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在我的眼中不断放大,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死亡和剧痛,我的灵魂不由得开始颤抖。
“嗖——”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歇逼的下一刻,敌人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定住了。
我睁大眼睛,缓缓将视线下移:一根纯白色的羽箭,正扎在魔族首领胸腹的伤口上,硬生生将他顶了回去。这根羽箭的样子有些眼熟,因为它的尖端上,悬浮着一枚由光线构成的眼瞳,箭身上,还有一对璀璨的光羽。
“怎么会……”
我一时失语,将视线投向塔楼下的城墙上:胸口被利爪贯穿,被自己血泊包围的无名游侠,双眼紧闭,眉心处却悬浮着一枚白色竖瞳。他在坠落之前射出的那枚羽箭,虽然射偏了,但是,打从一开始,就不需要瞄准。
“哼。”
他双眼紧闭着,嘴角微微向上弯起。随后,他额头上的竖瞳闪烁了两下,缓缓消散在了空气里。
“吾恪守吾主之圣章;
铭记于心之圣堂;
主啊,愿你降下烈焰;
赐我永战不败之辉煌!”
“圣堂秘传·黎明审判!”
芙蕾尔的咏唱完毕,瞬间,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在这光柱中,我隐约看到近在咫尺的魔族首领嘶吼着,漆黑的身体不断被圣力蚕食、吞噬,如被硫酸浇过一般不断消融。而我,心中却没有哪怕一点点该有的成就感。
……
黎明审判缓缓结束。此时此刻,站在我身前的这个魔族首领,模样已经极为不堪。他的身体残缺不全,表面坑坑洼洼,就好像是被丢进搅拌机里蹂躏过一样。但他依旧大口的喘息着,那双猩红的眸子,始终不肯闭上。
“我还没完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次,他爆发出令人吃惊的气势,身上再次涌起了魔气,巨大的黑色手爪再次成型。
“不,到此结束了!”
一抹亮金色光辉掠过我的身边,芙蕾尔的长发飞舞着,手中古剑已近深深**魔族首领的心脏。他怔怔地看着**心口的利剑,目光就好像之前被他杀死的无名游侠那样,惊诧而又绝望。
“轰。”
这一次,是他的身体轰然倒地。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站起来。
“轰。”
随着敌人倒地之后,我也软倒在了地上。芙蕾尔抽出古剑,甩掉剑锋上残留的血珠,胸口也不断起伏着,那道秘技同样耗干了她的体力。
“莱茵,情况怎么样?”
我还瘫在地上,耳饰里突然传来了会长的声音。我一激动,想坐起身,结果被腹部积压的大量乳酸强行按了回去。
“解决了,那个敌人……敌军的首领,已经确定死亡了。”
我瞅了身旁的尸体——如果这都能再站起来,那也只能是僵尸了。当然了,前提是芙蕾尔不要再毒奶的情况下。
“呼……那就好。”
听到这个消息,会长第一次给我感觉如释重负。我叹了口气,将战损情况报告给他:
“不过,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游侠小哥……他阵亡了。对不起。”
“什么?!”
会长突然惊呼出声。我又叹了口气:如果神圣干涉的施法速度能够再快一点,那就不会……
“你这么激动,该不会他是你的熟人吧?”
“不,熟人谈不上……但是你们三人作为核心战斗力,如果失去一人,你们俩的体力又消耗过大……坏了,下面的战线撑不住了!”
我勉强爬起身,和芙蕾尔一起朝城墙上一看:果不其然,少量的冒险者部队牵制不住魔人百夫长,现在已经有一个家伙空出手来,开始在普通士兵中间大开杀戒了!
那个百夫长手中拿着硕大的战锤,全身上下套着几厘米厚的重甲。每当战锤一挥,就会有好几个的士兵被击飞。在他的破坏下,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战线变得更加脆弱了。要是让这里的魔族战士腾出手来,援护其他战线的话,蓝弧城就真的完了。
“芙蕾尔,你还能上吗?”
“我没问题,但是你……”
“别说那么多,我辅助……咳咳!”
我突然感觉肋间一痛,整个人捂着肚子弯下腰去。芙蕾尔连忙把我扶起来,我看了眼掌心:一大滩黑血已经浸满了我的手。
“不好,这个魔人的魔气……快用圣疗术对冲掉,不然你的伤口会全部坏死的!”
我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调动身体里的圣力。但这一调动,我反倒感觉全身筋脉一痛,体内的圣力早已空空如也。
和魔族首领的战斗虽然短暂,但在开启牺牲的那短短时间里,我已经抽干了体内所有的圣力。要不是会长那一发核弹直接把他打成残血,我估计开了挂也是玩完儿的命。现在可好,身体被掏空……
我盘腿坐下,从手腕的纹饰里召唤出无名古籍。古籍翻动,我一把撕开一张储存之页,加了料的圣疗术涌入身体,才让我觉得好了些。
“别管我,你快去帮忙吧。”
“可是莱茵你……”
“没事!”我咧嘴一笑,“我就待在这里,不仅安全,还能支援你呢!”
我翻开古籍的下一页,新的储存之页上浮现出一个金色的飞锤纹样。经过多次强化,无名古籍一共可以储存八个技能,其中一半被我从圣疗术换成了愤怒之锤。储存的飞锤是纯能量体,虽然无法回收,但效果也更好。
“……好,那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
芙蕾尔站起身,正准备从塔楼上下去,却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
“莱茵……你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在不远处,魔人百夫长附近的一座塔楼顶上,正傲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他穿着有些破旧的灰色锻造服,在夜幕之中显得不是那么起眼。乱蓬蓬的胡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就像是个路边随便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糟老头。
但是,他的手里,却捏着一柄两米长的战锤。
“那、那是!”
我和芙蕾尔都惊呆在原地。不知为何,那个熟悉而又矮小的身影,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接招吧,肮脏的魔族!”
亮如洪钟的大吼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下一刻,卡昂的身体从塔楼上高高跃起,手中战锤举过头顶,在空中做出了标准的“德玛西亚”姿态!
“啊啊啊啊啊!”
卡昂在的身体向下方的魔人百夫长急速坠落,口中还发出悠长的大喝。这下就算这家伙是瞎子,也不可能不注意到突然起来的袭击。可是就算注意到了,那又怎么样呢……
“铛————”
魔人百夫长忙不迭地举起手中的战锤,与卡昂手中的那把交互交击,金属震动发出的声浪几乎让人失聪。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魔人百夫长手中的那柄黑色战锤,居然从中间出现了裂痕……
“莱茵?莱茵?怎么不说话?现在你们那是什么情况?”
耳饰里传来会长焦急的声音。我整个人已经有些呆滞了,没有在意,随口回了句:
“啊,没什么情况啊。嗯,很好,问题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乖乖找个地方喝茶吧。”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理会一头雾水的会长,单方面结束了通话。收起古籍,我找了个位置靠墙坐好,从魔纹包裹里掏出一块干粮,当作零食啃起来。
芙蕾尔也在我身边坐下,同样掏出一块干粮,还取出一瓶水,一人倒了一杯放在地上,然后就和我一起欣赏卡昂大叔把魔人百夫长杀了个头破血流。
“去死吧,魔物!”
“可恶,你到底是什么人?!”
卡昂口中喊着幼稚的口号,可那柄战锤却一点也不含糊。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魔人百夫长,瞬间变成了被动挨打的霸凌对象,在部下的保护圈里不断后退。
“这身龟壳不错,很耐打!”
卡昂一身断喝,手中两米长的战锤自下而上撩起,一击便把对方的胸甲打飞了出去。魔人百夫长脸色大变,就像是耗子碰着猫一样努力躲避卡昂的攻击。奈何卡昂是何等的怪物,看上去百斤多重的战锤,就跟木棍一样随意挥舞,哪里是他手里那柄笨重的黑锤挡得住的。
“我说,芙蕾尔啊。”
“嗯?”
“虽然我一直都猜大叔很强……而且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但现在想想,我们好像根本猜不出他有多强诶。”
“诶……是哦。好像不管面对什么敌人,他都是这样碾压过去的。”
“所以说……大叔的真实水平……到底有多强啊?”
“不知道诶。”
我和芙蕾尔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还吃着东西喝着水,就像在剧院看戏一样。而对于卡昂为什么向我们隐瞒他的实力这回事儿,我们谁也没发问
反正大叔那家伙……怎么说,给人感觉完全就是凭欲望而活的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不想干活就罢工——看,这不就从工作室里跑出来了吗。
虽然这么说……这个家伙也没什么大的欲望。而且每次莫名其妙乱入出来救场的时候,都给人感觉难得的可靠。和那些因为“莫名其妙跳出来一个锻造师模样的矮个子大叔居然把魔人百夫长杀了个头破血流”这件事而呆滞的一大堆冒险者和士兵,我和芙蕾尔早就对这类异常情况见怪不怪了。
“锤子不错,借我用用!”
卡昂抓住破绽,短而厚实的手掌一把抓住魔人百夫长的锤柄,然后另一只手单手将自己的战锤砸向他的脑袋。面对这种情况,魔人不得不放弃武器以求自保。于是乎,卡昂一手拿着两米长一柄双手战锤,从外观上来看,已经和他矮小的身材形成了既不符合物理常识的鲜明对比。
“两柄啊……这次有点过吧。”
“好像也是……”
“啧,干粮不好吃。这仗要是打完,我就让莱茵给我做一顿大餐……”
“停,求别说了,麻烦您爱惜一下在下的小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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