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离别前夕（中）

“老爷子，看来伤得不轻啊。”鹿仁看着失去了右臂的哈德利，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仅仅只是死不了而已。”哈德利已经不像过去那样中气十足，精神委顿的他给鹿仁一种半只脚步入了坟墓的感觉。

哈德利现在是靠在椅子上跟鹿仁交流，他现在似乎连挺直腰杆都做不到。

“死不了就好啊！”鹿仁这话，是在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死里逃生，这绝对是人生之幸，“话说，到底是谁要杀你啊，而且你又是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是你的上次对手，扎克卡尔。”哈德利看了一眼自己那空荡荡的右手袖子，感慨道“我还是小看了她，在我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如果她不遵守约定，我现在已经死了吧，真没想到，她竟然算好了神明的陨落，并利用我来阻挡神格降世，最后她还得到了神格，那可是能够左右凡间的东西，我很确定，她们魔手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鹿仁终于得到了最后一块拼图，二皇子谋反，教皇成神，通过神陨来击杀哈德利，利用哈德利来获得神格，在哈德利垂死之时没有补刀，扎克卡尔知道龙家有解决这次危机的能力，这些信息在此刻全部串了起来。

一切都不是偶然，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都是扎克卡尔在背后操控，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为了获得神格碎片，不，也许还会更多，所有布局一环套一环，鹿仁开始还以为她只是想报复一下哈德利而已，没想到她所图会这么大，现在想到这些，也有点晚了，如果自己答应入赘龙家，依靠龙家掌握的那些额外信息也许还可能提前发现这一切。鹿仁也明白了扎克卡尔为什么会告诉自己龙家这个线索了，她应该是误解了自己和蜜雪莉雅的关系，所以才会让自己进行一次选择吧，真是的，那么精明的人也会有心灵上的弱点啊！真是可悲，只是自己貌似这一次选错了呀。

算了，不想了，鹿仁晃了晃脑袋，决定还是不要再为这些过去式浪费脑细胞了“老爷子，你找我来应该是有事情要交代吧，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比较好。”

“年轻人就是心急啊。”哈德利抱怨道“不过你能看开也还算不错了，那就说说我找你过来的目的吧。”

哈德利指了指鹿仁曾经见过的那个木盒，继续说道“我现在这一身的本事也算是废掉了，魔切留在我手中已经不会再有出鞘的机会，所以，我准备把它送给你，希望能让你多一点自保的手段。”

“曾经的圣剑就这样免费送给我了，第十六代勇者还真是大方啊。”鹿仁玩味的说道，鹿仁决定在此刻点。出了哈德利的身份，他很需要这个前辈来帮他指指路。

“看来你都知道了。”哈德利对鹿仁的反应也不意外，毕竟扎克卡尔可从来没答应过他会替他保密，“那你应该知道，是圣剑选择人，而非人选择圣剑，魔切认可了你，我才会同意将它交给你，其实我是想传给小夭的，但可惜她没获得圣剑的认可，我希望你能接受它，如果你一直选择与勇者同行的话，那你必将遇见超出你想像的艰难险阻，而魔切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好啊，那多多谢您的好意了。”鹿仁感谢了一句，就欣然接受了哈德利的馈赠，如果算上这把魔切的话，鹿仁手中已经有三把圣剑了，但鹿仁也不觉得这算是资源浪费，这三把剑的功效各不相同，正好可以分别拿来应付不同的情况。

“嗯，我这也算是为屠魔大爷略尽薄力吧。”哈德利说道，“那就这样吧，不知鹿仁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带着魔切先回去吧，我的伤还没养好，所以还想休息一下。”

“有。”鹿仁将憋了一个很久的问了出来“勇者到底算是一名什么角色，为什么历代勇者讨伐魔王都会成功？”

哈德利盯着鹿仁看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自嘲的说道“我们没有世人歌颂的那么伟大，只不过是神明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其实，不管我们怎么选择，无论我们多么废物，最终都会杀掉魔王，神明早已定好了结局，我们所能左右的只是过程而已。”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呢，在家中静等魔王过来送人头不好吗？”鹿仁有点不解的问道，这可是比他猜想的情况还要幸运百倍啊。

看着鹿仁那无知的样子，哈德利惨笑道“因为我们都希望减少牺牲啊，如果勇者不够强的话，那么神明就会牺牲一些人来让勇者变强，这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勇者的同伴，在必死之时出来为勇者挡刀，在苦战之时逼迫勇者爆发潜能，除了勇者以外，任何人都是可以被牺牲掉的，所以，为了让亲朋好友活下来，我们才不得不这么拼命的变强啊，就像我，正因为当初不够强，才会让那么多同伴死在魔王的手上。”

“而且啊，你知道吗，其实魔手就是第八代勇者创立的。”哈德利轻易地就说出了这间被各大势力列为禁忌的事情，“第八代勇者最初就是个懦夫而已，他因为承受不住当勇者的压力，在成为勇者不久后就自杀了，但即使选择了死亡，依旧逃脱不了身为勇者的宿命，魔王再一次的踏出了魔界，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人类的所有抵抗力量，世间有超过一半的生灵都死于魔族的屠戮，在最后关头，人类通过血祭的方式，再聚集了那上亿的亡灵，成功的将第八代勇者复活，而且复活的勇者拥有了犯规般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杀掉了魔王，但这个功绩无法抵消他的罪孽，所有的人都在事后开始指着他自杀这件不符责任的事情，他很多的亲朋好友都死在了魔族手中，但剩下的那些也没有站在他那边，他成为了历史上的罪人，被千夫所指，在长期的压迫之下，他终于爆发吧，已经拯救了世界的他立誓要拯救自己，至少也要终结勇者制度，为了摆脱被神明操纵的命运，魔手应运而生。”

“他失败了吧。”鹿仁说道。

“没错。”

“那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其实鹿仁并没有同情第八代勇者，因为他没有感同身受的经历，那种被命运玩弄的无力感他并没有体会过，归根结底，他这代勇者是不一样的，“您放心，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的，”

哈德利也只是笑笑，并没有把鹿仁的话当真，在他看来，鹿仁这只是无知者的狂妄而已。

鹿仁看出了哈德利的意思，但他没有争辩下去，毕竟他也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问完了话，鹿仁也就告辞离开了，他看得出，哈德利真的很疲惫，真怕他就那样一觉不醒了。

如果说过去的勇者都是有神帮助的话，那孤军奋战的鹿仁无疑是不幸的，而且这样的话他就无法用过去的勇者的成功案例来作为参考了，不过鹿仁好歹确认了一件事，神这样做一定是有目的的，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杀死历代的魔王，解决了这个谜题，他才有可能摆脱神明的控制，以神的计算力，即使他们已经陷入了沉睡，应该也会提前布下了一些后手。

一边想着问题，鹿仁顺便来到了今天计划好的第二站，将疑惑暂时封存之后，鹿仁敲响了奎妮家的房门。

看着奎妮打开门后那不同以往的惊讶表情，鹿仁也确认了自己因破坏二皇子订婚仪式而被捕的消息她已经知道，既然如此，鹿仁也省掉了解释的功夫，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奎妮，我们分手吧。”

“为，为什么？”奎妮没想到鹿仁提出这个要求，但她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前天做的是你应该知道了吧，现在你觉得我还是那个你喜欢的男人吗？你过去之所以会对我产生好感，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你单单看见了我的一些侧面罢了，所以，我觉得看过我另一面的你现在应该会讨厌我吧，正巧我也要跟勇者他们离开了，为了不耽误你的大好青春，我们还是分手吧。”鹿仁替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毕竟这可不是他临时最好的决定，这是他在经过精密计算后，替奎妮做出的最优选择。

“真不愧是鹿仁啊，总是如此的替他人着想，但是啊，喜欢你是我自己的决定呢，即使只是一些侧面，但那也是鹿仁你的一部分，就算你跑去抢婚被抓会让我吃醋，但你只要好好道歉，我也会选择原谅你的，你为什么会想到分手呢？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奎妮开始还能能嘴角带笑，但越说道后面就变得越加幽怨，那蓝宝石的双瞳里流露出了鹿仁从未注意过的忧伤。

鹿仁深吸了一口气，这怎么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啊，在他的认知中，喜欢肯定是要理由的，既然自己已经摧毁了她所有的理由，她直接的跟自己分手不好吗，果然正常的女孩子都是感性的，蜜雪莉雅这种存在只是个例而已，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鹿仁发现，比起和别人互相算计，如何用最好的方式处理好奎妮的感情是更让他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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