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已落,但其香仍弥漫在谢府之中。
突然之间没有了飞鸟城那万物荒芜的气味,燕近还真有些不适应。
想来被谢家的大公子施以好心带上马车后,自己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如今到了这北运城谢府中,只是被安排了住处与伙食。
这算是当了食客么,应该不算吧。燕近如此想到。
看着手中的四尺长刀,燕近心里似乎踏实了不少。
六年前从西北的沙漠醒来后,自己遗忘了一切,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是从手中这四尺长刀的刀鞘上读来的信息。
回到中原后依旧没能回想起任何事,便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有时去山林中打猎,有时则在街头卖艺,也就是如此生活大概过了六年直到今日。
如果能就这样待在谢府也不错,至少不用为食宿问题发愁,若是日后可以凭借谢府的人脉打听一些关于自己以往的事,也对自己恢复记忆有一些好处。燕近如此计划着。
待在沉闷的屋里对于自己而言十分无聊,从床上一跃而起,将这四尺长刀斜背在背上走出了屋门。
“大哥,二弟我这番言论是无礼了。但唐姑娘此次来,正是为了想要将这门婚事退下。”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边传来,燕近轻轻迈步靠近没有一点声音。
“可,我与唐姑娘之前也见过几面,当时......"
"当时唐姑娘年龄尚小,对着婚姻之事定没什么认识。如今唐姑娘也到了这个年纪,想必......"
正在交谈的二人正是谢海与谢涛兄弟二人,燕近虽不认识谢涛,但通过两人的对话却已将二人的关系与此刻发生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
“原来,这将我好心带回府上的大公子是个.........‘废物’么........有趣。"
燕近砸了咂嘴,转头离去。两人谈话间的内容不过如此只是些家事,和身为浪人的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更何况这种婚姻大事,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比较好。
燕近如此想到,转身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鼻尖是昙花萦绕的味道,眼前是身着青衣的女子。
走入后院,燕近便看到倚靠亭柱的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显然那便是唐浅了。‘
唐浅也看到了燕近,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花枝上尚堪观赏的昙花零零无几,燕近随手摘下较为完好的一朵,走到唐浅面前递给了她。
“清角声高非易奏,优昙花好不轻开。”
燕近并不明白自己的动机是什么,或者是说自己的心尚未产生出一个完整的动机,自己的身子便已将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脑海中忘却了所有,但仍将珍贵的记忆保存在心中么。若是非要对这动作、对此动机给出解释的话,那么这应是最完美的答案了。
唐浅见此,停止倚靠亭柱,将手中的花接过,露出一个微笑。
“公子,这是何意?”
“望着姑娘的容颜,在下想到一位故人。”
并非是真的想起了什么,只是总感觉唐浅的模样,是那么的熟悉。
“我不清楚我与公子之前何时见过,但仅凭此刻,我便会将您牢记。”
“燕近。”
“灵岐唐家,唐浅。看公子的衣饰,应该不是谢府的人吧。"
“只是被大公子搭救回来的浪人罢了。”
听到大公子谢海的名字,唐浅的脸色一变。
“怎么了,是我说的话有何不妥么?”
“让您见笑了,只是和公子的交谈此刻只能到这里了,我暂且告退。”
唐浅微微行礼,离开了后园。
燕近在亭中坐下,看着唐浅消失的那条小径独自出神。
“灵岐唐家,唐........"燕近嘴角喃喃道。
后园的昙花香很快就会消散,燕近独自坐在亭中像是在回忆、思考着些什么。
而此时的大公子谢海,这个将燕近从飞鸟城搭救回来的好心人此刻却已经顾不得这个随意行善后的浪人。
“二弟我能做的,只有在唐姑娘面前多替大哥美言两句仅此而已。大哥莫要怪二弟我,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谢涛的眼神中满是玩味,可谢海却丝毫未察觉。此刻的谢海心中满是愁,原本将和自己白头偕老的心上人突然准备提出退婚,而显然无论是凭借自己的资本或是能力,显然是无法力挽狂澜的。
谢涛向谢海行礼,示意先行告退。只留谢海一人,在这整洁又空荡的房间中望着那白帽出神。
这间屋子,是便是今日唐浅暂住的地方......
脑海里突然出现的这个念头,虽没有任何意义,却还是让谢海常常的叹了口气。
就算知道谢涛对自己只是表面行兄弟之礼,背地更是蔑视着自己与常常给自己下绊子。这种人,比那在自己勉强张扬跋扈的谢轩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如此想着,谢海站了起来。
‘难道,还要抱着唐姑娘大腿求人家莫要退婚么。’
谢海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光亮,但这种不明缘由出现的疯狂且不切实际的想法,瞬间就被自己所唾弃。
谢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自己,更别说为自己出谋划策了。若不是父亲谢广厅在我身上花费谢府这么多的资源,想必我可能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吧。
比起二弟的文韬武略或是三弟那习武修真的天赋,我还真是.......
想到这里,谢海不禁将手中的白帽狠狠的攥紧。他一拳打在墙壁上,却只是传来一声闷响。拳头处传来的疼痛恨不得让自己龇牙咧嘴,但看着自己这无能的样子,谢海的心中更是感到无比的窝囊。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看到希望啊......"
谢海将白帽放到自己的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是唐浅的味道,那是自己令自己辗转反侧的感觉,那......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我唯一......都要剥夺呢。
“天公啊,这太不公平了吧。”
一边压低声音嘶吼着,一边更加贪婪地享受着白色帽子中传来的唐浅的味道。
而这些全部,都被在屋外悄悄站着的燕近收入眼中。
在这个天洲大陆之上,虽说是第一生产力第一行使权力方式都是武者们的真元力,但有的时候思考的能力往往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这北运城谢府中次子谢涛的地位总是比谢轩要高的原因也是如此。而至于谢海么,既不懂得思考也不能在首位的真元力方面站住脚,落得如此下场也并非不可预料的。
虽说我并不是真的想你眼中那样是个无家可归的浪人,既然你将我带回谢府中来,就代表你的决胜因素并不是思考力与真元力二者其一。
“谢公子,不知这个忙在下能否帮你一把。”
你便尽情的感谢你那无聊又执着的善意所带给你的幸运吧。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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