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只是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注定忘不了。
有些事只需要遇到一次,就知道会被其耽误终生。
记忆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哪怕就算是再疯癫的人,也会被其迷惑直至死亡。不,或许说,正因为有这些记忆,人才会疯癫。没有记忆,和预设好的玩具又有什么区别。
最是负担,压抑在心上却最为沉重。
“哥.....”
像是无声的低喃,少女轻轻地出声,只是意识还在沉睡当中。
“我在这。”
紧紧地抱住,紧紧地、像是不想要再次松开。
以前自己那双摊开的双手,正是因为只是将其摊开才无法握住所有的希望,才让一切都如同流水一样般地在指尖流逝。
说到底,只是这样。
因为自己的怠惰才让机会白白流逝,因为自己懦弱才让周围的人受到伤害。纵然有人爱自己,却因为这一点使得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远,甚至形同陌路。最可笑的是,直到现在才明白了这一点。
“我该知道的,我应该知道的,就算是改变注意力的魔术也应该知道的。”
还好,这一切都不算太晚。
“连我都能算计到,你真的是天才。”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如果那家伙能够在面前出现,绝对好狠狠地揍上这一拳。
只是现在,不能这样做。至少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前,不能这样做。
云泽试了下水温,稍微有些温热,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无妨,但这细微的温差对现在的云泱来说可能就会是致命的。
怀中的少女现在无比脆弱,以前就白皙的肌肤现在更是毫无血色,变成了惨白。眉头的紧锁以及额头的汗珠都是那么让人心疼,手中挽着的青丝亦是如此,原本乌黑的秀发被焦虑袭染,变成了如今这萧索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我又不是一定会召唤出berserker来。”
云泱,更早一步地进行了英灵职介的召唤,对于这种优劣性的选择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或许对于其他职介还有偏差的可能,但是berserker的召唤却一定不会有差错。
毕竟,只有这个职介会在召唤时具有特定的吟唱。
早早就出手将这个选项从答题案中抽离掉,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召唤出那个给了自己极大印象的从者。
“以前的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小的脸庞上带着愁苦的表情,心智总是比同龄的人要成熟。但即便如此,还是缠在我身后叫我哥,只有我哄你才有笑容。”
“父亲让我管好你,但他分明是说让你管好我,不要让我离开你的视线,最好就是永远不要让我做傻事。”
“但明明你不用去想那么多的,我可是你哥啊。”
谁允许你挡在我前面了,谁允许你为我铺路了,明明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幸福下去而已,谁有想过你们为我付出了?
“你也好,迟瑶也好,父亲也好。为什么都这么为我着想,这根本一点都不值得。”
坦白而言,云泱快死了。
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她的状况竟然如此地糟糕,原本无比优秀的魔术属性稀有到能够得到传承科的老头关注,也正是因为这个魔术特性才能让她顺利地接触到berserker的宝具。而此时的她,在体内魔力开始乱流的情况下,自身纯洁的魔术属性被那个berserker特有污浊给侵蚀,使得体内的魔术刻印快要断裂了。
那个从者即便是在狂人的这一职介当中都能算是异类的存在,其余的英雄都是不断抵抗狂气,哪有主动将狂气收纳为一体的存在。
再加上caster,是因为圣杯属性异变才形成现在的结果么。
可以说,即便是二流的魔术师在接入回路时都有可能瞬间疯狂,唯有一流的高水平还可以凭借技艺保持一些理性,但若没有超越常人的意志,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云泱,早在之前的战斗就透支掉了一切,能够支撑下来,完全只是依靠对于哥哥爱慕的那一份思念,靠着意志在强撑而已。
或许她也知道自己到达了极限,才会用最后一丝意志做出决定,用彻底的污浊将自己覆盖起来,达到真正的癫狂。
自己变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强行结束战斗、也只有最快时间结束战斗,哥哥才不会更加苦恼,更加痛苦了。用着扭曲的想法,对他进行攻击,诱导他做好一切。
爱得过于卑微,过于渺小,那份毫不追求回报的高洁与内心的扭曲结合时被沾染成彻底的黑色,使其在外表上变得更加病态却不自知。
不过,也只有在内心深处,少女才会像现在躺在云泽怀里一样,宁静。
云泽再一次轻抚她的脸庞,将其身上的衣物全部褪下,轻柔地将其送入温度适宜了的水中。
面前的水面,有湖泊那样大小。平静的蓝色,更有如宝石般得至洁。
他不会让云泱死去,唯有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哪怕,就是倾尽所有。
◇
说实话,她真的很欣慰。
是真的,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单纯地为少女感到高兴。
她付出的,即便没有看见也在今日得到了回报,即便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但迟瑶知道,云泱对此绝对不会后悔,因为换做是她也一定会这么做。
论爱的质量,都是一样的,哪怕如此卑微。
这并不扭曲,至少在她的眼中是这样,在她认为这是值得的。那个眼中倒影着的人的身影,从小时候开始就是那么伟岸。
记忆,就犹如魔咒一样。
她爱着,这个仿佛集世间一切好品质的人。
所有,只是稍微、稍微地有些不甘心——理所应当的,在付出的时候无论多少都会有所期望。
只是——
“不可能的吧。”
这世界上最难在情感上战胜的,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已经逝去的人,是在记忆当中留下深深足迹的人。自己没有在她之前留下够深的刻印,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才会有些痛苦。
“小瑶。”
身躯不由自主地被拉了过去,那熟悉的温暖透过衣衫传入自己的内心。
记忆,就是魔咒。不论时隔多久,都好像就在昨日。
“对不起。”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
“少爷、不、我只是.....”
只是这一瞬间,她已经感觉到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有眼泪在不自觉地往外落。
真的,真的很痛苦啊,一直以来。
“少爷,我才是——”
声音戛然而止,迟瑶的动作停留在最后搂住对方,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
用自己的肩膀承托住少女的身躯,云泽用魔术使其陷入了昏睡。
足够了,无论是谁都足够了。
接下来,是唯有自己一人的战场。
是直到现在才被意识到了的,命运。
所以、
“Archer。”
火焰般的身躯自虚空中燃起,呼唤的并不是自己的servant,而是这名落日的英杰。而这名勇士,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惊讶。
毕竟,这是命运,他早已看到了。
“一切你都知道。”
“是的,包括你才是我的御主,这一切我都知道。”Archer从容地回答道,“但我只是知道这一点而已。”
“......所以我才讨厌啊,我才讨厌像你一样知晓一切的英雄。”
双目,深邃幽蓝。注视着另一双烈火一样的眼瞳。
“那就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承知,我的Master。”
和archer一样,他们这种人都只会痛恨一种人。
明明能够做到,却没有做到,本应让一切事情都能圆满却没有做到的人。
那便是他们自身。
也便是他们自身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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