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说着将那串手链挂在了嬴语有些褶皱的手腕上,一股清凉的感觉袭变了赢语的手臂,同时心头一暖。
她望着手链上那些可爱的兔子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这些年泗水给她做的大大小小的饰品已经装满了两大抽屉,木雕,兽骨,铜链,玉石应有尽有。
她虽然高兴但望着精致的饰品与自己苍老的皮肤,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极强的自卑和恐惧感,最后也就都藏在抽屉里不再戴出来了。
她望着泗水的手臂牙齿猛然用力一咬,两排整齐的齿痕马上浮现而出。
“你干什么!”泗水痛得手臂颤抖了一下,愣愣地看向赢语。
“我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也许我也很快会离开你,我只是想让你对我的爱和思念能像这齿痕一样,随着时间慢慢褪去。
我已经想通了,雪沐和雪河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族里有他们在我也就放心了,我希望你能忘了我们忘了这里,这对你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
泗水望着她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只是他不想说破,他希望一切都能在不知不觉间完美地结束,但是这显然是一种奢求。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怎么可能忘记你们呢!”
“忘记也许很难,但我不希望你再看着孩子们老去死去,在他们的墓前为他们伤心难过,这对你不公平,你应该去找到属于你的地方,为了你自己活下去。”
泗水点了点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他知道这样肯定会被赢语笑话的。
“那件事之后你师父就失踪了,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机会跟他道谢。”
泗水摸了**口的剑痕摇了摇头,他只记得自己醒来之后便和赢语回到了部落,那次多半应该是师父救了自己,只是期间的过程他和赢语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他也曾呼唤过师父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你不用担心,我有预感师父应该还没有死,只是不愿意见我们罢了。”
……
空桑握着一把三尺长的铜质大剑,站在屋外的一处石壁前正在准备试剑。
面前的青灰石壁高约有十丈,并没有杂草苔藓之类的植物,因为风雨的侵蚀表面显得十分光滑,上面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些被斧剑之类武器砍过的痕迹,正是他这些年留下的。
他全身气血运于双手上,大剑猛然一挥,一道道青色的剑光朝着面前石壁狂涌而去,那气势和动作仿佛一个久经战场的勇士。
一阵青光过后只有零星碎石从石壁上撒落了下来,留下几道并不太深的斩痕。
空桑突然一横剑柄,宽大的剑面将飞散的碎石全部打飞了出去,接着他招式一变,剑尖朝石壁上猛刺了过去,一道道数寸深的剑孔浮现而出,与斩痕此起彼伏落在一起。
试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一收长剑,满头大汗地立在原地休息起来。
这是他今年尝试锻造的第三把剑了,虽然效果比之前的几把要强上一些,但是却和他的预期还有很大差距。
“如果是师父的宝剑的话,这石壁早已经被切开,可这剑却连半身都无法刺入。”
他望着最右侧一道深不见底的剑洞叹了口气,那是师父的宝剑留下的痕迹,跟自己的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左手抓起一把黄色长剑,和右手那把青色大剑击打在一起,刷的一下青色大剑直接被削成了两节,断口极其平滑整齐。
“看来这次又失败了,难道还是材料的种类和配量的问题?或者是锻造时的火候不够?”
空桑思索着失败的原因,随手捡起断成两段的青色剑尖,扔到了旁边一处土坑中将它埋了起来,最后在上面立了一块木牌,并刻上了字。
“十二年第三剑葬于此。”
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跟师父天真地说过,如果有神他一定会期望这些断剑能够生根发芽,长出一把把厉害的宝剑,就跟师父的一样。
现在想来不禁有些想笑,这十几年他锻造了不下四十多把剑,可惜都变成了这剑冢里的葬品。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准备返回小屋稍适休息一会同时总结失败的原因,即使遭遇了这么多次的失败他依然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因为这是他今生最大的心愿。
他的家位于赢语部落东北方的一座高山上,说是家其实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人住,师父又因为事情经常外出,所以平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今天他的屋前罕见地来了两名客人,他们身穿统一的灰色布衣,上面绣着昊英二字,头戴羽冠,手中牵着一匹黑马,马背上还挂着一个竹筐,看起来装了不少的东西。
“空桑师,快要入冬了,我们是奉掮师帝之命前来给你送新衣服和被子来的。”
两人向空桑恭敬地行了一礼,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铜牌给他看,那是证明掮师帝特使身份的腰牌。
“有劳了。”
空桑微微点头算是还了礼。
“空桑师是族中有名的锻造大师,这种待遇自然是应该的,这些年多亏了你的帮助,昊英才在打猎种植采摘等方面的效率上飞快提高,即使是那些前来侵犯的异兽,在你的武器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那不过是师父留下来的东西,根本不是我厉害,而且那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否则又怎么可能连这长剑都无法损伤分毫。”
空桑看着手中的长剑,并没有因对方的夸赞而得意自喜,反而像是被对方戳到了什么痛处,显得有些郁闷和消极。
两人听着空桑的话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望向他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没事。”
空桑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一摆手将他们让到了屋前的石桌旁,又从屋里端出两个陶杯放在两人面前。
“我这山中木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能给你们准备两碗清茶,两位既然是特使,而且又从昊城大老远赶来想必并不只是专门送东西的吧。”
他本来就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今天又遇到铸剑失败的事情,心情极其不好,所以打算赶紧完事让两人离开。
“空桑师真是聪明人,我们来这里的确是有要事与你商量,而且这件事涉及族中机密,还请你听完后一定要保密。”
两人说完从腰间掏出了一柄奇特的长斧,那斧头约有两尺长,手柄和斧头全身采用青铜整体锻造而成,相比于一般青铜长斧这把的斧身更加光滑,颜色又透着一些暗红色,似乎是添加了特殊的材料。
空桑接过来用手敲击了一样,就连音色也比一般的铜器要清脆一些,他试着用它砍在之前的那把断剑上,竟然留下了一道明显的伤痕,其锋利度可见一斑。
他兴奋地又拿出黄色长剑试了一下,却是不出意外无法造成任何损伤,不仅如此,铜斧上还留下了一块细小的豁口。
即使如此他内心的惊讶仍是不小,这种新型材质的长斧显然比他的武器要厉害,光是整体锻造这一项工艺就不是一般锻造师会的,在渭水流域的所有部族里会这工艺的人恐怕不足五指之数吧。
整体锻造虽然会极大增加锻造时的难度,但这样做出来的斧子可以让手部的力量能够完全传导到斧头上,增加打击的力度和使用的寿命,所以只有少数的长老才会拥有。
他虽然也会这工艺但并不常用,毕竟这样做太费时间,而且成功率也不高,一想到这里他有些想见见这位厉害的锻造师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用熔模法制作武器,而且所用的材料和工艺很不一般,并没有在斧身上留下太多气泡和砂孔。”
空桑说着跟对方解释起这种锻造法的精妙之处,同时解答两人的一些疑惑。
“你们这把斧子是从何而来?何人锻造而成?”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请你调查清楚,我们只知道这把斧头出自黑山的一个部落,其他的一概不知,如果空桑师可以按照这个斧头的样式材料锻造出一样的武器,那昊英的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到时掮师帝也一定会好好奖励你的。”
“掮师帝是怕黑山部族有了这种武器之后会对昊英不利吧。”
“这件事不只是害怕那么简单,据最近我族的暗线回报,黑山崌城的动作频繁,它们不停向周围的小型部族示好,用这种武器来换取各种稀有的资源。
他们在人力,物质资源和异兽培养等方面虽然现在还无法和昊英的实力相比,但按照现在的势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成昊英另一个强大的对手,掮师帝希望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避免。”
“我只是一个锻造师,族内的想法和做法我也不懂,我会尽力把锻造武器的方法打探出来,只是这件事涉及重大而我一个人恐怕人单力微很难成功,还请掮师帝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这一点空桑师不用担心,掮师帝吩咐过,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凭借此铜牌调集族内的族人和资源,另外这个串饰你带在身上,到时也许会有帮助。”
他们说着将一块刻有族腾的青绿色铜牌和一个由不知名兽骨羽毛等物编成的一个月牙状串饰递给了空桑。
空桑晃了晃铜牌又看了看串饰将它们收在了腰间,对方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这个任务只能接下来了,虽然他打从心里不愿意,但违抗掮师帝的命令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又和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将他们送走了。
他大拇指关节放在唇间轻咬了几下,心中苦苦地思索起对策,他平时一直住在这山上疏于与人打交道,如今要他去调查什么新武器的制作工艺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位掮师帝还真是会给自己出难题。
那位铸造师要是在部族里还好,要是像他一样生活在某座深山里那找起来可就麻烦了,对方既然暗地中进行这件事,知道的人肯定极少,看来这趟恐怕会是一次漫长的旅行。
还有一点让他觉得为难的就是即使找到这个人,自己又该如何从对方口中获得铸造工艺,这种东西都是记录在每个人的脑中,师徒代代口口相传,这就跟师父对他言传身教一样,除非他去拜那人为师,不然谁会真心教授技艺呢。
脑后的一个敲击突然打断了空桑的思路,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兽皮衣,满脸花白胡须,皮肤有些苍老的中年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正是他的师父水祀。
他手中还拎着一个大竹篮,看起来似乎是刚从部落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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