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虎鬃一走,我就不得不面对帐篷里尴尬的气氛。
嘛,不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接下来只需要小睡一会,等到天亮……虽然靠着那瓶魔法恢复药剂避免了因圣力枯竭而昏迷,但精神上的疲劳也需要通过睡眠来恢复。
就在我准备随便用什么东西盖住身子的时候,转头看到芙蕾尔,发现不知为何,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妈耶,不会是我闯祸了吧?
“莱茵。”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她突然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然后猛地坐下。
“盯……”
“……就算你这么盯着我,我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啊!”
我突然感觉脑门一阵剧痛,不由得用手捂住。
“用手指敲人是犯规……的?”
我看着她的手再次伸过来,想躲却又不敢躲,只能做好觉悟闭上眼睛。可脑门并没有再次遇袭,而耳朵上的耳饰则被轻柔地摘了下来。
“真是的,怎么说你好……”
她把耳饰放在一边,用有些嗔怒的大眼睛盯着我。
“把性命交到那种人的手上,真亏你想得出来。”
“我……”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啊!
“快点睡吧,明天可有你忙的。”
被单突然被抓住,芙蕾尔一把把我的头蒙了个严严实实。就在我打算奋起反抗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昏沉,不明不白地睡了过去。
……
……
“莱茵。”
“莱茵?”
“莱茵!”
那边迟迟没有传来回音,会长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通讯器放在了茶桌上。
“行了,你也不用逼得太紧。”
副会长克鲁拍了拍他的肩膀,悠然自得地拿起茶杯。
“虽然名字一样,但那小子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人。你自小作为管理者长大,而他怎么看都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你不能指望他和你一样,莱茵。”
“完全不同?”
会长轻笑一声,也悠然地端起了茶杯。
“在不择手段这件事情上,我们不是挺相像的吗?”
“嗯……那小子还没你这么疯。”
“迟早有一天他会的。等他长大的那一天。”
“唉……感觉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啊……”
一老一少翘着脚喝着茶聊着天,就好像城外没有铺天盖地的魔族军队,就好像城外没有遍地未寒的尸骨。
“喂,很久没有看你这么不正经了,这次的对手很强吗?”
“是。开战第一天就连续两次袭营,从消灭有生力量到破坏营地设施,两次目的还不一样。这在历届与魔族的战争中从未有过,对面的指挥官一定拥有不同于魔物的狡诈。从前线撤回城内的时间,很可能比我一开始估计的早很多。”
“唉,战术层面上的问题,我对你绝对放心。可是战略层面上……”
“是啊,有生力量太少了。正因为冒险者数量缺乏,才更加不敢放开手脚。不过好在……”
“我们有一位圣骑士。”
“是啊……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身力量的强大。昨日那一役,他一个人强化了整支队伍两成的实力,之后竟然还有余力去治疗普通士兵。要不是我通知带队的领军放缓脚步,他们很可能就要冲进敌阵里面去了。”
“和他同行的那两个冒险者表现也很突出啊。那个大个子在战场上多勇武就不说了,袭营的时候,那两个人竟然能打败三只盲吼,应该算是目前最强的单体战斗力吧。”
“毕竟从丛林里活着出来,还清干净了那个肮脏的地精部落,不强是不可能的。”
“是啊是啊,你的命令害死了人家的一个同伴,怪不得他们不给你好脸色看。”
“如果当初我知道出城搜人就可以笼络他们的人心,我肯定会收回成命。但没有什么如果,我们连明天都未必有。”
“当真这么悲观?!”
“不是悲观,这是现实。我们敌不过魔族军队,除非奇迹出现。”
会长莱茵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今天去哪吃饭”一样随意的话题。克鲁苦笑了一声,喃喃道:
“奇迹……圣光黯淡的年代,哪里还有奇迹啊……”
气氛突然沉默下去,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喝着茶,各自想着心事。
“克鲁……不,父亲。”
“嗯?怎么了?”
“我们家真的没有吗?”
“没有什么?”
“……姓氏。”
“噗哈!你还在在意这个啊?”
一瞬间,两人的关系从上司与下属变换到了儿子与父亲。克鲁晃着手指,得意洋洋地笑道:
“咱家从我开始担任会长职务,到你是第二代。等到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再让他乖乖做好下一代会长,我们就可以拖家带口去向王室索要姓氏了。所以说你想要和那个小子区分开来,先把咱家平民身份换掉再说。”
“……啧,看来不能退休了呢。”
“这不是退不退休的问题!”
克鲁突然激动起来,猛地从座椅上起身,用手直指莱茵。
“你!你这个不孝子!我跟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不成器的东西!”
听到克鲁的大吼,楼下站岗的士兵连忙冲了上来。
“副、副会长!冷静一下,请不要跟会长吵……”
“吵?吵什么吵,是我单方面训他!好了,这里没你啥事儿,你快滚下去。”
“……明白。”
士兵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他始终不明白,平日里和睦相处的两人怎么可能发生争吵,何况还是一向和蔼可亲的副会长挑起事端。
而且……会长大人看起来……是在心虚?
“你说你,我每天那么辛苦的教育你,你怎么就不知道、不知道传宗接代的重要性呢?!”
“……”
“你想想,没有老婆就没有孩子,没有孩子就没有下一任的会长,没有下一任的会长就没有家族姓氏!不对,让那该死的姓氏见鬼去吧,我要的是孙子啊!孙子!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连个亲密点的女孩儿都没有。你说你和馨儿以外的女孩说过话吗?而且馨儿大部分时候还是男人打扮!”
“……”
“你看看,这点你就远远比不上那个莱茵小兄弟了。人家身边不仅有女孩儿,而且还可爱!不仅可爱,而且还有两个!不仅有一个强大而美丽的圣堂武士,而且还有一个小……小……小罗那啥来着?”
“……萝莉。”
“对!萝莉!人家那还有一个萝莉!你看看,人家身为一个没有名号的佣兵,能勾搭上两个冒险者,这就是多么伟大的壮举了!这已经给我们非冒险者阶级争光了!而你呢,能号令冒险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单身狗一条!”
“……说我是狗似乎对您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闭嘴!不许反驳!”
平日里沉稳和善的克鲁一时间暴跳如雷,不断对着莱茵“批评教育”。而无论对谁都冷若冰霜的会长莱茵,此刻也少有的变回了儿子的身份。他额头上流着冷汗,头疼地听着父亲揪着自己的小尾巴不断痛骂,而嘴角却掀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似乎只有这个时候,克鲁才像是个父亲。
在最后的残忍到来之前,就让自己短暂的温存一会吧。
在把任何人当成棋子牺牲掉之前,多少也感受一下人性里尚存不多的美好。
“……其实我觉得吧,儿子,”
“…?”
“馨儿也是不错的。只要男装的癖好稍微收敛……”
“爸,你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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