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各自的理由

既然是关系到整个人生的大事件，那鹿仁自然也只能全力以赴了。而在鹿仁的人生信条中，除了杀人以外，其它任何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这倒不是鹿仁有多么的尊重生命，其实他是个冷漠得有些残忍的人，面对小动物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它们会不会伤害到自己，对于生物灭绝什么的，他可是毫不在乎。而不能杀人只不过是他通过二十年的生活总结出的一条定理，杀人即是错，哪怕为了自卫而杀人，甚至为了拯救千万人而杀一人，这都无法改变错误的本质，所以，追求正确的鹿仁才会永远的放弃这种明明很好用的手段。

信息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于是鹿仁直言不讳的问道“说说你家的实力如何吧。”

这种问题一般情况下是不能透露给外人的，但施莉亚已经选择了依靠鹿仁，也就没有再继续瞒着他的必要“论财富的话我们黑耀商会大概在整个帝国排名第三，拥有着左右帝国经济的实力，主攻餐饮，粮食，魔导器制作这三方面，手下大概有八十名超凡阶强者为我们效力，与一名圣阶盗贼交好，并且与法师公会的一名高层有合作关系。”

听完施莉亚的话，鹿仁大概也明白了，这是一个自己绝对惹不起的庞然大物，但鹿仁可不是要把自己拿来和它比“但是你们家在皇帝陛下面前应该还是不堪一击吧。”

“没错。”施莉亚坦然说道“帝国财富排名第二的紫金花商会一直都是皇室派，而且皇帝陛下可以直接指挥的圣阶强者超过双手之数，在任何方面都是皇室占优。”

很好，主从关系跟鹿仁猜测的差不多，那么继续获取信息“那说说你要和二皇子结婚的原因吧，这背后没有点什么政治交易我是肯定不信的。”

私下议论政治本是大不敬，但俩人可是无法无天的主，完全没有可能说错话的自觉，施莉亚很是厌恶的说道“还不是都怪我的那个死鬼老爹，我们家祖上是平民，即使依靠着勤劳和智慧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但依旧没改变平民的身份，而老爹他却做梦都想成为贵族，虽然以我们家的财富完全可以购买名誉贵族的身份，但老爹他却看不起这种无法世袭的贵族身份，一般来说想要成为贵族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积累军工，但我们家族的人在修炼以及军事上面一向都没有什么天赋，所以这条路也只能放弃；第二则是与拥有贵族身份的人缔结婚姻，虽然老爹他可以想办法娶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女人，但自从母亲死后，他立誓终身不娶，所以这项重任也只有交给他唯一的血脉——我了。”

鹿仁听到这么蹩脚的理由后，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就好像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你回我一句“因为我喜欢”这种毫无逻辑的话语，这是无法直接破坏行动理由的，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鹿仁还是问了“那你父亲为什么这么想成为贵族呀？”

施莉亚略微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也许是因为我的母亲吧！”

咦，背后竟然还真的有内幕！鹿仁看见施莉亚的神情有点哀伤，显然是触碰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想到刚刚她提到她母亲死了，鹿仁也猜到了她哀伤的理由，但他现在必须做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在心里说一句对不起了，接着他机械的吐出了两个字“继续。”

“我的母亲是一个漂亮，温柔贤惠的女人，但这些都是老爹告诉我的，其实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老爹他从来没有告诉我她的死因，但当我长大后，我也接管了家族的一部分产业，通关暗地里的调查，我也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内幕，原来我母亲当初不小心冒犯了一位公爵，结果活生生的被他给当街打死，而按照帝国法律，贵族杀人不用偿命，只用赔偿十个金币就可以了，平民的生命还真是廉价啊，就只值区区十个金币，而且一般情况下贵族还会拒绝赔偿。”说到后面，施莉亚那张好看的面孔都已经变得有点狰狞，无尽的怒火潜藏在眼底，虽然被压制住了，但站在他面前的鹿仁仍旧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精明的商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撕下那层深入骨髓的伪装。

鹿仁没有说话，虽然知道还有下文，但鹿仁还是懂的让对方平复一下心情的道理。

不愧是个合格的商人，施莉亚很快又恢复了原样，露出了那职业化的微笑，她和鹿仁虽然都爱笑，但两者之间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施莉亚的微笑是为了让顾客感到亲切而千锤百炼出标准笑容，而鹿仁只是不想让人反感自己而习惯性保持的正常的微笑，侧重点是不一样的。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失态了，我们继续吧，我母亲死后，我父亲甚至没向那个贵族索要赔偿，在办完丧事后就好像忘了我母亲一样，唯一的改变就是不再在外面沾花惹草，以及对成为贵族的疯狂执念，说说看吧，你听出些什么。”

鹿仁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信息，想出了几个可能性，但没有都说出来，而是为了进一步排除选项先提了几个问题“以黑耀商会的实力对付一个公爵应该是做得到的吧？”

“易如反掌。”施莉亚肯定的说道。

鹿仁又接着问“一旦出现阶级对立，贵族阶级应该会互相帮助吧。”

“没错。”

“那我大概明白了。”鹿仁立刻回答道“你父亲之所以想成为贵族应该就是为了报仇吧，既然平民无法对抗贵族，那么只要成为贵族，一切问题依旧迎刃而解。”

“不错。”施莉亚赞许的说道“既然能想到这一层，那么也算是勉强合格了。”

“切，都提示到这份上了，还想不到那也太蠢了。”鹿仁在那变相的自夸道，接着，鹿仁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你想报仇吗？”

“想，做梦都想。”施莉亚的情绪又有了点激动，但她很快又平复了下来“但‘永远不要感情用事’是我们的家训，仇是一定要报的，但绝对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所以老爹才会隐忍了十年，只等成为贵族的那一天再爆发，而不是当时就和那个公爵拼个鱼死网破，所以我才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再次拖延报仇的时机，只等着将黑耀商会发展成帝国第一的时候再将那个小小的公爵翻手覆灭。”

该说真不愧是父女俩吗？还真是隐忍呢！鹿仁不得不佩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竟然拥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和如此强大的心智。但这还真是给自己出难题啊！鹿仁想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的建议“不如你先离家出走，等二皇子娶妻了再回来，反正你父亲也就你这支独苗，等他百年之后，这家商会还是要交给你的，你还可以借此机会外出旅行一次。”

“不行。”施莉亚直接就否绝了“如果我离家出走了，皇帝陛下一定会怪罪下来的，虽然老爹他很混蛋，但他毕竟是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我不能让他独自承担这一切，所以我才会相想出通过法律让皇帝陛下主动放弃的方法。”

“啊，可恶。”鹿仁揣着兜，在原地不断的来回踱步，不是还张嘴咒骂一声，从她父亲那估计是找不到突破口了，施莉亚很清楚她父亲的目的，而且跟她父亲有很深的父女情，是不可能因为单纯的叛逆就和家里闹翻的，更不愿意对付他自己的父亲，这让鹿仁简直无从下手，于是他也只得将矛头指向别处“那换个方向吧，为何皇帝陛下会同意你当婚事，单纯论身份的话，你应该还配不上一个皇子吧。”

“什么，你竟然说我配不上那个花花公子。”施莉亚对鹿仁的说法很不满。

“拜托，就事论事好吧，我说的是身份，不是人格。”鹿仁可不会以为的迁就他。

“行吧，这次就原谅你。”施莉亚也不继续纠缠了“你说的没错，皇子是不可能娶平民的，但用一个废物皇子来收买一个如此庞大的商会，肯定是大赚特赚，正常情况下皇帝陛下也许不会这么做，但他现在特别缺钱。”

“为什么？”鹿仁惊讶的问道，皇帝还缺钱，这是在搞笑吧。

“因为他正在筹备战争。”施莉亚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没人之后，才贴到了鹿仁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战争！多么遥远的两个字眼，在红旗下长大的鹿仁自然没经历过战争，不管书上渲染得多么残酷，但鹿仁的心底都没有什么波澜，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不过有一件是他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这是这世上应该没有比打仗赚钱或者烧钱更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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