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圣光大人了解一下吗

待到晚宴结束后，我整个人瘫在豪华的真皮座椅上，感觉腹中如火烧一般难受。芙蕾尔和罗蒂正自得其乐地与公爵聊着天，我只能把全部的话语权都交给芙蕾尔，自己和体内暴走的血液努力抗衡。

“你们说娜迦？”公爵挑挑眉毛，“有点意思。我今天上午就是在处理有关娜迦的事。这件事非同凡响，你们居然知情？”

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发言欲望，可只能无力的看着芙蕾尔把所有我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们在从大陆西北方前往西南方，走的是西部海域的水路。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内，我们遭到了娜迦的袭击...... ”

“我没记错的话，”公爵撑着双臂，交叠在面前，“从海域上成功归港的，只有一艘来自紫罗兰商会的高级客船。难道......”

“没错，我们就在那艘客船上。”芙蕾尔得意洋洋地笑着（是我交待她要这么笑的），“所以，我们手上有娜迦的第一手情报！怎么样，这个消息够分量吧？”

公爵端起面前的红茶，微抿了一口，神色丝毫不为所动。

“分量是不错，如果放在两天前......”

他放下红茶，摊摊手掌，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很遗憾，一座南方的不起眼小教堂，在昨天刚刚颁布了一条重磅级消息。之前帝国军方一直无法给出准确情报的海洋生物，娜迦，已经被他们掌握了准确的肉体情报。他们甚至已经把解剖数据的大部分都公诸于众，所以现在......他们手中的才是第一手情报。你们能提供的情报虽然也难能可贵，但是很抱歉，已经失去了‘第一手’的价值。”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尤其是当我们反应到“教会”二字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该死的家伙......”

我就算是死了，被钉在棺材里了，也要用腐朽的声带喊出：马丁飞妈！

这家伙简直就是忽悠界的不二代表。当初刚刚上岸的时候，我们被询问有没有任何与娜迦有关的物品，包括他在内，我们全部都摇了头。难怪他当时急着离开，估计是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藏了一具娜迦在魔纹装备里，现在倒好，尸体解刨数据都出来了，我们手头上的消息硬生生变成了二手的，而且还没有证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啊......

我瘫在椅子上无声地控诉某人的恶行，芙蕾尔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把我们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知了公爵。这是我们的“学费”，不管有没有价值，总是要交的。

公爵倒也没有嫌弃。从教会手中获取消息也不不需要代价，有我们提供的免费情报自然更好。他同时也向我们交待，关于这次娜迦的事，就是他也感到棘手。帝国中央已经派人来调查了，到时候难免也会影响到格拉夫斯堡。虽然学者法师们估计很乐意去实地调研有关这种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神秘生物，但其背后蕴含的危机却不是学术研究就能解决的。

这件事情交代完后，接下来就应该是重头戏了......我努力从座椅里挣扎着直起身子，尽可能维持着说话的理性。鬼知道公爵这家伙到底给我吃了什么玩意儿，我感觉现在整个脑子一片空白，脸部也阵阵发热，估计看上去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那个......”我举起手，“公爵阁下，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

“哦？”他用玩味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办法说话啊？我差点都要叫人把你送回卧室了。既然你这么有毅力，那请吧。”

我撇撇嘴，这人肯定是知道我吃下那些食物会有什么反应，还特地让我吃的。不过我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吃人家的嘴短。

“我要说的这事儿......事关......圣光的神谕......”

一听这话，公爵立马收起了所有不恭谨的神色。就连芙蕾尔和罗蒂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全被吸引到了我这里来。

果然，和圣光有关的话题，都是极为热销的。芙蕾尔是个虔诚的圣堂武士，说得好听些就是圣光的小迷妹，说得现实些......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狂信徒，信仰狂热到要斩除世界上一切对圣光不敬的魔物（也许包括人）的程度。而罗蒂虽然对教会极为厌恶，但对圣光本身还是充满兴趣以及敬意的。换句话说，这个大陆上绝大部分人都是圣光的信徒，全民偶像的话题一抛出来，想不吸引注意力都不行。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公爵表情严肃，“你说接到了圣光的神谕，而神谕有非常多种表现形式。狂信徒肉体上凭空出现的‘圣伤痕’，入梦数日之人恍然惊醒后的呓语，光辉照耀下教堂琉璃瓦映在地上的古怪花纹，圣光有无数种手段像世人传达自己的意志。而你所说的神谕，究竟是......”

“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脑子不大清醒，我也不择言辞了，“就是它和我说了几句话，把想让我知道的告诉我而已。”

“你的意思是......圣光本体意志降临？”

“与其说降临不是说是......诶算了算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还没等我思考好接下来要说什么，芙蕾尔已经激动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嘴里的话跟rap歌词一样一股脑全冒了出来：“长什么样？声音听上去怎么样？给人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

看到她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狂信之光，我顿时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那个啥，它给我传了个话，说以后有机缘的话会找你聊天的，放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看着芙蕾尔脸上那幸福得马上就要晕过去的表情，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对圣光那家伙的德行了解得一清二楚，那玩意儿根本就不值得这丫头如此崇拜......不过说到底人家也是个神，也许只是世人少加了两个“经病”上去，也不能怪它。

“圣光本体意志......”公爵凝重地皱起了眉头，“看来，过段时间教会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了。你还知道有别人可以和圣光沟通吗？”

我刚摇了摇头，就从公爵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令我浑身不适的气息。感觉像是在看笼子里的珍稀动物，而且还想带回家自己家养......不过这种眼神仅仅出现了那么一瞬，然后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我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我很久之前就幻想过的画面......我被关在笼子里，一路被拉到王城去展览，在夹道围观的众人兴趣盎然的目光里，以及暗处牧师们杀人的眼神中瑟瑟发抖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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