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猩猩

走入漆黑的商场内部，空间变得狭窄起来。翻倒的展示柜，布满灰尘的桌椅，还有一些体积颇大的木质家具，组成一道简陋的防御工事，占据了大厅入口的大部分区域。

“超市就在前面，地下一楼的位置，有着至少可以支撑我们吃上半年的食物。遇见我们，也是你们的运气。”似乎生怕后面的人听不见，田勇故意提高音量，然后询问楚鱼道：“小姑娘，你从哪找到的武器？”

“没看出么？我是联合军士兵。”楚鱼不加思索随口编了一个谎言，然后观察田勇的反应。

田勇失笑道：“怎么可能！我们找到...”忽然，他停住了嘴巴，表情也变得严肃，硬是把另外半截话咽了回去。

楚鱼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田勇的话更加印证了她先前的猜想。

一行人跟在举着手电筒的田勇身后，或许由于之前楚鱼的警告，夏清和徐小诺的神情非常严肃，对任何事物都充满着警惕，似乎生怕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会突然出现蠊兽，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商场里的气味很奇怪，空气中似乎有着挥之不去的焦臭。

一枚光球围着田勇飞舞，而另外一枚则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试图最大限度的照亮黑暗中的死角。

这时，作为始作俑者楚鱼反而一脸轻松的跟田勇身后，她走在阴影之中，如同黑暗里的魔鬼，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有一周了吧。”

“那你们吃什么？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

“地下一楼有一间超市，况且大桥断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你们有几个人？”

田勇停顿了一下，说：“三个。”

“那门口的那些掩体一定花了你们很多的时间。”楚鱼的声音透露出不信的情绪，“你们一共打退了几次蠊兽？”

“那些怪物叫蠊兽？”田勇有些惊讶，“我不知道。”

“所以，你们即使拿着武器，也不敢与它们交火？”

“我们没有武器！”田勇猛地转身，正准备叱喝，却被楚鱼打断了节奏。

“你的皮带是贝纳威联合发展集团的财产，确切的说，是集团安保人员的制式配饰。”

田勇声色俱厉地吼道，“你是什么意思？绕来绕去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有，把你那个破球拿开，别老是围着我飞来飞去。”

“啊！抱歉了！我不是故意的。”楚鱼阴恻恻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眉心，“我死过一次，一枚子弹从这里飞了进去，把我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我...好恨啊！”

“不可能！”田勇的脸色陡然变得灰黄，如同死了一般停下了脚步。

“我也觉得。”

围绕田勇的光球，开始向周围巡视。商场一楼虽然已经被人搞得到面目全非，但整体格局还在，有饮食区，购物区，甚至还有一间规模颇大的药店。

她把目光转向一间还算干净的店铺，靠窗的位置有两张小沙发拼在一起，如果半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架起武器朝窗外的的坡道下射击，一定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几滴水珠打在那可以开合的窗玻璃上，滑下几道弯曲的水痕。楚鱼移动光球，仔细观察，水痕晶莹剔透，顺着玻璃往下滑落，接着，水痕越来越多，下雨了。雨，越下越急，就像无数跳随风摇摆的珠帘，打在窗玻璃上啪啪直响。

外面正在下雨，不过楚鱼没怎么放在心上，她转回视线，悄悄凑到田勇的耳边，“其实你是看见夏清拿着武器，再加上听说我还在桥上，所以才在一开始才没有动手，我说得没错吧？”

田勇悚然一惊，接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前胸。

“不仅如此...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微弱的光线从下方升起，外面响起一道雷鸣，少女面色铁青，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挂着一抹讥诮，晶亮的大眼睛，带着无比怨毒的情绪，在田勇的眼中，看起来就如同索命的女鬼。

“不...！”田勇睁大了眼睛，他似乎又想起那一天，那个坐在轿车后座，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少女。

“你们杀了我。那有多疼，你知道吗？”

“不是我！！！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田勇大吼着，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子尿骚气味，“我们只是找了一些值钱的东西。”

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抱歉，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也没想到，随便一试你什么都说了出来。”楚鱼移开枪口，耸耸肩，一副非常无辜的样子。

一枚光球突然从楚鱼的领子里飞了出来，然后漂浮在田勇的身边。

“你们...到底有几个人？”她接着说。

田勇的表情陡然变色，扬起卸下灯罩的手电筒，把它投掷到人群中间，但一个娇小的身躯突然抢在手电筒的上升阶段起跳，一脚踢飞了电筒。

半空中的电筒划出一道抛物线，照亮了躲黑暗的角落中，那五六个埋伏起来正准备射击的匪徒。

“卧倒！”楚鱼在发出警告的同时抬高枪口，精准的射击点倒一名暴露在外的匪徒，然后猛地扑倒在地滚向一个可以当做掩体的展示柜后面。

在听到了楚鱼的警告，夏清和徐小诺第一时间趴在地上，爬行着寻找掩护，但那个颇有些古怪的王叔却不怎么搞的，呆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匪徒们随之还击，枪声、喊叫声此起彼伏，安静黑暗的商场内部忽然变成战场。

展示柜后面楚鱼把突击步枪架在柜子上面，也不瞄准，只是大致地朝着那几名匪徒胡乱扣动扳机，在这种状态下，即使楚鱼身经百战，面对如此密集的交叉火力，也有些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双方持续交火了五六分钟，枪声沉寂了下来，除了掉在地上的手电筒，以及两个四处乱飞正寻找敌人的光球，一片黑暗。

“王叔！王叔中弹了，你们这些混蛋！”

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了夏清的声音，随后，大厅里面再次响起枪声，匪徒们集中火力，攒射声音的来源，这也让楚鱼确定好了匪徒的位置。

两枚光球忽然旋转着，飞向那几个隐藏起来的匪徒，把他们彻底暴露在光线之下。

？？？

看着那几个疯狂呼喊的匪徒，楚鱼哭了。

被自己气哭了。

匪徒们把枪高举过顶，也不瞄准，像猩猩一样，大呼小叫蹦蹦跳跳朝着夏清胡乱射击。

“你们的射击姿势能不能别这么销魂啊...还有...我刚才干嘛要躲啊...”

她郁闷地想着，然后给枪里装上一枚HIEX高爆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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