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次相聚

在节奏感十足的马蹄声下，赛丽亚和冥澈变得越来越困，稍微一个走神两人靠在了一起，热气从赛丽亚鼻子里轻轻呼出，吹在了冥澈的脸上，咚咚咚的心跳立刻让冥澈来了精神，迷迷糊糊的赛丽亚也突然清醒了过来，她觉得突然靠在了别人身上很失礼，准备向冥澈道歉，早已脸红得不行的冥澈赶紧转过头去看向了马车窗外，赛丽亚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火红的太阳像是要在临死之前将半边天全部染上自己的颜色，害怕有人会忘掉它，柔和的黄昏让冥澈眼睛很舒服，已经变成黑影的山峦向书中天界的火车一样向后飞速奔驰，偶尔会有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传出树林，空中突然飞驰过一只鸟的身影，像是要赶着回巢，让冥澈想要回去的心情更迫切，慢慢地他又合上了双眼。

突然停止的颠簸和马蹄声惊醒了冥澈，马车终于停在了风振修炼道场的门口，GSD唤醒了赛丽亚和冥澈一起下了车走了进去。

在正厅围成一个圈坐着聊天的几个人突然听到了门口有人进来便看了过去，GSD他们走了进来。

“爷爷！”凌战一看是GSD立刻起了身，夜默也起了身子向门口走去。

“阿战阿默昨天有没有帮上忙啊？”

“那是当然啊，放的那几个巨头巨兽是挺挺的，就这，我还没有很认真。”凌战握了握巨剑得意地向GSD夸耀着。

冥澈也赶紧走了上来，但是突然又不好意思说一些很难为情的话，最后勉强地挤出了一句：“好久不见啊。”

看到冥澈和赛丽亚走了进来，夜默眼睛一眯立刻一脸坏笑，然后突然一脸正经：“咳咳……澈，你回来了，一天见不着你我就想你。”

冥澈立刻听出来夜默是学着赛丽亚在说话，脸马上红了起来，却还努力维持着自己高冷又满不在乎的外形，但还是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赛丽亚，好像在请求帮助一样。

赛丽亚看见冥澈的样子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冥澈可真是不擅长对付夜默，她听了这句玩笑可是完全处变不惊，笑眯眯地说：“阿默，我也想你。”

少女的想念果然是真的可怕，夜默听完立刻败下了阵，即使知道是回击自己的玩笑，他也臊得说不出话了。看到夜默又被赛丽亚打败，周围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诺言和雨柔也站了起来迎接自己的朋友。

冽风在这时也拼命地向回跑着，终于跑回了这条熟悉的街道，他看到风振道场外停着一辆马车便知道了肯定是爷爷和冥澈回来了，他们一定现在很担心自己，说着他又加快了脚步。

赛丽亚看到那边的诺言便很快走了过去：“嘻嘻~好久不见，诺言。”

诺言听到后温柔地回答：“哦……好久不见。”

还是雨柔比较开朗，过来就把赛丽亚抱得紧紧的：“好久不见啊！我的小美女！”

被雨柔抱得紧紧地赛丽亚像是快要窒息一样，艰难地挤出了一句：“好……好久不见。”

大家其乐融融，嘻嘻哈哈的时候，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家又都看向了门外。突然收住脚步，单手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人正是冽风，冽风看到所有的人都在，便真心地说了一句：“让你们担心了。”

“哦？冽风啊。”冥澈就说刚才好像有谁不在，原来把冽风给忘了，看到气喘吁吁又两手空空的冽风，冥澈冷冷地笑了一声：“哼，肯定跑去卡妮娜那结果人家关门了。”

GSD听到如此狼狈的冽风也说：“臭小子，住在人家这里晚上还不守规矩到处乱跑。”

冽风一脸的懵比，想要解释自己是九死一生捡了一条命才回来，又因为喘气而说不出话，其他人见状也哈哈大笑了起来，雨柔突然跳了出来：“我就说只有你姐姐我是最爱你的，看吧，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你啊。”

冽风终于喘过气来：“谁说的。”

雨柔一脸得意转头问阿武：“武呦，你昨天担心他了吗？”冽风向自己刚交的挚友看去，结果阿武眼睛飘向了别处，大男人那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雨柔装出很惊讶一样，又看向了诺言：“言言呦，你昨天又担心他了吗？”冽风又赶紧向和自己交了手就算是朋友的诺言看去，诺言怎么可能说出担心冽风的话来，羞羞的也看向了一边。

“呦，真是可怜啊，阿风，只剩下了我和你的兄弟了。”说着雨柔看向了凌战和夜默。

凌战咧开了大大的嘴巴：“你说阿风啊，我担心什么啊，他不是刚还在操场跑步吗？”

夜默忍住了笑，两只可爱的眼睛向上看了看：“阿风怎么了？我昨晚可是早早睡觉了。”

冽风真是快要气死了，刚才被别人气，回来还要被自己人气，虽然他知道他们肯定是在开玩笑，但是还是很气：“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谁知自己用太大力气喊，伤口还未愈合，一股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身子瘫软了下去，几乎所有人都飞速跑了过来搀扶住了冽风，凌战和夜默一人扶了一只胳膊，其他人也看着将冽风往房间送。

“我没事，你们别管我……”冽风一边说着嘴里一边流着血，“我真的没事，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说着又有血流了出来。

“行了阿风！别说话了！赶快去躺下吧。”凌战连忙制止了还在闹脾气的冽风。

听到这一阵骚乱的风振走了出来，看到伤势有些严重的冽风便指派诺言和雨柔去医疗室拿了绷带和膏药。再给冽风重新包扎了伤口后，几人便就地在他们四个的房间商讨起了修复大魔法阵的事情。风振安排了留宿的四人明天帮助GSD他们几个去格兰之森，并不仅仅是知道GSD使出这么大范围的按天波动眼之后元气有所损伤，重要的是他想让自己的弟子也承担起守护阿拉德的责任，终有一日，他们会离开这里去完成自己的目标，终有一日，他们要独自一人面对各种危险。

风振说完便和道场的人离开了，赛丽亚也跟着诺言和雨柔回了女宿舍，终于只剩下了兄弟四人和GSD，GSD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而他们三人都终于放下心地坐在了冽风床边。

GSD微笑着说：“看来你们四个小子是关系真好啊，才几天不见就不行了。”说完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一眼。

凌战突然想了某件事激动着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爷爷居然这么厉害！”便将暗天波动眼的事又说了一遍，就连GSD自己也吃惊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当时还真是没控制住这个范围，一下子波及到了这边。

GSD安排了明天的事情，几个人将一起保护赛丽亚去修复大魔法阵，这当然是最重要的。说完后夜默回过头来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冽风：“话说阿风到底去哪了啊。”这时大家都才想起一夜未归的冽风。本来还嘻嘻哈哈的冽风听了夜默的问题突然阴沉了下来：“昨天在小巷被一个拿光剑的人击败了，被他刺伤了，后来有人救……”

几人一听居然当时这么危险立刻问：“怎么了，你快说啊，你是被谁救了？”

“一个路过的罢了。”

夜默一听感觉不太对：“那他救了你，包扎完你怎么不赶紧回来。”

“……”冽风不太想说到底遇见了谁，但是几人都不停地催促着他说出来。

躺在床上冽风扭过头来突然面向了GSD：“爷爷，我小时候是被谁送来的。”

这个四个小鬼十几年来从未有人问过的的问题犹如晴天霹雳让GSD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小便告诉了四个小鬼自己并不是他亲生爷爷，只是因为鬼手的原因被其他人送了过来，他们从小不知道父母的几人也从未想要了解自己的父母，或许是由于倔强，或许是真的没有感情，但是今天冽风第一个问出了这个问题，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其他三人也都突然在意了起来。

GSD愣了好半天，四人也都期待着他说出点什么东西，GSD终于开口了：“阿风啊，到底是谁救了你？”

这似乎根本不是冽风想听到的答案，他变得又有些激动：“我一点也不认识她们，可是她们认识我！”

“这样啊，她们告诉你什么了？”

“什么也没告诉我，她们到底是谁？她们的师傅又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啊！”

三人鸦雀无声地看着GSD与冽风对话，如此情绪激动的冽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GSD慢慢地抬起了头：“真相或许并不是美好的，你们四个被送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把你们当成亲人了，或许你们有人会像阿风这样听到了什么然后突然问起了自己的曾经的亲人，又或许你们有些人连父母都没有。”GSD说到这里，冽风突然失去了躁动，他猛然醒悟，是啊，或许自己还有机会听到有关家人的东西，而他们几个连这个机会都可能没有，自己是真的不应该在夜默他们面前问这个让GSD无法回答的问题的。看到冽风明白了自己的话，GSD又继续说：“无论过去是怎样的，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

冽风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看到冽风这样，三人都有些心痛，夜默挤出一丝微笑：“没关系的，阿风要是能找到自己的家人，我们也会替你开心的。”

冽风摇了摇头：“不，没有必要的，就算是有，她也已经做出她的选择了，而我当然会选择你们。”

GSD感觉冽风是放下了这件事了，至少现在放下了，他便招呼了大家：“好了，都去睡吧，明天的事可是非常重要的。”

冽风深呼吸了一口，好像吐出了所有的坏心情，他微笑着回应了GSD：“是啊，明天可是我们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啊。”

几人说罢，GSD就起了身向门口走去，冥澈过去将冽风的被子掀起，检查了检查冽风的伤口有没有出血，冽风也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夜默见状便看了一眼凌战：“阿战，我想去撒个尿，一起吧。”迟钝的凌战这次好像是听出了夜默想和他说一些什么，便跟夜默走了出去，毕竟夜默又不喜欢提这种奇怪的请求。

两人向操场那边走了过去，两人就这样散步起来。

“阿风可是真叫人不省心啊。”夜默先开了口。

“是啊，一个人就和能拿光剑的人战斗。”

“话说没想到雨柔和诺言那么厉害。”

“哦……”凌战有些惊讶，大半夜叫自己出来就是说这个？

“阿澈可是终于成为了鬼泣呢。”

“哦……那是肯定的……”

“明天也不知道会遇到——”

凌战终于打断了夜默天马星空的话：“阿默，你叫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夜默听完停下了脚步，凌战见状也停了下来，夜默微笑着说：“阿战是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修炼？”

“那是当然的啊，我怎么可能忘掉。”

“那我要阿战帮我一件事情。”

凌战看到如此客套的夜默有些摸不着头脑哈哈笑了起来：“直接说啊，还搞些花里胡哨的。”

默还是微笑着，从腰间的口袋拿出一把匕首：“刺瞎我的眼睛。”

“什么……”凌战听清了他的话，好像没有跟上他的思维。

夜默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你帮我刺瞎我的眼睛，我自己下不了手。”

“你这是突然开什么玩笑啊？”凌战以为只是个玩笑，但是看到夜默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自己也突然笑不起来了，“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是不是傻啊，你没听说过怎么成为阿修罗吗？”

“我是好像听说过，可你也……”

“我没有开玩笑，你可是我们四个第一个找到目标的，阿澈这次回来果然也成为了鬼泣，我也想和你们一样啊，你早就知道我感知能力超强的吧。”

凌战确定了夜默是认真的，一下子着了急，双眼怎么能是这样随随便便放弃的：“阿默，你别这样，阿风不也还没……”

“阿风是阿风，我是我。”夜默突然收起了微笑，眉头皱了起来，“而且你又不是没看到他有多努力，我不想成我们四个最后一个获得自己力量的。”

“可我也……”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我……”凌战突然没有办法再反驳。

看到凌战终于是被说动了，夜默向前走了一步，睁大了自己的双眼：“来吧，快一点。”

凌战颤抖着接过了匕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应该帮夜默变强，但他没法去伤害夜默，他知道成为鬼剑士大家都牺牲了很多东西，自己甚至还要勇敢地去面对死亡的风险，但是……凌战看着接过的匕首内心纠结着，终于他握紧了匕首，他抬起了头，突然他愣住了，他第一次发现夜默的眼睛是如此好看，是如此炯炯有神，即使是夜里似乎也闪耀着光芒，他猛地扔下了匕首，一把抓起了夜默的手。

“走！我们去找爷爷！他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

夜默使劲地将手往回抽：“你还不懂吗？我们是鬼剑士！我们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获得力量，我以为拿生命做赌注的阿战一定会理解我！”

凌战听完停了下来，但是没有放手，迟疑了一会他继续说：“阿默帮了我，我最感谢的人就是你，但是我没法做出伤害你的事！至少不是今天！你必须和爷爷谈谈！”

夜默没有拗过凌战便和他一起往GSD房间走去。

“爷爷！爷爷睡了吗？”凌战在门外着急地叫着。

GSD当然一下子就听出了阿战的声音，只不过他以为事情已经交代完了，有些好奇阿战怎么又来了，以为又是狂战士的事，便说：“阿战啊，进来吧，我才刚躺下。”

咔嚓一声开门声音，GSD坐了起来重新点燃了床头的魔法灯，他是不需要灯，可是他还是习惯晚上点起灯，好让自己不是真的像一个盲人一样，再说别人也需要光的。他又惊喜地感觉到夜默也来了：“哦？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小子有什么事吗？”

凌战看了一眼夜默：“爷爷，阿默来想问问成为阿修罗的事情。”

GSD愣了一小下，便叹了一口长气，又是那副该来的终会来的表情，只是他还想确认一下夜默的想法：“阿默啊，你这孩子心里想的多，我也不问你有没有想好了，既然你来了，肯定已经想了很久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你这么小，还有太多东西没见过，是不是有点早了。”

夜默低下头：“没有什么早不早的，我见过了最美的城镇赫顿玛，我见过了最美的港口西海岸，我还见过了最美的海天空之海，已经足够了，是时候该向前迈出去了。”

凌战着急地说：“爷爷，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

GSD摇了摇头：“没人会抵挡想要看东西的诱惑的，只有断了自己的念想才能静下心来才能感受到波动的，虽然我知道阿默有这方面天赋，可是……”

“那我就只能为了帮他而亲手刺瞎他的双眼吗？”

“这个倒是没必要。”

GSD的回答让凌战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你是说还有其他办法让他不用失明？”

“成为阿修罗是一定要放弃双眼的，可是他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方式。”

夜默听到这里也赶紧问：“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GSD抬起了头面向了天花板，魔法灯将他眼前的伤疤照的更清楚，一看就是被人用匕首划伤了双眼：“年轻时候我因为意外失明，心灰意冷的时候有人向我说起了《波动秘传》，很久以前一个剑士因为失去了双眼而无法与人对战，但是他是那么想要再次拿起剑，他准备好了食物与水，将自己关在山上某处安静的废弃寺庙，几个月后，他重新拿起了剑，重新地回到了剑士的行列，周围的人对他比以前更敬畏，他感受到了波动的力量。”

“那个人写下了这本书？”

“对，可那本书是用特殊魔法写成的，常人看来就是无字天书，领悟了波动之后才能看到……或者说感觉到书中的内容。我那个朋友那时便将这本书赠与了我，我每天都拿出书来，终于有一点我感受到了波动，看到了眼前用蓝色光芒写成的文字，从那时起，我便成为了阿修罗。”

“爷爷说的不用那么痛苦到底是指什么？”

“书中记载了一种配方，一种可以让眼睛失明而又完全感受不到痛苦的配方。”

凌战听完便说：“爷爷，那你告诉我吧，我帮阿默去弄。”他回头看了一眼夜默，看来问一问师傅还是有用的。

“嗯，这配方后来我给过许多想成为阿修罗的人，一种名为‘盲目草’的植物，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含有剧毒的草，将它碾成碎末泡进水里半天，然后喝下药水，毒素会迅速破坏视觉神经，第二天早上便完全失去光明。”

夜默听完有些欣慰：“这样也行，至少不用让阿战下手了。”

GSD最后还是再次问了问夜默：“阿默，你想好了啊，我知道你肯定能感受到波动的，但是万一……”

凌战想也没想就说：“万一阿默以后看不见东西了我会照顾他的！”

刚才还在反对着自己，现在突然又全力支持起了自己，而且他还说出了那样的话，夜默又想起了GSD刚对冽风说的现在，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眼中终于涌出了晶莹的泪水，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吸了吸鼻子：“阿战，谢谢你。”他知道的是一定会成为阿修罗，只是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流眼泪。

GSD心里也是那么欣慰，现在的日子真是太好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么多鬼剑士被流放被处死，还不用说那些没有成为阿修罗的瞎子，偶尔会有一两群要好的朋友，也很快战死沙场或失控暴毙。自己奋斗追求了了那么久的愿望，如今他们四人身上已经实现了，自己失明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是那么难熬，如果不是那个还未忘却自己的朋友，自己怕早已经放弃自我，哪能走到这一步。凌战愿意帮助夜默，GSD是那样的欣慰，夜默说的也对，眼中看到的并不一定会帮助自己，自己成为了阿修罗那天也再也没为失明苦恼过。失去了双眼才能看到事情的本质，失去了双眼才能看到人的真心，失去了双眼才能看到所有躲在黑暗中企图迫害自己的人。

时间已经不早了，夜默满意地和凌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冥澈和冽风已经熟睡了，两人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也终于钻进了被窝里，没过多久两人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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