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死亡抗拒

几个人站在了修炼场门口，准备送走GSD。

风振严肃地看着GSD：“希望莎兰那里真的会有办法，没了大魔法阵，阿拉德岂不是像离了水的鱼儿一样。你一路小心，一有消息就赶快回来，我们好一起商讨计划。”

GSD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了一下赛利亚和冥澈向前出发。

诺言看到留在原地的夜默、凌战和冽风，不解地问：“你们怎么不赶紧跟上去。”

夜默听了突然又露出了坏笑：“阿风他突然决定这次不去了，他好像被这美丽动人的修炼场吸引住了。”冽风听出了夜默话里有话，故作淡定对夜默使了使眼色，让他在外人面前收敛一点。

诺言突然不知所措地慌了神，看到她那样的冽风也突然脸红起来。

“哈哈哈，好！”听到夜默的话，风振开心地笑了起来，还以为大家是真的看上了这个修炼场：“我正想好好地了解一下GSD大师的弟子呢，尤其是冽风，想必其他三人也是勇武过人。这样吧，我们后面正好还空着一间寝室，明天是修炼场的休息日，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我们好好交流一下武艺。”

听到师傅邀请他们今晚留下了，诺言更加地脸红起来。

“真的可以吗？太好了！”夜默故意激动地说着，好像在演着冽风的内心一样。

“肯定可以啊！”风振开心地回应着眼前优秀的年轻人：“正好他们今天的训练还未结束，你们三个就跟着一起来吧，身体才是最强有力的武器。”

听到可以加入训练，冽风立刻激动起来，催促着凌战和夜默快点进去修炼场。诺言在特训馆地被几名特殊的人指导着击打沙袋，而冽风他们几个和普通散打学员一起练习基本体术。就这样很快到了结束训练的时间，解散后在嘈杂声中，学员们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七零八落地向风振行礼之后离开了修炼场。风振对着冽风他们说：“你们几个一会一起来后面吃饭吧。”肚子已经饿了的冽风开心的说：“谢谢风振大师！”

住在后面的几个人每天都会和风振一起在厨房吃饭，他早都把住在这里的当成了家人，几个命运坎坷的孩子让风振总是很心疼。没过一会，风振便带着三人往后面厨房走去，他们坐在了一张可供七八人一起进餐的桌子上，风振笔直地坐在了正面，凌战和夜默坐在了他的旁边，冽风坐在了凌战的旁边，厨房的穿着围裙的大婶往桌子上端着菜，风振微笑地看着她很绅士地说：“谢谢！”

这时候一阵女孩子的嬉闹声传来，冽风他们转头望向门口，原来是诺言和雨柔走了进来，正在笑着的雨柔看见坐在那里的冽风突然收住了笑容。

“诶！这不是那个……呃……什么来着。”雨柔惊讶地说道，三人看到雨柔也略微惊讶。

“还不都怪你今天打断了我，我重新介绍一下，他是冽风。”诺言对着三人说：“这是和我住在一起的雨柔。”

“原来也是住在这里的，怪不得会和诺言一起来这里。”凌战回应了诺言。

听到凌战的话，风振说：“偶尔会有些人会留下吃完饭再回家的。”

“风振大叔好棒啊！”看到如此和蔼可亲的风振，冽风不想再用敬称，直接称风振为“大叔”。

夜默立刻向冽风使出眼色：“阿风，礼貌！”

风振听了还挺高兴：“哈哈哈！没事的，我更愿意你们都叫我大叔。”

不经意间诺言就就坐在了冽风的旁边，突然反应过来的两人，赶紧移开了视线看向另一边。这时，屋内又进来了一名男子，他穿着一身棕黑色宽松的训练服，一头乌黑的短发，坚毅的脸上背后却透着一丝颓废，但是两眼却炯炯有神，年纪看上去要比冽风他们大两三岁。他看见有新来的人，有点惊讶，然后安静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最边上。

看到他一声不响地坐了下来，风振略微皱起了眉头：“景离，他们三个是GSD大师的弟子，来到我们这里做客，还不快向他们打招呼。”

景离抬起了头看向了这边。“你好，我是夜默。”景离微微点了点头，冽风和凌战都做了自我介绍，景离也都点头示意了，他是一个很不喜欢说话的人啊。看到景离坐在了那里，大婶也坐了下来：“不用等阿武了，他说过了今天在吃过了再过来。”风振听完又略微皱起了眉头，好像又是一个让人担心的孩子一样，但是立刻微笑着对冽风他们说：“那我们就赶快开始吧。”

三人和风振谈论着，风振时不时地刻意注意着冽风吃饭的左手，然后思索着什么。雨柔和诺言聊着天，景离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安静地吃饭，就这样还算温馨的晚饭就结束了，冽风和坐在身边的诺言一句话也没说，诺言也没有向他搭话，虽然是这样，但是两人总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对方，可能这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吧。饭后景离留下了帮大婶收拾餐具，雨柔拉着诺言就往回走，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八卦了，而风振带着冽风他们给他们安排住处。

天很快黑了，冽风伸出了了右手：“这训练场真不错，我去练练，阿战啊，巨剑借我用用。”

凌战微微一笑：“呦，你能驾驭得了巨剑吗？”。

冽风一下子急了：“你以为你就你行？我现在用不了，我去练练不就行了？”

凌战也只是说笑，心里还是很赞许冽风的：“拿去吧，别给我搞丢了。”

听到叮嘱，冽风不耐烦地撅了撅嘴：“我给你把它扔到水池里去。”

“你敢！”

“好了好了，阿风你快去吧。”夜默赶紧打断他两斗嘴。

冽风提着巨剑有些吃力地走了出去，凌战说笑的表情戛然而止，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夜默见状也终于问出了口：“阿战这两天似乎有心事啊。”

凌战低着头不想回答。

“这样让我很担心啊！不说出来问题怎么能解决呢？”

凌战又迟疑了一会，但是还是开了口艰难地将原因说出了口：“还记得防线的那个圣职者么。”

“哦，那个大叔啊，怎么了。”

“那天我们从冰霜格拉卡受伤回来，他说不建议我继续成为狂战士，他见过太多的狂战士死于血之狂暴状态。”

听完凌战的话，夜默的心忽然痛得像被针刺了一样，这才知道了凌战到底为什么在烦恼，他一把抓住了凌战的手：“阿战……你……”

凌战终于哽咽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变得更强，可是……可是我更不想离开你们，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夜默也难受得似乎控制不住了泪水，他也不想自己的兄弟死于暴毙，明明一切才刚刚好起来，握着凌战的手又攥紧了一点：“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等爷爷回来我们就问他，一定会找到解决方法的，实在不行每次多带上一点血气药剂，实在不行你每次严格控制时间，实在不行……”夜默已经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两人终于平静了下来，看向了门外正在自己训练的冽风，他右手艰难地挥动着巨剑假象着有一名敌人，不停地练习着后跳躲闪，又前冲突击，一遍又一遍地使用着三段斩，他一直记着GSD的话，既然决定不了命运，那就努力尝试着改变它，他想要完全弥补自己这个右手不熟练的缺陷。

冽风是今天突然想起了凌战正是拿着威力巨大巨剑击败了牛头巨兽，如果自己单独遇到类似的情况该怎么办，他必须也尽快提高自己的力量以驾驭巨剑，拖动和搬动倒是不难，只是想要单手将巨剑举起并且挥砍就艰难了许多。

冽风开始了训练，就那样一个小时过后，冽风已经全身筋疲力尽，酸痛的右手已经快要不听指挥了，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总有一个信念让他一直坚持着，此时此刻的信念就是，如果他停了下了就又会落后其他人很多，所以他必须完成今天的训练。

这时，一名男子轻轻地从主馆那边走向操场，那人头发明显比景离更长更凌乱的，他往住所这边走来，似乎就是就是大婶提到的阿武。他看到有其他人在操场训练，便有些好奇，朝冽风这边看来，冽风的右手已经拿不动巨剑了，他又用左手开始了练习，不停地抖擞着酸痛的右臂，好放松一点，鬼手艰难地又拿起了巨剑，开始了刚才的训练

“三百二十七！”

“三百二十……八！”

冽风突然因为体力不支放下了巨剑，自己也累倒在地，酸痛的两臂再也拿不起这把剑，任他再怎么尝试，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想突破自己，因为他见过有人会独自在树林里训练到汗流浃背也不停止，那人能做到自己要这样，他猛地起身甩了甩双臂，双手一起拿起了巨剑又开始了鬼剑士三连击。

眼前这一幕戳中了阿武内心的伤痛，原来不止他一个人会在月光下独自训练，原来不止他一个人会训练到筋疲力尽，倒地不起，原来不止他一个人会这么拼命……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不上来是冷笑还是欣慰，然后慢慢往自己房间走去。

第二天清晨，诺言开心地走出了房间，因为今天是休息日，而雨柔还赖在床上。就在她走向小澡堂的时候，突然看见了睡在操场上的冽风，他旁边散落着一堆器械，和他的剑，很明显，训练到很晚又筋疲力尽的冽风直接是又在外面睡着了。

“是不是傻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诺言脸上却没有一丝嘲笑，因为那边的操场，自己以前晚上也经常会累到直接睡着。一瞬间，那些为了能击败所有人，站在所有人之前而一个人付出的努力与辛苦又涌了上来，那些无数的血泪与心酸，终于让自己成为了今年的冠军，当她获得这个荣耀，享受他人赞许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法停留在那上面，因为究竟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如果一旦松懈，很可能就会失去它。

“冽风，你也真的很努力呢，你会变得很强的。”诺言淡淡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祝福，然后继续往澡堂走去。

过了一会，大家都起了床，冽风也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在自己又在外面睡着了。风振将大家聚集在一次，打算进行一次“以武会友”。拍着身上尘土的冽风去澡堂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他赶到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到齐了围成一圈坐在主馆大厅里。冽突然注意到了那个无数次在脑海闪过的身影，居然是那个男人，阿武看见冽风也欲言又止，两人就那样惊讶着看着对方足足好几分钟，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雨柔听到风振的提议觉得很没意思：“诶？好无聊啊，为什么要影响我休息。”

“我自己去练习柔术了。”景离冷淡地说完就打算直接离开了。

“你们两个！”风振见状便有些生气，但是一想到他主要是想看看GSD的弟子，就没在意他们两人，“随便了，反正今天主要是看冽风他们展露身手。”

冽风一脸骄傲地看着凌战说道：“哦！阿战！站起来给他们露一手你那个全身冒血气的技能！哈哈！”

“阿风……”夜默试图阻止着冽风。

但是，凌战却自己开了口：“阿风，我以后不使用狂战士技能了，会好好陪你们一起修炼剑术的。”

冽风听完愣了好久，然后看着凌战说：“为什么啊！那可是你辛辛苦苦才学会的！”

夜默叹了口气，向他们几个人讲了血之狂暴和暴走对狂战士的伤害，冽风一脸惋惜地看着凌战，自己却束手无策，雨柔和景离也静静地坐了回来。

雨柔也难过了起来：“凌战，生命只有一次，你还有陪着你的朋友呢。”

冽风听着大家都和凌战的想法一样，想要放弃，他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然后突然说了一句：“所以，阿战你就这样放弃了？”

凌战听到后又更加地失落，淡淡地说了一声：“嗯。”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冽风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一天，我们四个都躺在了病床上，爷爷说着阿战受到了两种诅咒，可是那天的你，那么勇敢，那么坚定。”

凌战突然激动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不想就那样死去！我不想以那种方式死去！”

“看起来没有办法你就直接放弃了吗？”冽风淡淡地又问了凌战一句，然后抬起了头看向了凌战的眼睛，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就凭一个护士给的建议，你就轻易地放弃所有吗？当我们几个听到阿战克服了暴走，你知道我们有多么开心吗？当我们看到阿战浑身充满血气一个人击倒了那么厉害的冰霜魔法师，你知道我们有多骄傲吗？……几十年以后，阿战你躺在舒适的床上，看着为了阿拉德不停地奔赴战场的勇士，看着他们走在街上被一群居民包围夸赞着，你难道不会觉得后悔吗？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不惜一切代价继续走下去！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即使拼上性命也要站在所有人之上！现在——不用等几十年以后，这个选择就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

凌战哽咽地说道：“我会……可是……如果那样下去会离开了你们，获得荣誉又如何？站在所有人之上又如何？。”

雨柔和诺言看向了风振那边，好像想要问师傅能不能做点什么，风振不但不难过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雨柔有些急：“师傅为何面露笑容。”

听到这句的冽风和凌战也看了过去。

风振确实面露笑容：“我高兴啊，如今的少年竟然如此意气风发，阿战你且听好了。”

凌战看到风振突然严肃起来，稍微缓解情绪专心地听他说话。

“我虽不曾上过天界，不曾去过阿法利亚，但是自认为阅历还是十分丰富的。”说着他看向了凌战：“ 一生也见过不少狂战士，但他们也从未因血气不足而放弃过这条路。”

凌战一听便兴奋了：“真的？这样说来风振大叔知道办法？”

“阿战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狂战士的血气之力并不来源于自身的血液。”说着他指向了自己的心脏：“是来源于这里。”

冽风有些不解着急地问：“什么意思啊，大叔。”

“意思就是，内心强大，血气就会强大，内心失去斗志，则血气将会散去。面对血气流失，狂战士们早已练就了一套心法，名为‘死亡抗拒’”

“死亡抗拒？！”凌战听到这里喜悦从心而出，冽风和夜默也开心了起来。

“对，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实际的招式，说通俗点就是激起内心的斗志。”

夜默一听便站了起来，一把将凌战也拉了起来：“走！我们这就去继续训练，我和阿风在一旁助你，一天不行我们就练两天，一年不行我们就陪你练一年。”

“哇！这可真是太好了……”雨柔也发出了感叹，在一旁的景离也被冽风的话点燃了心中那从未有过的想法。

“……支撑着他的信念……和我……一样呢……”阿武看着冽风，心里翻滚着不可言喻地酸痛却还有莫名的欣慰。

风振看着眼前这个还未成长为男人心中想着：“GSD啊，你的弟子很优秀啊。”

这时冽风突然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便回头对着他们说：“对不起啊，下次再陪你们切磋吧，现在，我要陪我兄弟去练习血之狂暴了。”

风振听到冽风的话，连忙鼓励：“没关系，你们快去吧，以后时间还很多，随时找我们切磋都可以，加油吧年轻人们，你们会变强的。”

“谢谢风振大叔啦！”说着他们几个就往操场走去。

凌战再次让鲜血流转于全身，再次让双眼点燃了红光，右手拿起了双刃巨剑，那把来自地狱的血气之剑瞬间凝在了他的鬼手里，他享受着这一刻，享受着力量再次涌上的感觉，他想要一辈子都这样！他想要更多的力量！自己真愚蠢，居然想要放弃这么爽快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之狂暴的副作用又开始影响着凌战，他又感到了那股失血的头晕，一边的冽风专心着盯着他，夜默回房间去拿了背包里的血气药剂，以便于在他出现任何状况下都能立刻救助他。凌战感觉到越来越无法支撑身体，力量在慢慢散去，可是如果这时候就解除状态就前功尽弃了。

凌战的眼前越来越黑，意识在逐渐模糊，他需要更多的血气之力来抵御流逝的那部分，冽风看见他左手的血气之刃艰难地维持着形状，已经变得和虚影一样。凌战终于眼前变得漆黑一片，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这让他回想着所有东西：努力地维持住生命才能继续见到他们？才能继续和他们一起战斗？不，自己错了，不应该是该为了冽风、冥澈和夜默而好好活着，而是，为了他们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哪怕耗尽最后一丝血气！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突然，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好想再见你一面……”

突然，一股强大的血气之力从他心脏喷涌而出，像追捕羚羊的猎豹，像归心似箭的骏马，像一泄而下的瀑布瞬间向全身各个角落流去，已经失去血液的身体又被血气填满，凌战睁开了双眼，红光迸射而出，左手的血气之刃瞬间恢复原状，全身暗淡的血气瞬间又重新鲜艳。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场让旁边的冽风略微后退了几步，冽风看到了凌战重燃血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凌战是克服了失血状态，拿了药剂刚出房间门的夜默也看到了凌战重燃了斗志，在略微惊讶后和冽风相视而笑。

凌战涌出了滚烫的泪水，可是那泪水还未流下瞬间被血气蒸发，那再次涌上的血气在告诉凌战，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弱小而失去斗志，再也不会因为不知所措而流泪。他看了一眼冽风，看了一眼夜默，示意自己没事了，然后继续享受着沐浴在血液中的感觉。

“我发誓！我的热血，再也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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