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七 怠惰还请有个限度

罗蒂也收到了一份礼物，一个小巧精致的八音盒。不过这份礼物是由霍克敦尔大师转交，管理者女士并没有亲自来。也许是怕抑制不住思念之情，也可能只是纯粹的不想离开图书馆，也就是宅。

收下礼物后，自然是惯例的离别时间。大师们对我们说一些寄予希望的勉励，我们感谢他们的栽培。然而并不是这么回事，又不是在学校的毕业典礼上。哪怕在临行前，我们依旧在搞研究。研究的对象，是个非常奇怪但又有些眼熟的东西。

“……这玩意儿……怎么用？”

“这个……我们也只是听所罗门阁下大致讲过，实际效果还要等你们实践。毕竟，这可是个概念作品。”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个造型十分怪异的炼金装置。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我们从未见过这种样子的装置，就连它是干什么的都猜不出来。要不是霍克敦尔大师大致解说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一个可以探查奥术能量的新概念装置。

为什么又说它眼熟呢……从外形上来看，总有某种既视感。就像……一个方向盘？看起来的确给人这种感觉。只不过这玩意儿绝对不能用来开车。

“按所罗门阁下的描述，这件炼金装置的原理，是排除所有已知能量，从而感知未知能量。”霍克敦尔大师举起方向盘，向我们讲解道，“目前大陆已知的能量，包括各属性元素、魔法、圣力、武斗职业的斗气和其他一些偏门的能量，例如精神能量。这台装置能鉴别所有已知的能量，并把它们过滤出去。换言之，如果这台装置探测到了异常，那么就是找到了从未识别过的新能量。”

我恍然大悟：“也就是奥术吧。不过，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师无奈的摇摇头，“就算我们几个老家伙再怎么研究，也始终无法成功推演出奥术能量的运转形式。也就是说，我们完全不知道奥术能量究竟是什么样的。所以如果只是探测的话，用这种旁门左道也能找到。”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就连几位魔法宗师都搞不定的东西，让我们去找，找得到才有鬼。

不过该出发还是要出发。大师们送我们走出主塔，剩下的路就属于我们自己了。许久没有如此轻松地走在大街上，不得不说，竟然有种久违的感觉，似乎是叫放假……

这次我们没有把卡昂忘了。走出内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在外城的工作室里待着的他。不得不说，这么长时间，我们连内城都没出过，一直冷落了这位身份有些神秘的锻造大师。不过在我们脑内，这位大叔恐怕也只是在成天摸鱼，我们去不去都一样。

果然，当我们走进那间暂时属于他的工作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呼呼大睡的卡昂……

“呼……呼……”

标志性的打鼾声响彻在这间工作室里。我们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用不那么粗暴的方式把他叫醒。但我们还是失败了。

“啊痛痛痛痛……”

大叔捂着脸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罗蒂轻轻一吹指尖，几根坚硬的短须飘散在空中。

“太过分了！”这家伙一醒过来就蹦着脚嚷嚷，“竟然用如此粗暴的手段对付一个老人家！”

对于他的道德控诉，主谋打了个哈欠，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大叔。”我拍拍可怜老头儿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从我们来到格拉夫斯开始，已经过去多久了？”

听到我这么问，卡昂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一……一周？还是半个月？”

“已经一个月过去啦，您睡得还真是死。”

我看着四周整洁的摆设，不由得叹了口气。之前卡昂的工作室，全都是乱糟糟一片狼藉，装备零件到处乱丢，让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整洁的房间看上去貌似不错，其实反而体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卡昂在这一个月里，就连锻造锤都没有拿起来过。不然的话，这里绝不会这么干净。

“唉，人老了，不多睡一点不行。”卡昂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咔咔”的脆响，“你们来找我，可是要离开了？”

看我们点了点头，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似乎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无聊透顶的鬼地方了。呣，魔法城市是不错，只可惜大叔欣赏不来魔法文明。下一站要去哪？”

“我们要前往大陆的南方，到哪里寻找奥数的踪迹。”芙蕾尔解释道。

听到这句话，卡昂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起来：“奥术？艾尔斯兰大陆上还有那玩意儿？”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说，卡昂也对奥术的秘密有所了解？

既然这样，我索性就把圣光的神谕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卡昂饶有兴致地抚摸着短须，语气若有所思。

“圣光本体意志重新出现，还牵扯到了失落百年的奥术，看来这片大陆也不大安宁啦。行，大叔陪你们走这么一遭。”

他一猫腰，从身边的柜子里拎出一个脏兮兮的大背包，这便是他的全部行李。果然，动都没动过。

“大叔大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在这之前，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我把割裂保护者取出来，昔日光洁的盾面上已经全是坑坑洼洼的痕迹，这都要拜那位黑衣前辈所赐。我又取出一袋子金属锭，和乱七八糟的晶体矿之类的材料。这是苍鹰公爵答应好补偿给我修理装备的款项，全部折成了材料。

“您看看，这个能不能帮我修一修？不得不说，大盾牌的确好用，我用顺手了就不想换了。”

“这时候想起大叔来了？”卡昂翻了个白眼，“嗯……你能喜欢上这种装备是好事，男人的情怀啊。那个公爵给你的材料也还不错，数量也不少，可以把这旧装备好好升级一下。刚好这里有锻造台，大叔帮你处理处理。对了，小姑娘，你的材料收集得咋样了？”

“还没集齐，不过快了。”

芙蕾尔拍了拍腰间的古剑，眼神有些火热。

“当初我偶然遇见大叔，请他帮我修装备。他看到了这孩子，就说可以帮我给这孩子升级，所以就混熟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俩是这么认识的啊……等等，不大对吧，“这孩子”是什么称呼？是在称呼那把剑？！哦我的天呐，武器控暴力狂什么的真是糟糕的属性……

“你那家伙可不是寻常武器，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卡昂整理着需要用到的材料，一边和芙蕾尔搭话，“如果想要完美的锻铸，光是材料就要费上很多功夫。大叔我这残留的一些稀有材料，可以帮助完成一半的进度，剩下的还是得靠你，还有你旁边的小伙子和小丫头。”

我突然想到，在和紫觚换取物资时，芙蕾尔就挑中了一块非常贵重的金属材料，也许就是为了升级那把古剑吧。能让八阶魔剑大师都自叹不如的兵器，升级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确让人期待。

卡昂翻检着我给他的布袋，语气有些讶异：“这个公爵对你们还蛮不错的，这么多好东西，别说修复，再造一面更好的盾牌都绰绰有余了。这样吧，你们的其他装备也全交给我，我试着能不能帮你们一起翻新升级。你们也都不是普通冒险者了，四十级一层的勇士，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装备可不能落下。”

我和芙蕾尔闻言大喜，把所有的装备都乖乖交了出来，不停跟卡昂说着好话。罗蒂犹豫了一下，手中捏着几把匕首，挣扎之后还是拜托给了卡昂。不仅如此，她还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紫色披风，交到卡昂的手里。

“这个……也能补好吗？”

我和芙蕾尔一看，正是我们当礼物送给她的那件侠隐披风。之前在和娜迦大战的时候，这件披风被闪电箭击穿了好几个破洞，看上去有些残破。

“没问题，”卡昂豪迈地一拍胸口，“全都放在大叔身上。”

“看不出来嘛。”罗蒂撇撇嘴，“大叔你人还不错。”

卡昂气势一滞，旋即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锻造师。我不由得微微一笑，两个傲娇的交锋，无论何时都那么有趣。

卡昂是个好人吗？当然毋庸置疑。虽然喜欢摸鱼，但他护短的性格再明显不过了。大部分时候，他提供的帮助都是无偿的。这份护短，也许来自于对芙蕾尔和我的喜爱吧，只是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罗蒂。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对于锻造，我也在霍克敦尔大师那学习了一点皮毛。由于锻造材料不断升级，越是高级的锻造师，各种能力尤其是力量就越强。卡昂的力量我们是见识过的，那可是能把魔人百夫长按在地上打的存在。那看似矮胖矮胖的身体里，根本就是一台液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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