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贝利尔这个名字作为自称的缘由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这世上既然有着不知耻到自称是爱伦坡的家伙,那我顶着恶魔之王的名号招摇撞骗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身为一介凡夫的我自然没有机会见识到地狱的景象,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我从没真正意义上经历过死亡,也不会像某位落魄美术生一样喊出‘世人皆地狱’这种不知所谓的台词。
然而现在的我就算说是身处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现在的我躺在看着像是北欧风的双人床上,被打上厚厚一层石膏的右腿吊在我的面前,脚趾勉强能活动,谢天谢地。左手虽然处理及时,但似乎不怎么听从大脑发出的指令。肉眼可见的伤只有这些,可惜隐隐作痛的肋骨却不断提醒我切勿掉以轻心。作为一个从瀑布上坠落的人,我不会去奢求太多的福利,单是有张能供我休息的大床就已经心满意足。
所以说此时的附加服务,绝不是因为我的任性而提出的要求。
“张嘴,说’啊’~”
寂一个劲地用勺子将碗里的不明物体塞进我嘴里,就算我咬紧了牙关也无法抵挡不断袭来的攻势,混杂着各种难以名状味道的食物拽着我的舌头侵袭我的味蕾,刚从鬼门关晃了一圈的我现在眼前再次出现了三途川的幻影。
“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能不能先让我的胃静一静。”
寂鼓着嘴把还剩下最后一点残渣的碗丢在床头,像是在生我的气一样掉头离开了房间。不声不响地走进来给我喂食,怎么想生气的人都该是我才对。虽然很想好好休息,但麻烦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在面前,实在让人头痛。
“呀,欢迎回来,贝利尔先生。”
死而复生的明智从角落搬来凳子坐到我的身旁,同为死过一次的伙伴,我很高兴能看到他恢复正常,不过若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而来,就算冒着另一只手也会骨折的危险,我也要给他脸上来一记重拳。
“一大早就看见那位笨手笨脚大小姐在厨房为你忙碌,真是个幸福的家伙。”
“尝过那股味道后,你还有这么说的自信吗?”
他不信邪地拿起放在床头的碗,用手指蘸着碗底划了一圈,品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确实能从中体会到制作者的心意。”
虽然瘫在床上无法动弹,但我还不认为自己的味觉到了失灵的地步。努力确实是值得赞许的好事,为了照顾我而去尝试自己不擅长的事也令人感动,然而无视事实的夸赞反倒成了一种吹捧,我可是很严格的。
“要嘲笑我的惨状就快一点吧,趁我的身体还不能动弹。”
才怪呢,我的右拳早就蓄势待发,被人当宠物饲养的愤怒总得找个地方发泄。
“不会不会,我可不是为了那种无聊的事而来的。”
被我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明智连连摆手。
“只是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同行的游客都走光了,所以才想着找人聊聊天。”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现在的我可是完美的倾听者。”
我拍了拍没有知觉的左手,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话中带着的讽刺。找不到更有趣的娱乐方式,只有一只手能动的话,就算是看书也谈不上方便,作为睡前故事听听他说话也无妨。
明智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继续说到。
“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但是憋在心里实在有些不好受。”
“别在意,讲就是了。”
明智清了清嗓子,随即说出冲击性的事实。
“其实我患了绝症,再过不久就要死了。”
“这是什么苏联笑话吗?”
“听上去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我可是在说真心话。”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是心脏衰竭,而且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让我出来散散心,说是这样才有机会缓解病情,但说实话我自己都已经放弃了。”
“我不是医生什么的,不过这种病也算不上绝症吧,只要注意休息,至少能有所缓解。”
“关于我的病情就先放在一边好了,我要讲的是另一件事。”
他巧妙地避开了话题,这也不是我该追问的事情,生老病死固然沉重,至少现在就当一个耐心的倾听者好了。
“由于不断加重的病情,我在很久之前就来到了岛上休养,在你们上岛的那天,我接到了扮演犯人的请求。也正是在那天晚上,白发的女仆小姐给我送上了毒药。”
和预想的内容大差不离,这让病榻上的我有些沾沾自喜,选择侦探作为犯人也符合五郎先生的逻辑,但有一点我却想不明白。
“你中毒的事我多少也有了解啦,不过来的人居然是亚兹拉尔吗?”
我还以为五郎先生办事会更加谨慎,就算是为了陷害他人也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不熟悉的人去办。
明智狡黠地冲我一笑,不给我思考的时间便继续追问
“嗯,接下来才到有趣的地方,你猜猜她对我说了什么?”
“天知道,继续。”
他故作大受打击的样子仰面长叹,侦探都是些爱出风头的家伙,明智的表演欲也不遑多让。
“残酷的家伙,不过这点我倒是很喜欢。”
他好像说了什么令人在意的话,不过我对这种台词的态度通常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见我迟迟不愿作答,他才无可奈何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一定要相信我,这可不是随便编造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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