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空无一人的僻静廊道,突然被冲出了一个破洞!
一个娇小的身影横飞而出,伴随着她飞出去的,是木渣,还有刺目的艳红!
“唔啊!”
连人带门撞进了隔壁的房间里,辛西娅倒在地上挣扎着,大口喘着气。
刚才,真的只差一点点,她就要被这个混账掐死了。
还好,还有一把刀子!
“我要把你,拖进永恒的恐惧之中!”
黑烟散尽,露出男子的真容。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拿着手杖的男士,戴着白色的手套,脚上是磨得锃亮的皮靴。
男士有着高高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眼眶凹陷,带着点碧绿的眼珠很小,像是两颗钢珠嵌在眼窝里,嘴唇很薄,脸很长,看起来相当刻薄,极大地冲淡了自己衣着所带来的绅士风度。
当啷!
闪着银光的餐刀带着血掉到了地上,丝丝血迹中带着奇怪的黑色,就像抹在蛋糕上的樱桃味的奶油一般。
男士的右手满是血污,染红了手套,两根指头不自然地扭曲着,指尖汇聚着血珠,一滴一滴,缓缓滴落。
他左手拿着手杖,表情生硬,跨过被辛西娅撞出来的缺口,朝她走来。
“呃......”
捂着脖子,小女孩翻过身,撑起了自己单薄的身子。
身上到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小裙子和鞋袜上,都已经沾上了点点猩红,就仿佛不合时节的梅花,带着凄美而绽。
背上受到了直接的冲撞,令她都有点直不起腰来,两手酸软,几乎使不上劲。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
这些损伤,不光是这家伙造成的,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因为自己的莽撞。
自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种力量啊......
辛西娅此时都想自嘲地笑一笑,可惜笑容一到脸上,就变得龇牙咧嘴,跟做鬼脸一样。
太疼了!
以前也没遇到过能让她拼命成这样的情况啊!
不都是以好好活着为目的吗!
“你......是什么玩意儿?”
喉咙很疼,想说话的时候,气流划过,总是带起一种火烧火燎的痛。
一切,都是这么莫名其妙。
这让辛西娅很是恼火,在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被卷入其中,还因此......
被别人暴打一顿。
她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但是又打不过对面这个衣冠禽兽。
“哼,谁给你的勇气提出这个问题的?”
咔啦!
这位从黑烟中冒出来的男士夹着手杖,一把将脱节了的手指掰回原位。
手掌上的刀伤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口子,粉嫩的新肉在创口上缓缓蠕动着,这样的自愈能力,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所能拥有的。
在辛西娅面前舒展了一下手,男士不知从哪里(四次元菊花)掏出来一把梳子,动作优雅地梳理了一下灰色的头发。
“不过,面对女士,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绅士,总是有问必答。”
绅士......
辛西娅此时只想“呵呵呵呵呵”几声,刚才这混蛋掐她脖子的时候可没这么绅士啊......
啪的一下收起梳子(不要问放到哪里,问就是塞回去),男士带着儒雅的笑容:
“我一般被他人称为梦魇,或者恐惧,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仲裁官】。”
仲裁官?
辛西娅皱了皱鼻子。
好幼稚的称呼,以为是在挂家家吗?
还梦魇,恐惧?
幼稚!
“你到底做了什么?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仲裁官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手杖的下端,竟然滑落到地上,露出了藏在手杖中的短剑。
“!”
辛西娅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短剑墨绿的颜色。
傻子都该知道这剑是有毒的。
“你看到了吗,这墨绿的光泽。”
仲裁官拿起剑,在脸前晃动着,“如此的神秘,如此的安静,简直就像是绽放在魔土的荼罗花,让人着迷啊。”
行了大叔你本来长得就够恶心了,现在这动作配上去就跟影响别人情绪了......
作为长年累月在市井底下摸爬滚打的孩子,辛西娅现在只想跳起来抽这混蛋一个大嘴巴子。
你这家伙还真是癞蛤蟆日青蛙,长得丑玩的花啊!
“知道吗,这把剑的原材料,可是来自于皮克斯浮空岛深处幽蛇之谷的稀有矿金,那里的金属在漫长岁月间浸染了蛇谷的瘴气与猛毒,原本的颜色都已经被这种墨绿覆盖了,采矿者如果不佩戴合适的防护工具的话,用手摸一摸,可就会被腐蚀掉呢!”
冲裁官对这把剑显然很是钟爱,就差把它贴在脸上蹭一蹭,放在嘴里舔一舔了。
如果不是怕死的话估计他早就这么做了......
“所以,你自己采的?”
辛西娅小声问道。
“哦~不不不不不,仲裁官可从不以身犯险!”
仲裁官摸着嘴唇上面的两片小胡子,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寻求其他专业人士的帮助了。”
“专业人士?”
“没错~专业人士。”
仲裁官的笑容越来越冷,他的情绪,从刚跨出房间的愤怒,再到站在辛西娅面前的淡定,“我在皮克斯浮空岛上雇佣了十五个年轻力壮的成年男性,让他们替我进入蛇谷挖矿,他们个个都是当地村里的好手,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
不过,仲裁官没有说出来的是,那十五个年轻人,其实都是被他逼迫着去蛇谷的,而雇佣的报酬,是他们家人的性命。
地形险峻,毒蛇无数,幽蛇之谷中,甚至还存在着魔兽种的凶蛇,十五个年轻人就这样赤手空拳,坐上了前往地狱的单程车。
他们几乎都是普通人,最强的,也不过刚刚踏入求道者的门槛,仲裁官很小心,挑选出来的苦力都是偏僻乡间的弱小之人,根本不会出现意外,而他做的一些小手段,也绝不会被皮克斯浮空岛上的帝国官员得知。
在没有任何防腐措施的情况下,十五个人在进入蛇谷之前,便折损了一人,是失足滑下山崖,活活摔死的;
而在进入蛇谷后,他们遭遇了会喷吐毒雾的魔花,当场将一人融化成液体,还有一人则折了一只手臂,若不是足够果断将手连根砍断,这个人也将步前一人的后尘。
但是,他们只有简单的医疗措施,帮助伤者止血后,也做不了更多了。
更何况,进入蛇谷,只不过是目标的第二步(第一步是找到蛇谷)。
那种被当地人成为蛇石的矿藏非常稀少,毕竟形成条件很苛刻,所以大多数蛇石都存在于蛇谷深处,十三人还需要继续前行。
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跋涉的路上,伤者的伤口被瘴气感染,吐血而亡,因为当地气候,尸体烂得很快,血腥与腐臭自然引来了隐藏在蛇谷中的一些凶猛的掠食者。
一人被当场撕碎,剩下的十一个可怜人不得不分头逃窜。
有人想要冲出蛇谷,却在慌乱中误入了魔蛛的巢穴,成为了一个个挂在蛛网上的活蛹;有人想跳入河中避祸,却看见了幽幽河水下那一张张血红的大口。
更多的人则是冒死深入蛇谷腹地,似乎是他们乞求福佑的虔诚感动了神,结伴而行深入蛇谷的七人竟然真的来到了蛇石面前。
如果,这是一个关于他们的故事的话,也许结局就不是那么悲惨了吧?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没有任何防护,他们只能扯下身上的衣服裹住手掌,没有任何工具,他们只能靠自己的手去硬挖那些坚硬而剧毒的金属矿石。
温养了毒素的矿石腐蚀着他们的身体,然而,这种腐蚀不是迅速的,而是缓慢的,一点一点,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消亡,但是你无法阻止,也无法死去,更无法昏迷,只能在神智极度清醒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脓液与黑灰。
但是,不能停下来啊!
他们的肩上,还背负着家人的性命!
那个人答应过他们的!
只要将蛇石开采出去,他就不会杀掉他们的家人!
矿石被采出来了,七个人的手指没有一根是完整的,但是,他们却欣喜若狂,仿佛手握至宝。
只有小小一块蛇石,但是,这就是生的希望!
为了能将这块蛇石带出去,七人决定轮流携带蛇石,让蛇石的毒性影响降到最低。
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腐朽,但是,七人没有害怕,因为他们清楚:
这是从黑暗走向光明的最后一段路。
从血肉到白骨,布料被腐蚀成了黑色的粉尘,一个人拿不住了,就换另一个人;所有人都拿不住了,那就用手臂去托住它;就连手臂都无法承受这份重量时,那就用身体去承载它!
毒蛇、猛兽、恶植、险地,这些东西,在一条条人命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们会害怕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但他们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呢?
人的伟大,在于他们面对恐惧时所展露的崇高姿态。
家人是他们最为坚实的后盾,也是最强大的动力。
让他们战胜恐惧!
在故事的结局里,只有一个蹒跚的像是被刀从两边削平了的身影,从密林之中爬了出来,而那个已经不完整了的人的背上,有一个大大的血洞,表面已经黑灰了,被腐蚀成了接近岩石的质地。
在那伤口中,静静躺着一块墨绿的石。
PS:这里是累到只想瘫软的阿喵~
码字也是体力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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