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是这么个道理

正在我思考要怎么对付苍鹰公爵的时候，芙蕾尔突然问道：

“话说罗蒂呢？要不要我们去看看她？”

此言一出，霍克敦尔和隐星两位大师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隐星郑重其事地说，“一定会后悔的。”

“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看向霍克敦尔，“她是在图书馆管理员那里学习如何破解结界，对吧？”

“没错。”霍克敦尔点点头，“管理员是一位......嗯......非常严谨的女性。她非常擅长结界，图书馆本身就到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结界，有对付小偷的，也有对付借书逾期不还者的。顺便一说，自从她上任之后，图书馆再也没有过逾期不还书的人。”

我眉毛一抖：这个“严谨”的用法，似乎和我理解的不大一样。就连霍克敦尔大师都劝我们不要去凑这个热闹，那我也就不给自己惹事了。可怜的罗蒂，平时那么皮，现在估计有个能制住她的家伙，倒也是好事。

霍克敦尔和隐星不知为何突然抬头，看向各自的斜上方，似乎空荡荡的空气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似的。

“通讯解密，密码********，霍克敦尔。”

“通讯解密，密码********，隐星。”

两位大师的口中突然吐出一长串古怪的音节，我只感到耳中一片嗡鸣声，完全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芙蕾尔似乎也是如此。大师们又在原地沉默了半响，然后才有了反应。

“......两个幸运的小家伙。”霍克敦尔笑着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所罗门阁下暂时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希望你们今晚能与他共进晚餐。”

来了。我心中这么想到。在这个世界，餐桌上似乎才是最好的谈判场地。公爵可不会无聊到没事找事和我们一起搓一顿，估计和我们的“学费”有关吧。

“你们的确幸运。”隐星咂咂嘴，“要知道，所罗门阁下是不折不扣的贵族，也是出了名的会享受。和他共进晚餐，收获可不是一点点，尤其是对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吃个饭就会突然脱胎换骨、打开任督二脉的样子？还有，我只听见这两位大师称呼公爵为“所罗门阁下”，从没听他们说过任何关于公爵身份的称呼，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师，”我看向霍克敦尔。反正有这么一位专门给我讲解问题的老师，有问题自然就要马上问，“为什么你们都称呼公爵大人为‘所罗门阁下’？是有什么规矩吗？”

“规矩倒是没有，但这座法师塔里的人，尤其是中央塔里的人，基本都是这么称呼所罗门阁下的。”

说道和苍鹰公爵有关的问题，霍克敦尔大师和隐星大师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些尊敬。

“要知道，这五座法师塔里，聚集了无数天赋异禀，或者常年苦修的法职者。和外城区那些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加入格拉夫斯堡的人不同，包括我们在内的很多人，并不是为了优质的生活，而是为了一个能全心全意研究魔法的完美环境而来。所罗门阁下从不把我们当作门客或领民，而是当作与他一样在魔法道路上不断探索的同袍，几乎不会对我们下什么硬性命令。城堡里的一切设施，只要做出足够的贡献就可以随便使用。放眼全大陆，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像这里一样完美的魔法都市，也找不到如此宽松的研究环境。如我们这样的核心层，几乎就是把格拉夫斯当成自己的魔法塔，而不是所罗门阁下的。正因如此，我们才不称呼所罗门阁下的爵位，而是他的名字。”

“我明白了。”芙蕾尔笑着点点头，“大师们不是因为公爵阁下是公爵才来到格拉夫斯，所以也不愿意称呼他为公爵，对吧？”

“聪明的小丫头。”霍克敦尔笑着摸了摸芙蕾尔的脑袋，“的确，若是那样称呼他，有损我等求道者的初心。不过你们没有这些顾忌，对他随便称呼便是，他也不是拘泥于礼节的人。这点倒不大像个贵族。”

听了两位大师对苍鹰公爵的评价，这个人在我心中的轮廓更加清晰了。之前我被他那富有魅力而自信的笑容所迷惑，一直看不清这人的性格，现在似乎可以多少了解一些。从生活态度来说，他毫无疑问，是个彻头彻尾的贵族，房间装饰得富丽堂皇，却又不落俗套，能看出他在艺术上也有不错的品味。性格开朗大方（起码表面看上去是这样），平易近人，这点比艾尔斯兰的其他贵族好多了。同时，他实力高强，是一位大陆上有名的传奇法师，又把格拉夫斯经营成这样，能让如此之多的法职者慕名而来。不强制约束他们，却又能维持城堡庞大的开销。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缺点。当然，好奇心过于旺盛这点不是什么好事，这点我再明白不过。不过实力到了他那种地步，想怎么好奇都不会给自己带来问题。我就不一样了，头顶上有那个变态圣光成天窥视，好多问题都不敢问。

而格拉夫斯为何能成为这样一座传奇般的魔法都市，我心中大致也有了想法。首先，格拉夫斯堡隶属于苍鹰公爵，这点就为这么一座城市的存在提供了合理性。如果我是帝国皇室，绝对不会坐视如此之多的法师集合在一起，否则将是一个隐性的威胁，毕竟古典法师们为了探索魔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公爵的显赫地位保障了这座城堡不受帝国干扰，还生生把城堡扩张到了和城市差不多的面积，可以说是贵族的特权和自身的实力奠定了格拉夫斯存在的基础。

其次，和其他几位公爵不同，苍鹰公爵驻守大陆西部。这里临海且有平原，不像北部那么贫瘠，无论是食物还是其他生活物资都基本不成问题。再加上西部几乎没有什么战事，就连海盗都只在南方海域活动，更别提与魔境接壤的东方。格拉夫斯可以说享受着平稳的西方海域，离南方繁荣的贸易路线近，又避免了战事的干扰，再加上苍鹰公爵本人的措施，可以说给需要安稳研究魔法的法师们提供了一个最完美的住处。据说从格拉夫斯出产的魔法物品全都更加值钱，如果我是个法师，我肯定也来这里。

不过，西方出了娜迦这么一茬子事儿，估计公爵也会很在意吧。这样更好，我手中握着的筹码，再次沉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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