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疯癫

“唔……”

睫毛微微颤动，手指在下意识的抖动。

耳旁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因浓重的血腥味而令人作呕的战场上，却又闻到一股少女的体香。

莉加奈缓缓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眼瞳闪烁着疑惑。

“呜呜呜……”

伊利斯正跪在她身旁掩面哭泣着。

她奇怪的伸出手，稍稍迟疑过后，用力握住了伊利斯颤抖的手臂。

“伊利斯？”

莉加奈的声音微微颤抖，她能感觉自己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全身就像堕入冰窖一样。

现在的她，很担心眼前的是一场梦。

就像她在树里，就像她听懂乌鸦讲话。

她心里只剩下恐惧。

“呀呀呀呀呀！！！”

而令莉加奈没预料到的是，刚刚还在哭泣的伊利斯着实被这一下吓得不轻，瞬间脸色惨白坐倒在地。

莉加奈则吓得一愣。

她觉得那是她本应该才有的反应。

“所以你还活着？”

莉加奈奇怪的问道。

“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就没被怎么样，倒是你，你刚刚快死了！！”

伊利斯则以罕见的咆哮回答了莉加奈的问题。

“死了……我？”

莉加奈嘀咕着……然后她的嘴角开始上扬，然后她开始笑，大笑，而且笑得花枝乱颤。

“你还好意思乐！”

刚刚还在哭泣的伊利斯瞬间感到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腾起，直接就揪着莉加奈的领子把她推倒在地，她的小脸早已被半红半黑的土壤染成了花猫，更被自己的泪水进一步搞得乱七八糟的。

但这绝对掩饰不住伊利斯的担忧跟自责之情。

因为莉加奈刚刚就倒在一片血泊当中，双眼紧闭，衣服上一块巨大而崭新的血迹几乎要把伊利斯的心给扎穿。

她现在必须马上给莉加奈找个萨满或者巫师什么的。

毫无疑问西之座肯定可以提供足够且安全的救助，但她现在更担心莉见奈的精神状况。

伊利斯也说不出个由来，就是感觉看着莉加奈现在狂笑着的样子，心中发毛。

正如伊利斯所担心的一样，莉加奈的放声大笑到了最后……变成了掩面哭泣。

“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

“莉加奈……”

伊利斯看着由笑变哭的莉加奈心里一下子像是吊了千斤的石头一样。

她以前听说过这种情况——一些人在受刺激太大时会变得疯疯颠颠边哭边笑的疯子。

那种人的最后结果也只能是被当做瘟神驱逐出部族，或者被当做怪物给讨伐掉罢了。

因此 伊利斯抱住了莉加奈尽可能的搜刮着肚子里的东西以求可以安慰她，但她发现一个多月的离别已经让她们快要没有多少话题了，她在那里手足无措，只得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样子。

“莉加奈，跟我说说话，冷静点……冷静点……”

伊利斯轻轻拍打着莉加奈的后背，她的颤抖才渐渐停下，但抽搭声依旧不止。

“太好了，我当时以为……以为……我明明应该保护你的……”

莉加奈肩膀颤抖，泪眼婆娑。

莉加奈当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是如此希求着可以保护她，但当时却因为一时的疏忽，而眼睁睁看着她被杀死。

“没关系的，莉加奈。”

“我不再是那个孩子……我已经是一族之长了，我已经……不再想躲在你身后了。”

伊利斯并未觉得莉加奈有任何失职或不妥。

是的，她自踏上战场就心中有数，明白现在的她就是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会掉下去。

但是，心中明白与当时是否反应的过来是两回事。

因此当那轰鸣的死神冲向她时，她被那恐怖的景象所征服了。

被巨大兽足所震慑的大地与巨大的压迫感确确实实的让伊利斯认识到了自身的渺小。

而当她被莉加奈扑倒时，心里这样想着……

她为何如此冷静沉着，这样的场面她到底见过多少次呢？

伊利斯的内心饱受煎熬，自己虽然帮上了莉加奈，但她现在觉得自己其实帮了倒忙。

特别是莉加奈现在的样子……

黑色的头发上尽是血污，衣裙上尽是被血液染红的土块和使其牢牢黏在衣服上的血浆。

“没事了，没事了，都结束了……让我扶着你……让我扶着你离开这儿……”

两人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不……不行……她还在这里，我只是在做梦……我……我死了……她还没有……让我把她挖出来……”

莉加奈就跟魔怔了一样念叨着，一边推开伊利斯，一边在地上乱刨，那狼狈的样子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用枯木一样的手指去挖野菜的流浪汉一样。

“莉加奈！！”

伊利斯则拼命抱住她的身体，阻止她的行为。

“她一定在这儿……她就在下面……我……我跟她约定了的啊！”

“莉加奈！！”

伊利斯迫于无奈，只得直接把她转过来，然后用蛮力把她压倒在地。

“你看这里。”

伊利斯解开自己的衣服，托着着莉加奈的颤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膛。

柔软又不失形状的胸部下，一颗有力的心脏正在跳动着。

“我就在这里……结束了……我们赢了。”

“睡吧……”

伊利斯轻轻抚摸着莉加奈的脸庞，后者缓缓闭上了眼睛。

“……”

伊利斯等了一会儿，确认莉加奈睡熟过后，解开自己的衣服。

在她的胸膛上印着一个标记。

古莫加的赐福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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