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胥一行人跟随华离一直来到了一处天花板很低的矿洞内,里面有几名卫兵在来回巡逻,但却看不到任何矿师的身影。
一侧的石壁旁摆着一个巨大熔炉,上方是一个石头的通风管道,旁边摆着一个工作台,侧面墙壁上挂着一些半成品的武器和材料,基本上全是斧子,右侧有一个竹筐装着一些锻造好的成品。
叶胥走到一处墙壁前拿起几个不同材质工艺的斧子看了一眼,接着又拿起旁边竹筐中的铜斧看了看,果然跟最终的成品有很大区别,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不断尝试改进的过程。
“华离长老这个就是你们的锻造武器的地方了?”
“是的,你之前看到的那些材料最后会被送来这里,我们的锻造师会在里面进行工作,眼前这些斧子便是最新的成品。”
“嘿,你们的锻造倒是真特别,在这种山洞里进行不怕烟大被呛到吗?”
“所以我们这位锻造师有个特别的规矩,每周只工作三天,每天只锻造三把。”
“难怪能锻造出这么厉害的武器,果然是一位大师啊!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师承何处?贵族是如何获得这么难得的人才的?”
“他当然是我们黑山族人,不然这么厉害的人一出现,你们昊英岂不是早就过去拉拢了,而且此人喜欢游历各处探访锻造工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种独特的锻造方法。”
叶胥望着对方有些得意的面容和言之凿凿的话语信了大半,周围的景象的确是锻造地不假,不过最关键的人和方法她还是不知道。
她又尝试着旁敲侧击想要打听进一步的消息,但无奈对方口风极紧,她在洞窟中转了一圈也是一无所获,于是打算离开。
“外面有人!”
她身旁的烨馨大长老突然一声低喝,让在场的众人心里就是一惊,眼睛齐齐望向洞口那里,侧耳倾听起来,果然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跑。
华离冲着旁边两名卫兵一摆手示意两人前去查看。
他们迅速冲到洞口左右观望,只见一个穿着棕色布衣的青年背影转眼间消失在拐角处,看起来似乎是本族人。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追了上去,结果刚转过拐角就和另外两名卫兵穿着的人撞在了一起。
那两人他们认识,是负责清洗分拣那里的卫兵,两人的脸色此刻显得极其慌张,见了面劈头就是一顿狂喊。
“不好出事了,出事了!”
“死人了,快报告华离长老!”
“什么事,给你吓成这样,不是那些矿师又出什么乱子了吧。”
“比那个更遭!”
“矿洞里有怪物!”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就见后方华离长老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蚯你给我说清楚!”
名为蚯的卫兵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华离长老,分拣洞窟那里不知从哪里来了个全身通红的怪物,体型巨大见人就咬,现在已经死了好多人了,你快去看看吧。”
“你在说什么?”
华离一推蚯直接朝对方手指的方向冲了过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见那个洞窟中央站着一个巨大的野猪一样的生物,身高超过了九尺,全身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外皮,疙疙瘩瘩显得十分坚硬,最显眼的是头顶上的两只擎天巨角,宛如两跟巨大的坚硬树枝。
它此刻眼中闪着红色的光芒,血红色的液体从嘴边滴滴哒哒地流下来,它的脚下踩着一个本族矿师,还在手刨脚蹬地挣扎着,一只手臂已经不见了踪影,肩膀的位置被咬地血肉模糊,口中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在他的旁边墙壁上一根像红色角一样的东西穿透了一个士兵的胸膛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墙上,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多时,另外两个角落里也躺着两个死尸,一个缺少了半身,一个胸膛被咬得稀烂。
华离掏出一柄长斧,闪电般砍在那巨兽的背上,结果咔的一声闷响,斧子竟然好像砍到坚硬的石头上一样,只切开一个数寸深的口子。
那斧子可是部族最新做成的一批武器,锋利度远不是一般武器所能比拟的,他没想到对方的外皮竟然如此坚硬。
就在他心中吃惊的时候,红色巨兽头一晃,直接将华离掀翻在地。
华离赶紧向旁边一滚然后重新站了起来,保持对敌的姿态,对方这一下的力量就让他明白了自己和它的差距,虽然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出来的,但它决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抗衡的。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必须找人把这东西收拾掉,不然被潆溪大酋长知道可不是好事。”
他想着望了一眼地上那名伸手抓向他的青年,眼中坚定之色一闪,直接转身朝出口方向跑了过去,此刻前方甬道中也出现了数道人影,他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被华离一下子撞开,身子差点没被撞散架了。
也许是他这一动作激怒了异兽,也许是它脚下那名矿师运气实在太差了,巨兽抬头直直地朝华离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一直巨掌直接踩在地上矿师的身上,他就像一个被踩爆的气球一般,嘭的一声炸开,眼见不活。
洞口刚进来那几个人似乎被这炼狱般的景象吓糊涂了,竟然慌不择路地朝矿洞深处奔去。
……
空桑此刻和其他矿师一起站在矿洞的入口处等待里面的消息,终于看到华离阴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想要问清楚里面的情况,却被对方赶回到了茅草屋,很快华离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再次返回了矿洞。
空桑只得乖乖地和其他矿师一起回到住处,屋中一片紧张和寂静,似乎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漓最先忍受不住众人的沉默,开口问其他的几个人,他一连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回话,周围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空桑此刻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之前偷听被发现后一路狂奔,刚刚摆脱卫兵的追击跑到那个拐角处就看到了那个可怕的庞然大物。
一只红色巨兽正在啃噬着地上一个人胸口的血肉,他吓得后背一下子贴在了墙壁上,浑身打了一阵寒颤,那景象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即使是现在仍然挥之不去。
“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漓见到旁边一个低头颤抖的矿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狂吼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那场面太可怕了,死了好多人,太可怕了。”
“所以你就一人逃跑了?”
“不是,我也不想跑,你是没见到那怪物有多可怕,几个卫兵都不是它的对手,转眼就就被撕碎了,那是个纯粹的杀人怪物!”
漓听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
“既然那些卫兵现在都忙着对付那只怪物,门口的手卫必然薄弱,现在不正是一个我们逃跑的好机会么,我们大家为何不趁此机会逃离黑山,昊英也好,金天也好,总会有其他部族收留我们,难道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忍受着艰苦的劳动吗?”
此言一出周围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到了现在你们难道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吗?逼迫族人开采矿山,到处抢抓奴隶劳动,滥用族规刑法,甚至拿部族中的孩子和老者相威胁,现在又出现什么杀人怪物,再待下去我们恐怕自身都难保了。”
可能是漓说得太激烈,他突然间扶着床剧烈咳嗽了起来,一旁的水祀赶紧递给他一杯水让他喝了两口这才好了许多。
刚才那名矿师终于无法再无视漓的话语,站起来冲着众人说道。
“也许漓说的对,也许真是那些长老在矿山里饲养着一些可怕的异兽,他们有了厉害的武器,现在又有了厉害的异兽,接下来说不定又会发动战争了。”
他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感到一种如坐针毡危机感,很快又有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加入进来。
“你是说,那异兽是大酋长偷偷饲养的东西?”
“很有可能,看他那样子只要再养几年恐怕就不是一个矿山能容得下了。”
“而且看它的食量也不是一个小的数量,弄不好以后你我恐怕都会成为它的粮食,耽误之急我们应该赶快逃跑。”
“你要走你走,我女儿还在部落里呢。”
“但是怎么走?上次你们不是也被抓回来了么,也许这会再被抓住就不只是鞭刑这么简单了。”
“是啊,此去其他部落路途遥远,不准备好充足的粮食我们恐怕会先饿死在路上,上次我们不是就吃亏了么!”
大家虽然情绪很高但一谈到难处却又纷纷退缩起来,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漓望着众人不甘地咬了咬牙。
空桑听着那些矿师的谈话,眼睛正好扫到旁边一个低着头的少年,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兴趣听他们的对话,而是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手握在一起不停地打颤。
不光是他,旁边的虞华似乎也注意到了少年的情况,走上前去坐在他身边安慰起他来。
“你怎么了,是也见到那可怕的一幕了吗?不要紧一切都过去了。”
“但是他恐怕还在那里,他还在那里等着我。”
“怎么?那个怪物和你有关系?”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会相信的。”
少年说着仍旧不住地颤抖着身体,即使虞华用手握住他的手好一会,却仍无济于事。
这时空桑走过去开口问道:“你把你看到的说出来,我相信你。”
少年望着眼前的陌生人,犹豫了好久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那个也许不是怪物,而是…...而是一只蠪蚳。”
“蠪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认识那个怪物,那个蠪蚳就是之前我牵着的那只,只是我没想到它还活着。”
那个少年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两人问了半天最后才听明白。
原来他跟两人一样也是负责运输矿石工作的,只是跟他们不在一个矿坑处,那天他将矿石送到洗石池那里之后正要返回,不知为何,他牵的那只小蠪蚳似乎突然受到了惊吓,朝着矿洞深处跑去,等他追过去之后发现一面墙壁上竟然被它撞出了一个小洞。
里面是一处奇异的池塘,水中反射着淡青色的光亮,他因为好奇所以把那个洞旁的碎石挖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孔穿了进去。
那个洞里似乎不是很大,除了那个池塘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他走过伸手搅了一下池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池水虽然很清澈,但却一眼望不到底,深度似乎超过了十尺。
他从旁边捡起了几个石块朝里面投去,却没有任何回声。
这时那只小蠪蚳似乎又受到了惊吓,突然在那个洞中乱跑起来,他一个没注意被它撞得差点掉入池塘中,幸亏他手臂抓住了岸上的一块石堆才得以脱险。
他此刻才发现那是一只肥大的蛇怪,正咬着蠪蚳的后腿,他因为疼痛所以才一路狂奔,最后不知为何它脚下竟然一滑摔进了水池当中。
他好不容易爬了上岸去,等了半天却不见那只蠪蚳上来,那个池塘恐怕比他想的还要深,再加上吃水冰凉刺骨,那只小蠪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害怕了,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卫兵,于是偷偷地拿石块埋住了那个入口这才返回采石场。
他本以为一切事情都过去了,但没有想到那个小蠪蚳又重新回来了,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怪物。
“它肯定是回来找我的,因为当时我没能救了它,所以它就变成一个怪物回来杀我,我知道我跑不掉的,我不想再回那里去。”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它就是那只小蠪蚳?听说那个怪物全身通红身高九尺跟你说的蠪蚳体型完全不一样吧。”
“因为它脖颈上挂的柳枝环啊,那是我之前没事编着玩的,我看到那个怪物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同样的东西。”
“你确定看清了?但那也不能说明那就是它吧。”
“我确信就是它,它的腿之前受过伤,是被那只蛇怪咬伤的,我清楚地看到它的右后腿还有那个椭圆形的伤疤。”
那人说着一下子包住脑袋恐惧地楠楠起来,不断重复着“它要杀我”几个字,似乎那股恐惧感又涌上了心头。
虞华赶忙让空桑不要问了,然后让他躺倒给他盖上被子。
过了很久她才走到空桑身旁开口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看他害怕的样子似乎不像说谎,但这件事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掉到池水里的蠪蚳会变成杀人怪物,怎么想都不可能。”
“我也是这么想,也许是他看到同伴的死吓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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