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巴尔星人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很高兴。
这样才对。
巴巴尔星人想到。
他们挣扎的越激烈越好,反抗的越猛烈越好,只有这样他才能让鲜血溅得更高,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死去悼亡模样更为骇人,只有这样他才能用他们惨死时扭曲的肢体做出一把供自己坐的椅子。
不过……现在已经有些无聊了。
不是说这些场面让他感到无聊而是他一直没能吃到“正餐”。
用崩溃恐惧做调料,用肋骨做刀叉,用人头做烛台,用手掌做餐盘的正式大餐。
但是它还没来。
他已经等了半天,正餐还是没上。
看着这些英勇抵抗却还不知恐惧的西之座的军队,他感到一点点的不愉快。
“这年头谁都靠不住。”
他把眼睛闭上,让自己的思维接触到他在地上放置的泥人。
让它呼吸他呼吸的空气,让他看见它看见的景象。
让它的思维跟他的思维接轨。
ex泰兰德再度睁开双眼,它用那属于也不属于它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巴巴尔想要什么?
杀戮,惨叫,死亡?
不够。
还不够。
他要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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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他现在感觉震天的战吼声和肉体撕裂肢体横飞的声音似乎离他很远。
他是一名西之座的士兵,生下来跟普通孩子没什么差别,只是他们家特别虔诚有好事发生时他们会轻声呼唤巴鲁刚王的名字,感谢她地恩赐,而当他们遇到霉运时他们也会轻呼巴鲁刚王的名字,希望能为他们驱逐霉运。
甚至自他出生之后,他第一个喊得不是爸爸或妈妈而是巴鲁刚王的名字。
因此他来这里当了兵,他希望可以为自己的神奉献勇气和力量。
被切碎刺穿的血肉包裹了他的铠甲,他每呼出一口空气就会有血沫横飞,每呼进一口空气就咽下一口血液。
他费力的挥舞着铁剑,自己的铁矛已经被折断了。
太惨了,那个神选者被四头怪物集火,他杀了其中三头后就被一头怪物抓住了下半身,噗呲一下便把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了家,而那个神选者也用自己手上的一把断矛刺穿了那个怪物的天灵盖。
更多的人需要通力合作才能费力的把这些登上城墙怪物勉强赶下去。
有很多的射击孔已经哑了火,越来越多的怪物开始登上城墙,这迫使他们开始胡思乱想。
他跟自己讲,他不害怕,他与自己的兄弟们站在一起,与自己的信仰站在一起。
但他还是会想到,有谁能来救救他。
他之前就是个农民,他并不是战士,他家里还有一对年迈的父母……
不不,不行,不能想这些,
他的朋友和邻居会照顾他们的,现在自己得集中精神。
刺,挥,躲。
肌肉的酸胀感令他感到心里像是拴着个铁坨。
他的现实太痛苦了,就算自己之前跟自己讲这次战斗会足以让他登上英灵殿,足以让他光辉耀祖。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该感到疼痛还是会感到疼痛,等到战争的狂热感逐步转换成拉锯战带来的痛苦与悲伤过后,信仰显得格外的脆弱。
他时时刻刻都会不受控制的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在家里忙农活的日子,那个时候日子挺简单的。他每天都盼望着下雨这样子他就不用浇灌农田,他可以有更多时间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自己的未婚妻。
又或者,在城外不远处的河流的上游,一起划着木船,一边跟自己的妻子一边看着远方的风景。
“噗呲!”
“咕唔!”
他大意了,怪兽的爪子将他的胳膊连根扯下。
鲜血从他的断肢处喷涌而出,他摔倒在地上。跟那些怪兽的碎骸以及自己战友的尸体,跟那些碎掉的爪子牙齿,跟那些折断的铁矛以及铁剑在一起。
他不后悔,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从一开始当他去招兵处报告时他就明白会发生什么。
但仔细想想看看,他真的不后悔吗?
因为……说实话他真的有得选吗?他的妻子因为难产而死,他的孩子没多久也夭折,之后尸潮爆发了,他的庄稼被毁了,尸体的肮脏气息令他庄稼成片成片的枯死,他不会做手工艺也不会打铁,当兵可能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他不恨巴鲁刚王他也不恨谁,他只恨自己,他只恨自己没能尽到丈夫的义务——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呃……”
他瘫倒在地,身体的痛楚越来越远,他感觉自己在飘离自己的肉体。
但那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巴鲁刚王的寒气令他们的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寒冷的冻气也让他们保持清醒,在这种情况下不把两只胳膊都打掉是不可能停下的。
他再次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依靠坑坑洼洼的铁剑站稳脚跟。
血液和肉渣覆盖了他的脸,他用力擦着自己的眼睛希望可以让血污少一点,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血,属于他的也好,别人的也好,怪兽的也好,他根本就像是刚从一个血坑里捞出来的一样。
“嘎吱。”
一声沉重的闷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声音就像一个人在费力的把一个锈死的剑从他的铁剑鞘抽出一样。
接下来便是一阵铁环相撞声。
是锁链。
“嗡嗡嗡嗡嗡!!!”
巨大的,震耳欲聋的锁链响动声。
那声音几乎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那声音庞大到能让方圆几公里的人听见空气的震动。
喊杀声,嘶吼声,惨叫声。
骨骼断裂声,鲜血喷涌声,城墙爆碎声。
所有的一切都被压倒。
被那巨大的锁链响声所压倒。
他感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所有的士兵甚至那些癫狂到狂暴怪兽都停了下来。
锁链旋转带来了阵阵微风,微风拂过他的面部,一些不太牢靠的肉渣被吹掉,他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一道锁链破开乌云通上了天际。
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妻子。
他好像看见了自己挺着大肚子的妻子。
他并不恨那孩子,但有时他真的希望他的妻子没有怀孕,有时喝醉了酒跟别人打架,他会想起自己的妻子,然后他会在心里想,自己跟妻子的孩子会不会被恶魔掉了包。
他有时会想起自己的农田。
他有时会想起自己的第一条宠物。
他有时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在田野里睡觉的时候。
刹那间,眼前被白光所充斥。
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妻子。
她依旧如同他初次见到她一样。
灿烂如花。
……………….…….……………………………………………………
戴雅眼见战场的局势越来越不容乐观,她的内心就越焦灼,她自己很清楚自己干的事并不光彩,但如果不拖延时间的话,自己就算壮烈牺牲,那又怎样?
要为大局着想,要为大局着想。
她无时无刻在默念着这句话,自己是王,不能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到主观判断,自己如果失败那么西之座军队的败溃将成为必然的结局,现在的西之座还有二十多万居民没有转移,如果城墙失守,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看!”
阿尔佛奴指向那巨大的怪物说道
“它……动了。”
ex泰兰德缓缓睁开双眼。
“全军后……”
还未等到戴雅说完命令,ex泰兰德的锁链开始缓缓往外抽动,尽管它的动作如此之慢,但它的声音是如此之大。
它把锁链举过头顶,接下来便是高速的旋转。
身为线的锁链,渐渐变化为圆。
之后泰兰德猛的一挥,锁链被它甩到了苍穹之上。
所有的人,那些士兵和怪物甚至戴雅她们都停了下来,看着它。
“……!”
戴雅的的后背感到一阵冰冷,它好像有点明白它在拉什么东西。
它开始缓缓的下拉。
下拉。
就好像是在炫耀一般,就好像是刽子手在磨它的行刑斧一样。
它挣圆了双目,猛的下拉。
天,变色了。
一颗巨大的光球被它的锁链所捕捉。
天空变成红色。
那是将被血液侵染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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