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赛丽亚”

已经是深夜时分了，防线南门的守卫看见远方一个蹒跚的黑影，警惕的守卫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一名气度不凡的老头气喘吁吁地拖着一个用树藤编制的简易担架，上面躺着几个身受重伤的少年，守卫们互相交换了眼神，根本不用请示上级，赶紧下去迎接他，因为阿拉德谁不认识这位大暗黑天。

第二天早上天亮，夜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木质的天花板，左右看了看，躺着凌战他们，这是医疗室啊。

“我是怎么……”

夜默揉了揉额头，想要坐起来。

“哎呀，不要起来，小夜默，你还需要休息的。”刚好进门的护士阻止了夜默的行动，“你爷爷可能一会就过来看你了。”

“嗯。”夜默知道肯定是GSD救了他们，他微笑着回应了护士姐姐，然后继续躺下了。

“他们几个伤势怎么样啊？”说着他皱起了眉头看着旁边躺着的凌战和对面躺着的冥澈和冽风。

“你和凌战伤的比较轻，他今天很快也会醒过来，但是他们两个……”护士停顿了一下。

夜默立刻激动起来：“阿风和阿澈怎么样啊！”

“小冽风和小冥澈内脏都大量出血，尤其是冥澈，猛烈的钝击让他两根肋骨开裂……不过他们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你们，真的好勇敢啊。”护士慢慢地说出两人的情况，以一个微笑结尾。

“……”冥澈看向了天花板，又想起了昨晚那惊险的经历和最后那漫天的眼睛，陷入了沉思中。

咔嚓。

门又开了，GSD对着护士微笑了一下，走了进来，他看到了夜默已经醒了，便坐到了夜默身边。

“要不要吃点早饭啊？”

“不了，爷爷，我不饿。”

爷爷听到后微笑着看着夜默，手轻轻地抚摸了夜默的脸颊。

“爷爷怎么会在那？”

“你们走后不到一天，赫顿玛尔后街的铁匠辛达便来院子拜托我来格兰之森找回他的传家宝锤子，我也早有计划去调查原来守护大魔法阵的精灵姐妹，所以后来我也来了，昨晚一听到动静便赶了过去，没想到是你们几个。”

“阿战他……”

“唉……等你们都醒了我一起告诉你们吧。”说着GSD又起身了，“我去林纳斯那边看看，你好好休息，听护士的话。”

“爷爷。”GSD转身快要离开时，夜默突然叫住了他。

GSD扭过头来，看向夜默。

夜默躺在枕头上，侧着头看着GSD。

“那个，就是暗天波动眼吧。”

GSD迟疑了一会，但还是开了口：“嗯，那就是阿修罗的终极必杀技，领悟那招后我才有了资格被称为‘大暗黑天’”

夜默听完，扭过头看向了天花板，又陷入了沉思，GSD见状便离开了。

人们在思考中时间过得很快，空气安静得只剩下滴答的时钟，回过神来已经过了中午，夜默也不知道凌战什么时候也醒过来的，凌战也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阿战……你还好吗？”

“嗯……嗯！”小声答应后，凌战又提起精神补了一句。

“阿战……”夜默本来想要问当时暴走时候的事情，但是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凌战知道自己或许已经伤害到了他们，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满脸的愧疚望着天花板。

又在沉默中过了好几个小时，因为身体不适，他们一点也感觉不到饥饿。

鬼手的力量大大加强了鬼剑士们的自我愈合能力，受到最重伤的冥澈却在冽风之前醒过来，他睁开眼看了四周，望向了床边的一盆花，它宽大的阔叶向整齐地在两边挺拔着，在碧绿光亮、犹如着蜡、晶莹剔透、光彩照人的叶片中间开着一朵鲜艳娇美的白色花朵。

这时，房间的门开，透过那盆花，冥澈看一位身着绿色上衣和白色裙子的女孩往里面走来，冥澈心想着那是……

看到有人进来了，夜默和凌战还是坐了起来，冥澈也想要起来却没法用力起身。

“你不是……那天在森林……”凌战惊讶的说道。

“你好啊，我是赛利亚。”女孩微笑着对着他们说道。一旁的冥澈惊喜地听着这好似天籁柔美声音胸前早已掀起千层浪花。

赛利亚微笑着对着大家说：“昨天我听到你们在外冒险受了重伤，担心得不得了，休息时间我就赶紧过来看你们了。”

三人竟同时脸上泛起了红光，被人女孩子担心的感觉吗。赛利亚走到了那盆花旁边，坐在了冥澈床边的木椅上，冥澈羞羞的转过头去。

“喂~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赛利亚对着扭过头去的冥澈说道。

冥澈转过来头，这时他才发现，那位拥有天使般脸庞的少女竟然还有着这么一双美丽的双眼，长长翘起的睫毛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瞳孔就像珊瑚般晶莹剔透的宝石，冥澈呆呆地看着赛利亚，赛利亚眨了眨眼睛。

“知不知道啊？”

“不……知道。”

“这叫君子兰，代表着行侠坦荡的君子，现在，用来送给我的英雄，嘿嘿。”赛利亚一边说着认真地看着冥澈。

冥澈听到之后完全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完全地呆住了，心跳早已将他的思维打乱，现在又多了一份惊讶，少年总是很容易被女孩俘获，虽然赫顿玛尔和西海岸的漂亮女孩见过不少，可像她这样的冥澈是第一次见。

凌战见状有些酸，在一边小声对着夜默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把她背回来了。”

夜默听完终于露出了微笑，然后也小声回了凌战：“真是让人羡慕啊。”

“来吧——可恶的怪物！我还没倒下呢！”

突然房间有人高昂地大喊了一声，几人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之后，才发现是昏迷中的冽风在说梦话，看见一脸惊恐走来的护士，大家哈哈地笑了起来。

冥澈看向他右边床位的冽风：“冽风，还没醒来啊。”

“阿风被牛头巨兽摔在了地上，后来他又被……”说到了这里，夜默突然戛然而止。

旁边的凌战听到后又低下头陷入失落中。

夜默赶紧转移了话题：“阿澈你的自愈能力为什么这么强，你明明是伤得最重的。”

阿澈正打算开口说他也不知道，结果赛利亚微笑着说：“因为啊他受到了赛利亚的祝福。”

夜默和凌战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无语的表情，夜默好奇地问：“赛利亚，你当时怎么会到那里去的。”

“记不起来，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这里醒过来，我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甚至我的名字，‘赛利亚’是护士给我起的名字，她还帮我在旅店找了一个打理客房的工作。”

“这样啊，或许……以后你会想起来的。”夜默稍稍伤感地说，不过他看着一脸微笑的赛利亚，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嗯，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啊。”赛利亚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哦，我得回去工作了，傍晚我再过来吧。拜拜~澈~”说完赛利亚就走了。留下一脸通红的冥澈，呆呆地看着赛丽亚离去的背影。

“吃下我这一剑吧！”正说梦话的冽风突然又“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右手还在挥舞着什么。他睁开眼睛，看着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唉，脑子不好的人才总是喜欢最闪亮的登场方式。”冥澈淡淡地说，夜默和凌战哈哈地笑了起来。

可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冽风还在一脸惊恐地看着三人，看了自己鬼手一眼又看向了四周：“牛头巨兽呢！”

本来一脸愉悦的三人，被冽风的反应刺痛了心。

“阿风，没事了，没事了。”夜默怜悯地看着冽风。

冽风冷静了许多：“这是……艾尔文的医疗室。我们怎么……”

“是爷爷救了我们。”凌战温柔地说。

冽风抬头看到凌战，想起了昨晚暴走的凌战，他呆呆地看着凌战：“阿战……”他又赶紧看了一眼旁边的冥澈，大家都平安无事后，冽风深深地低下了头想着什么。三人安慰着冽风，把刚才赛利亚来访的事也告诉了他。

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了，GSD带着打包的食物回到了医疗室，四人立刻狼吞虎咽起来，把烧鸡和烤鸭一扫而光。四人吃完便坐回了自己的床沉默着，GSD知道他该给小鬼们解释解释昨天凌战是怎么回事了。这时候赛利亚也来了，她站在了冥澈旁，给大家带来了切好的苹果。

“大概八百年前，德洛斯帝国那时还是佩鲁斯帝国，帝国的最强剑士卡赞和首席魔法师奥兹玛是结交多年的挚友，两人在互相切磋和帮助中越来越强大，佩鲁斯帝国在统一阿拉德之后，害怕两人的声望威胁到帝国权力，便使用离间计让他们拔刀相向，卡赞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慢慢地等待死去”说到这里GSD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其他人都在认真地听着，“卡赞因为主公的迫害和挚友的背叛愤怒至极，化身为了毁灭之神，肉体虽然已经毁灭，但是他的灵魂获得了永生，变成鬼魂形态的他就是现在我们口中的刀魂。他四处游荡寻找着复仇的机会，他寻找着一个又一个的宿主，那些被卡赞找上的人就是卡赞综合症患者，我们的鬼手症增加了上百倍患病几率，因为卡赞会更倾向于强者。”

“那么……阿战……”夜默望向凌战断断续续地说。

“没错，阿战就是卡赞综合症患者，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卡赞盯上了，在那之前我从没听说过这么小的孩子会吸引卡赞。你们前几天开始了鬼手的训练，激发了卡赞的活动。”

冽风有点不甘心：“可恶！阿战可以被治好吗？”

GSD沉默地摇了摇头，一边的凌战陷入深深的阴霾中，其他人都难过的看着凌战。

GSD伸出右手，放在了凌战的肩膀上：“别担心，孩子，虽然它不能被治愈，但是可以经过训练被宿主控制，爷爷会帮你的。”

“嗯。”凌战低着头轻轻地说，抬起头的他已经满脸泪水，哽咽着说：“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不想再伤害到他们，我不想再变成那样。”

冽风看着凌战那么难过，自己的泪水也已经在眼眶打转：“阿战你没有伤害任何人，是你救了我们啊。”

凌战听完安慰的话从哽咽着变成了嚎啕大哭，他躺在GSD的怀里，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尽情地哭诉着。一出生便获得了两种诅咒，两种会伤害自己和亲友的诅咒，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对于自己的不幸终于再也无法坚强。

“没关系的，爷爷相信你以后会强大到可以驾驭它的。”GSD摸着凌战的头。

“嗯，嗯。”

赛利亚看到凌战安稳下来就问：“爷爷，那奥兹玛最后怎么了。”

“卡赞死后，奥兹玛这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亲手害死挚友的他愤怒至极，将灵魂交给了找上门的死神换取了力量，化身为了混沌之神，他散播出了‘血之诅咒’对帝国进行报复，感染诅咒的人被称为‘伪装者’，会对鲜血有强烈的渴望，平时却隐藏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全国性的恐慌开始了，人们怀疑着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终于有一天，大天使米歇尔降临，教会了一部分人如何识别和击败伪装者，他们被称为‘圣职者’，在‘暗黑圣战’后，奥兹玛被圣职者的先祖夏皮罗·格拉西亚击败后放逐到了异次元裂缝。”

“他们……”赛利亚欲言又止，因为他感到所有的事情已经不能用对与错来区分了，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它的原因的，并不是有真正邪恶的人，真正想要混乱的人。

“他们真是坏透了啊！”冽风大声地说着，这让赛利亚惊讶地看向了冽风，“即使我知道他们曾经很痛苦，很失望，但这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残害其他人的理由，一定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的，他们却选择做这种坏事！”

冽风的话让其他人都吃惊地看着他，世人都是圆润的，不愿意发表对任何事物的看法，自诩为智慧与客观，实际上只是害怕支持了一方被另外一方迫害，表面说着理解所有人的动机，实际上只是畏缩不前，不敢对别人做出反应。在如今的阿拉德会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的人，到底是傻子，还是真正勇敢的人。

“我们是生活在混乱的世界，到处有着怪物残害生灵，到处有着盗贼趁机作乱，但是，这些坏人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夺走我们拥有的美好！难道我们要成为他们一员，一起去践踏着自己追求不到到却被别人拥有的美好吗？难道不应该为了属于自己的美好而努力反抗它们？几十年！几百年过去了，他们还在影响着无辜的人！”

冽风看向了凌战，凌战被冽风的话深深震撼。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卡赞面前，站在奥兹玛面前，还有那个制造出鬼手的人面前，我要问他们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报复而让无辜的人受伤！我要一刀一刀把他们犯下的罪还给他们！”冽风淡淡地说完这句话，紧紧地攥着右手的拳头，看着自己的鬼手。

“阿风……”夜默不知道该对冽风说什么，冽风到底是傻的可怜，还是他才是看清真相又愿意站出来的勇士。

赛利亚在一旁对着冥澈小声说：“澈，冽风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唤醒所有人正义的人，或许有一天他会带领许多人面对最强大的敌人。”赛利亚在一旁对着冥澈说。

冥澈想了想应了一声：“可……可能吧，但我觉得消灭坏人不一定是正义，让他们放弃心中的邪恶才是正义。”

听完冥澈的话赛丽亚又有些呆，比冽风还傻的人估计就剩下冥澈一个了，不愧是兄弟两。

GSD惊讶着冽风会说出这种话，他又想起了那个曾经带着许多鬼剑士摆脱了鬼神诅咒的男人，连自己都能打败的人，他还有什么战胜不了？这世界必将要经历一场酝酿已久的大战，这世界需要一群拼尽全力反抗命运的人，这世界需要一群追求美好伸张正义的人，自己已经太老了，对于波动的领悟也只能到心眼了，未来必须靠这群年轻人啊。

“大家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早早休息吧，最近我就留在你们身边吧。”GSD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是他又面向了凌战，“小子，准备好了了解狂战士了吗？从以后开始，阿战增加单独训练。”

凌战看着GSD，两眼充满了自信与决心：“我已经等不及了！”

人们总是在不停地奔波中追寻着更强大的能力，但是让自己变强大的途径并不是只有不断地磨炼自己的技艺与力量，还有让自己的内心逐渐强大起来。心灵，是一种没法轻易改变的东西，从有记忆开始，它便因为自己的所见所闻开始形成，失去的东西磨练着自己的意志，而拥有的东西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即便是如此不幸的凌战，他所拥有的东西，无论是无私地养育着他的GSD，还是那三个和他一起呼吸着赫顿玛尔郊区的晨露、一起聆听着赫顿玛尔小镇的喧嚣、一起欣赏着赫顿玛尔天空的海洋、一起流汗、一起成长、一起冒险的兄弟，都会让他选择勇敢地面对未来的挑战，即使是要去和两种强大的诅咒对抗，也不会轻易地放弃，即便前方是岩浆血海，他也会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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