部族的,因为之前那人告诉他沿着小河一直前进,遇到一座小山向左拐能看到一片冒着炊烟的森林,但此处却只有光秃秃的石壁。
“我们走错了吧,这边不是去部落的路!”
“没有错,就是走这边,只是不是去昊英部落,而是回金天部落。”
青年的一句话令泗水身子一颤,他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他身子剧烈挣扎起来,身子朝旁边一歪就想要跳下马。
青年只用了一条手臂,便将他死死地按在马背上,让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体半点动弹不得。
青年此刻一改严肃认真的表情,而是一脸怪笑地盯着泗水。
“没多远了,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吧,到时他们绝不会亏待你的。”
“快放开我,你这个坏人,骗子!”
泗水脸贴在马背上,胡乱伸手折腾了半天却根本碰不到对方分毫,他心中不禁大急,伸手冲着前方的地面用力一推。
几团白色的东西迅速从他的手掌中飞出,打在前方地上,“噗”的一声扬起了一阵黄土。
黑色骏马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它大吼一声,身子一下子停在了原地,直接将背上的两人甩飞了出去。
泗水这一下摔在地上,身上被搓出了好几道伤口,他奋力站起身看向面前的青年。
对方跟他不一样,从马背上飞出来的一瞬间就调整好了身形,他此刻已经握着一把长斧站在了原地,似乎根本就没有受伤,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脏。
“好小子,果然是个怪物,你要是再大几岁我还真不好对付,不过你现在这点本事还不够看,乖乖跟我回去,否则我不小心伤到你,那可有你受的。”
青年说着空挥了两下手中的长斧,两道似有实质的寒光一飞而出,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了。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坏人,说什么我也不跟你走!”
“焕大长老只是爱惜人才,让我请你到金天部族做客的,我怎么会是坏人呢?”
“那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的父母,还要烧村子。”
“那不过都是那些匪徒们自作主张,根本不是焕大长老的本意,只是那两个人太不自量力,才被你杀死了。”
“被我杀死了?”
泗水瞪大了眼睛,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怎么,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个怪物吗?”
“我不是怪物,我是泗水!”
泗水听到怪物二字突然勃然大怒,他抬起双手,两道拳头大小的白色东西从他的手上飞出,直接朝着青年飞了过去,但刚到对方身前就被他挥起长斧击了个粉碎。
“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这种东西,你就是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泗水怒意冲头,他快速起身,赶紧变换方向,再次打出数道拳头大小的白色东西,但那些攻击都被对方挥动手臂,转瞬之间轻易化解。
不仅如此对方身影一个模糊,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用斧背直接击打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泗水只感觉肚里一阵剧烈翻涌,身子横着就飞了出去,落在后方的地面上,手臂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数寸长的口子。
他见对方巨大的身躯朝自己走过来了,心里不禁恐惧起来,他环顾左右,马上发现一节粗大的断木。
他一咬牙,将身体里那些白色东西一股脑地放了出去,一把抓住那断木,直击朝对方掷了过去。
青年一直盯着泗水,似乎没有料到身旁的断木会突然移动,他慌忙向后退去,却仍是晚了一步,抬起的手臂撞在了断木上。
这一下力道实在太大,他七尺高的大汉竟然被巨木撞了个跟头,身体一直滚到旁边的石壁前才停了下来。
他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望了望手臂被断木砸中的位置已经高高肿起,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传来,似乎伤到了筋骨。
他现在终于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会死得那么惨了,对方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看来今天自己必须得动用点手段,不然死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泗水见攻击奏效,心中一喜,马上再次朝另一个断木抓去,他手刚伸出就被一个东西砸中,他定睛一看那是一根绳子上连着三块石头的东西。
那绳子一碰到他的手臂马上一个旋转,将他两只手臂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小子,看来你的妖法全在两只手上,这下被绑住看你还怎么办。”
青年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口中哨声一响。
泗水手臂用力试图要撑开那绳索,但那绳索极粗,他的力量又实在是太小,试了半天也没成功。
此时他就感觉身旁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巨力袭来,竟是青年的黑色骏马撞到了他娇小的身体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被撞飞了出去,身体撞在一块大石上晕了过去。
青年走到黑马身旁,奖励般地拍了拍它的背,这马跟随他多年,极通灵性,也能明白他的很多意图和想法,甚至曾经将他从火场中救出来过。
他从马背后面的包袱里取出一点药草敷到伤口上消肿,这才转身过去抓起泗水扛在了肩上。
“没想到你这个小鬼还挺难缠,要不是裂风这一下恐怕还真不容易轻易得手,不仅费了我这么大功夫,还让我受了重伤,这下子说不定得休养一个月。
真不知道你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怪物,也许我应该违背跟大长老的约定,把你留在身边培养,说不定以后会是一大助力。”
“不,他跟着你只怕更危险,还是交给我吧。”
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青年面前响起,吓了他一大跳,手上的泗水差点没掉到地上,他不知道对方何时出现的,那就仿佛凭空出现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那是一名披头散发的高大青年,比自己还要高了半头,他的脸庞棱角分明,宽大的肩膀,高挺的胸脯,身前隆起的肌肉更是吓人。
那人虽然说话不温不火,脸上平淡异常,但却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他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是你。”
“你认得我?”
“并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确切来说,是我曾经远远地看到过你。”
青年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不敢直视对方,身体因为恐惧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想要拉开与对方的距离,伺机逃跑。
披头散发的青年面现莫名之色,他突然一步踏出,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臂,接着问起了他的出身来历。
过了很久,高大青年满头大汗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面,那名披头散发的青年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自己肩上的少年也不知何时被他带走了。
他叹了口气,牵上裂风并没有返回金天部族,而是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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