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心里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没有再与赢语嬉闹,当先一步朝出声的地方跑了过去。
他一进宴会大厅,就发现风太昊此刻被几个大汉押在地上,满手满身都是血,他的身旁掉落这一柄带血的长斧,不远处是两个摔落的酒杯,而他的身前正躺着宛如血人一样的涂山大酋长。
“快来人啊!大酋长被人杀了!”
“快叫药师过来,说不定还有救!”
周围有些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马上朝屋外大声喊起来,有些人跑过去查看大酋长的伤势,有些人怒视着风太昊和旁边的桑伯、仞平,屋子里的人一下子乱做了一团。
外面闻讯赶来的族人堵在门口,满脸震惊地望着里面这可怕的一幕,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部落。
赢语一下子扑到母亲身前,抱起她的身体,失声痛哭了起来,几个族中的药师查看完她的伤势后纷纷站起身纷了纷摇头,因为涂山此刻已经断气身亡,即使有神仙的灵丹妙药,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泗水有些茫然地走到风太昊面前,紧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到底发生什么了?师父,难道你……”
风太昊此刻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盯着面前的涂山大酋长和赢语,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也没有挣扎一下,任凭那些大汉将他捆绑起来。
这时旁边一位有些瘦高的长老大喊了一句:“就是他,刚才敬酒的时候竟然刺杀了涂山大酋长,还有旁边那两个昊城来的人,也全都给我抓起来!”
此言一出旁边那些战士纷纷亮出武器绳索,朝着桑伯、仞平两位大长老和他们带来的那些卫兵围了上去,那些卫兵纷纷掏出长斧,准备迎击,战斗一触即发。
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桑伯此刻也刚从惊愕中清醒了过来,冲着那些人大喝一声。
“大家都住手,听我说两句,出了这种事我相信大家都很难过,既然当事人都在这里,我们不妨好好谈一下。”
“杀人偿命,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
“这件事不光关系到涂山大酋长,关乎部落和昊城之间的关系,更关系到整个昊英部族的安危,如果这件事情现在泄露出去,很可能会招来金天部族新一轮的进攻,我向诸位涂山长老也不希望战争再起吧。
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够耐下心来一起商量一下,看如何把这件事情解决。”
他这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义正言辞,那些涂山长老犹豫了很久,终于一摆手令那些战士退了下去。
“好吧,但这件事你们昊城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别指望能活着离开这里!”
桑伯见此面上终于放松了一些,看了一眼旁边的仞平。
他自然明白,赶紧命令己方的那些卫兵放下武器,屋里紧张的气氛终于缓解了一些。
“但是这个人决不能放,而且要关押起来派人严密看守。”一位长老指了指被绑的风太昊说道。
“这个自然没问题,接下来我们就找个僻静的地方商量一下如何处理此事吧。”
几人说着朝旁边的一间小屋走去。
泗水望着那些人将师父带走却又无可奈何,等他转头再去找嬴语时,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他赶忙询问了旁边的几个人,才知道她刚才已经先一步跑出了宴会大厅。
泗水急忙跑到大厅外面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所有地方,却始终无法找到嬴语的身影,他辨了辨方向,直接朝她的屋子跑去。
“真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
风太昊此刻坐在部落中央的一处木质囚笼中,身上满是各种脏东西,因为杀了大酋长的关系,他被那些部族战士押到这里锁了起来,并派了两名守卫看守。
很快那些气愤的族人便拿着他们可以找到的一切东西,朝着木笼中的他砸去,以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
风太昊没有逃跑,只是低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他知道涂山在这些族人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他还知道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涂山和赢语。
虽然他不知道是谁用了什么方法,但对方既然敢算计他,他就一定要抓住那个人,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他回想着之前宴会中发生的事,他只记得有几个侍从为他斟酒,之后他又跟对方的长老共饮了几杯,他想要走过去给涂山敬酒,然后把泗水的婚事跟对方提一下,结果头似乎有些晕,他似乎看到涂山惊恐的眼神,然后就发现对方已经全身是血倒在了地上。
他曾经抓住几个当时在场的人,结果从对方记忆中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景象,自己抛下酒杯从身后拽出长斧连续砍向涂山,就像着了魔一样。
“难道我中了什么幻术或者被控制了?但那也说不通啊,我不可能事先一点察觉都没有。”
他摸了摸鼻子,心里不觉有些烦闷,这时他身前传来了两名青年守卫恭敬的声音,而在他们一旁则出现了嬴语的身影。
“少酋长,你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我睡不着,有些话一定要找他问清楚了,你们先下去吧。”嬴语说着指了指他这边,然后冲两人一摆手。
“但是,几位长老让我们日夜守在这里,不能擅离职守。”
“有我在这看着你们怕什么,而且我就是问他两句话,你们不是担心我会把人放跑了吧。”
对方可是少酋长,这次事件之后她自然也就名正言顺地继承大酋长之位,她说的话他们哪里敢不听,两人赶忙行了一礼,识趣地退了下去。
“太昊师父,从泗水那里我尊称你一声师父,我只想问清楚,白天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嬴语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话语中却充满了寒冷刺骨的感觉。
风太昊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对方恐怕是来找自己报仇的,但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又该怎么跟她解释清楚呢?
嬴语见他半天不答话,不禁有些恼怒,冲到木笼旁用力拍打了起来,发出咔咔之声。
“到底是不是你!”
这时刚才那两名战士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又跑回来查看,却见赢语正在疯狂地晃着木笼。
“我说了这里没你们的事,我只是在审问犯人,赶紧滚!”
嬴语气得踢起一旁地上的石块,朝两人方向砸去,吓得那两人没敢开口,灰溜溜的躲开了老远,暗自嘀咕起来。
嬴语再次转头望向风太昊,眼中充满了血色的憎恨,她似乎再也无法保持理智,冲着他狂吼起来。
“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了么!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么!你杀了我母亲,就是你杀了她,今天我就要让你来给她偿命!”
嬴语说着从身后拽出一把长弓,手腕一抖,一根羽箭朝着风太昊身前直接飞射而出,快如闪电。
这时木笼旁的树上一道黑影飞出,一伸手稳稳地抓住了半空中的那把羽箭。
“泗水,是你!你竟然一直守在这里!”
嬴语看清来人心中不禁有些迟疑,手中的弓箭放了下来,她白天千方百计甩开对方就是不想看到他,她怕自己迟疑,犹豫,下不了手,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埋伏在这里等着自己。
“嬴语,你冷静点,师父他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我敢拿性命向你保证!”
“就是他,当时整个大殿的人都看见了,是他亲手拿着斧子杀了我母亲的,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嬴语说完不再理会泗水,两根羽箭朝着风太昊身前再次飞射而去,“当当”两声,却是再次被泗水用斧头挡了下来。
嬴语一咬杏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童一般。
很快她不再犹豫,从身后拽出一把长刀就和泗水斗在了一起。
“我说了这里没你的事,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嬴语,你听我说,你肯定是误会了,师父他绝不可能杀人的。”
“他是你师父,你当然护着他了,死的人是我母亲,所以对你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泗水一皱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但嬴语却说什么也不听。
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于是手上长斧速度加紧,打算先将她制服再说,不然这么下去肯定会闹出人命的。
嬴语本身只是擅长弓箭,长刀功夫并不好,两人打了不到十个回合,她的手臂之上就被泗水的长斧划出了一道口子,这还是对方眼疾手快,赶紧收回了招式,不然非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不可。
“对不起,嬴语,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冷静下来,我慢慢跟你解释。”
泗水赶忙停下手,冲上去想要查看嬴语的伤势,但却被嬴语一把甩开。
赢语此刻也急了,摆刀朝着他的身前砍去,似乎一定要分出个胜负,而泗水不敢再进攻,只是拼命招架,似乎是怕再伤了她。
“你给我让开!你给我让开!”
赢语口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手中长刀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将泗水逼退到了树下。
这时,他们身后的木笼突然发出“咔”的一声巨响,紧接着风太昊一个飞身窜到两人中间,抬手抓住了他们将要挥出的手臂。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两人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马上呆在了原地,看见旁边的木笼竟然被硬生生扯开了一个大洞,一节节断裂的绳子散落在里面。
“嬴语,你的母亲的确是我杀的,你要杀我本没有错,你要是想报仇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杀的人,怎么叫你不知道!”
嬴语眼中充满怒火,拼命挣扎着手臂,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但对方的大手仿佛一个铁钳,牢牢地抓住她细小的手腕,她试了半天却根本无法挣脱。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算计我,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话,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找出真凶,到时候你愿意怎么处置我都行。”
风太昊这话虽然说的诚恳,但嬴语此刻正在气头上,又怎么可能相信他,更何况她早已认定眼前之人就是凶手。
她见手臂无法挣脱,最后干脆直接用脚踹向他的大腿,但几脚下去对方依然纹丝不动,一副不疼不痒的样子。
这时她们周围一下子出现了十几名部族战士,有些手拿武器绳索,有些拿着火把,领头的正是刚才被嬴语赶走的那两人。
他们当时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前往报告族中的长老,这才带人赶了回来,但眼前的一目却让他们彻底震惊了。
他们不知道风太昊如何挣脱开的囚笼,还抓住了他们的少酋长。
嬴语突然感觉耳边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头一沉直接栽进了风太昊的怀里,晕了过去。
不只是她连赶来的那些人听到声音后也纷纷晕倒在地,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风太昊没有理会周围那些人,夹起赢语和泗水两人直接朝部落居住地外飞奔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的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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