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那是比任何特级电影都要真实、都要震撼的场景。
一场真正的血战。
漆黑的血、猩红的血在空中飞扬。战场已经无谓前线不前线了,所有人都混在一起厮杀。我甚至找不到虎鬃、找不到芙蕾尔在人群的什么地方,只能仓皇地保全着自己的性命,。
一切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十分钟前,在我有意策划的煽动下,这支队伍带着各位强烈的战意奔赴了战场。随着第三声战鼓敲响,两支军队同时发起了冲锋。
我们这些冒险者队伍,起初并不在战阵的最前排。但是透过人群的缝隙,我惊讶的发现——
站在首排的那些士兵,全部都手持着接近两米长的长枪,如同骑士一般向前冲锋。
两米长的骑枪本来就不是步战武器,更何况端在身前猛冲?就在我心生疑惑的时候,却再次惊讶的发现,迎面冲来的那些魔人步兵,手里也端着长枪,只不过更短,也更粗壮。
这是啥?枪兵对决吗?用长枪一较♂高下?
虽然我知道在战场上如此不严肃的吐槽是相当失礼的事情,但如果不这样转移注意力的话,我很可能会紧张得迈不动腿。两军方阵眼看就越来越近,锋锐的长枪几乎根根针锋相对——
然后,那一幕就出现了。
人族也好,魔人也好,他们手中的长枪带着极大的动能,狠狠地扎进面前敌人的身体里。然后,被贯穿者的身体就被长枪高高挑起,向后猛地一甩,甩回己方的方阵中。
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场面:当时我正在队伍的中央,远远就看见前方人类和魔人的身躯**在枪尖上,再被高高地挑上半空,红与黑二色的血液一齐从空中洒下,然后便有魔人被甩进人群中。生命力极强的魔人往往还留有一口气,但很快就会被周围的人乱刀捅死。
人族手里的长枪更长、更纤细,能贯穿魔人厚实的身躯,也能避免被魔人的长枪刺中。然而,只有格外健壮的战士才能将枪尖上的魔人甩到身后,更多的时候需要周围的友军冒着被魔人长枪贯穿的风险冲上去补刀。
而魔族就不同了——他们手里的枪粗壮且短,真正接近于马上使用的骑枪。如果人族这边的长枪没有远远刺中魔人,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用长枪在人族步兵的肚子上开一个大洞,再轻松地丢给身后的友军。就算两边的长枪同时命中对手,也往往是力量更大的魔人占得上风。对于人族来说,魔人的刺击可以将内脏全部击碎,而魔人如果不被补刀,只不过是在身上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运气好的话,甚至不影响战斗力。
这么短短几秒,我算是看出来了——魔人的个体战斗力略胜于人族,但他们在数量上输了半筹。如果按照指挥官的思维,能一换一是最好不过了。
不少将武器刺入敌人身体里的士兵,旋即就被第二个袭来的敌人置于死地。得胜的魔人们将骑枪从人族的身体中**,任凭破碎的脏器从腹腔的大洞里流到地上,再寻找自己的下一个对手。
我本来以为,我会吐。很丢脸的那种,在两军对垒之时大吐一场。
可是我没有——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身体里潜藏的某种本能觉醒了。
求生欲。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眼看着战线已经被拓展开,最近的魔人士兵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满脑子都是苟、苟……全性命于乱世。
我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一个在军团中提供强效Buff的辅助人员,一个只会增幅的NPC佣兵,我应该以保全自己性命为主要目标,以求更长久地提供光环增益!
拿了一个这么心安理得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我稍稍放缓了前冲的脚步。那些与我共行的冒险者们一个个手持兵刃从我身旁冲了出去,我就这么看着他们与魔人对撞在一起……
难怪,冒险者协会这么看重冒险者的力量。
几乎是在第一个照面下,所有冒险者的兵刃都散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各自说不上名字的战技把周围都点亮了。而魔人手中漆黑的刀剑虽然看着唬人,但却是五毛钱特效都没有的可怜家伙,几乎一开始就被冒险者们压制。
而且和身穿制式装备的魔人军比起来,冒险者们显得个性得多,职业搭配更是五花八门。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数量很少,但我终于见识到了法职者的身影。法爷们虽然看上去等级都不是太高,但一个个火球啊冰锥啊到处乱飞还是很壮观的,只是施法范围周围的人有些心惊肉跳而已。
我甚至看到一个白胡子一大把的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实力却不怎么样。重要的是——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实力同样不怎么样的佣兵,一人一面大盾护住他的身体,然后他就直愣愣地朝前线走去,完全不在意法爷们应该有的站位意识。
真正让我震惊的,是他在手心里搓出来一个小型火球,然后一把糊到一个魔人士兵的脸上。黑烟和焦糊的味道同时从那个魔人的脸上冒起,然后又是一道冰锥扎进他的下颚。而他在盾墙中安然无恙,两个佣兵也因为契约的缘故没有受到波及。
……
法爷们也有一颗近战的心。
那个时候我还能看见芙蕾尔和虎鬃的身影。这俩主儿极为显眼,一个剑光四起一个风车乱刮,他们周围甚至没有友军敢靠近。战场实在是太混乱了,就连只顾着苟命的我也和一个魔人过了两招。
还好把罗蒂留在城里了……她那些杂七杂八的技巧,估计在这样的战场上根本发挥不出来。
和我交战的魔人不依不饶,一个劲地把兵刃朝我身上送。说实话,这些魔人士兵虽然看着大只,但实力不如那天在丛林里遇见的魔人骑兵,也就和最普通的地精战士一个水平。可他们身上的装备就不是什么古怪的骨头能比的了,我也不敢靠刚修好不就的殿前卫士硬接。好在钝器克制重甲,我总归还是占了一丝上风。
不对,我不该这么打。
我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既可以苟住性命又可以杀敌的方法。
我瞅了两眼四周,发现魔人战士的数量的确不如人族士兵,很多时候都是人族以二战一,不过也只能打个平手。我瞧准一个离我最近的魔人,左手悄悄解下挂在腰间的另一柄短柄锤。
在战场上,还是不装X了。我简简单单地把战锤朝那个魔人砸了过去,触发了愤怒之锤的效果,将他砸晕在地。和他鏖战的两个人族士兵抓住机会,把剑刃送进了魔人的心口。
敌人一解决,他们就看向了出手相帮的我。我挤了挤眼睛,两个老哥就极为默契地冲上来,和我一起对付我身前的魔人士兵。没过多久,这个难缠的敌人就被消灭了。
他们感激的朝我看一眼,然后一起迎向下一个敌人。我则是贼眉鼠眼的朝四周看了看,再次找到一个有可乘之机的魔人,然后一锤子抡过去……
说实话,魔人虽然一个个壮得跟兄贵一样,但是脑回路却简单得可以。在解决手上的战斗后,他们不懂得找有机可乘的敌人,而是只会找最近的敌人攻击。而我则一次又一次阴险的敲晕几个魔人,把和他们缠斗的友军解放出来,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过似乎因为这一身重铠太显眼,我频频成为魔人战士的目标,这样又要花不少功夫……但是,最让我纠结的一点却不在这里。
伤员。那些受了轻伤,身上淌着血,还在和敌人战斗的士兵也好,身受重伤、躺在地上随时可能被补刀的重伤员也好,都让我的心不能平静。
本来是打算把圣疗术都留给冒险者的,毕竟他们才是收益最大的对象,而且现实点说,这样千人规模的战争,就算有十个二十个我也救不来多少伤员。可是就算我打定了主意,那些负伤的普通战士也依旧不断吸引着我的目光。
……
网游的战争事件发生的时候,从来不见有奶妈会给白名的普通NPC士兵加血。
……可是,这不是网游。这里就是真实,我必须接受的真实。
果然,我还是无法和这个世界妥协。冒险者也好NPC也好,只要是人,都会在身受重伤的时候,希望能有人给自己生的希望吧?
唉,算了,少丢几个飞锤就是了。反正那些狡猾的冒险者也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我叹了口气,放下握锤的右手,抬起左手搓出一团圣光,然后向离我最近的重伤员抛去。平时只能给芙蕾尔治治普通伤口的圣光,在这些生命值估计不高的士兵身上效果就格外显著。他的大腿几乎立刻就不再流血,在他自己惊讶的注视下,站起来的力量又一点一点回到了他身上。
“圣、圣光在上……”
我看着他勉强拄着武器跪直身子,用含泪的眼睛看向天空,心中不禁有一丝欣慰。
喂,别谢那个粗口圣光了,要谢也谢我啊。
似乎是听到了我无声的吐槽,他把目光投向了我。那种浓郁过头的感激之情让我有些难以接受,我只好不做作地装个B,摆摆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我再次找到一个目标,抬手一道圣疗术没入他的胸膛。他伤得各位重,以至于我放了两个圣疗术他才能站起来。这次不等他用看再生父母的眼神看我,我赶紧去找下一个伤者。
我在战场中央四处乱跑的身影似乎吸引了那些参战士兵的注意。当他们看到一个又一个同袍从地上站起来,或重新战斗或回到后方时,眼神里似乎都多了些什么东西。
“…….圣光在上!”
“圣光在上!!”
这些普通士兵突然亢奋起来,哪怕是没被我治疗的士兵也格外精神抖擞。和那些接受了光环效果的冒险者不一样,如果说冒险者们的眼中是喜悦的话,他们的眼中就是难以置信与感动,能把泪光从七尺男儿的眼里挤出来的感动。
也许他们这一生,都没有被牧师治疗过。也许他们压根就没想过,会有傻不拉几的圣骑士把圣光浪费在他们身上。
哼哼,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就在我继续治疗的时候,过于显眼的铠甲再次被魔人士兵注意到。当我把手放回锤柄上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冲来四个士兵,一把将魔人拦在了我身前。他们的攻击各位凌厉,好好的魔人没几下就被戳得嗷嗷……是嘶吼大叫。他们甚至不注意一下自身的防御,导致魔人倒下前的舍身一击还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划开了大大的口子。
我看了看那道本不应该多出来的伤口,感受了一下体内仅剩不多的圣光,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没好气地塞了一个半成品光球过去。
Md,早知道把圣愈·寻源一起升级了。
由于友军的士气莫名高涨,甚至有些视死如归,加上坚韧光环的加持,想死也不大容易,于是战局很快就明朗起来。我已经搞丢了芙蕾尔和虎鬃的身影,但我打赌他们肯定还在战场的那个角落大闹。
不过,天平越是倾斜,我的心中就越不安。
魔族难道就任由这些威胁巨大的冒险者们大杀四方,却不采取任何动作?
就在我心生警惕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响。
战马……
不,那是朝敌人的方向来的,魔驹奔踏与嘶吼的声响。
Ps.昨天的更新被吃了,今天这章大章算是一点歉意吧(你的歉意还真是只有一点啊……)
月票加更……先放着吧,不被月考拖更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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