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地重游

“这就是人类生活的城镇……果然和书里描写的一样热闹呢，跟之前走过的地方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这里是缇耶华王国的边境城市——耶坦尼亚，黎恩与奥尔嘉抵达的时间正好是中午，所以街道上各种店铺都在营业中，正是人多的时候。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两边都是叫卖的摊贩，让久违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奥尔嘉神清气爽的伸着懒腰，眼中闪闪发亮。

一旁的的黎恩听到奥尔嘉的感叹，眉毛不由得拧成一个疙瘩。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黎恩当然明白，作为这片大路上最为繁荣的国家之一，克里斯汀的经济与缇耶华相比自然存在着差距，不过也不至于到天壤之别的程度，况且说到底也是因为两个人一起去的奎恩镇并不是什么大地方罢了。

“不……我没有觉得你故乡有什么不好的。”奥尔嘉摇摇头，“只是我头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到处都是我没见过的东西，所以有些开心……算了，没什么，我们休息一下继续行程吧。”

呃……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黎恩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都只是普通的街道和店铺，并没有什么罕见的事物。

难道说……

“你们天界该不会连商店和摊贩之类的都没有吧？”

被黎恩一问，奥尔嘉的脸色顿时昏暗，将涣散的目光移到脚边。

“因为我们需要什么都是自己去找的啊……”

真的假的……也就是说，天界甚至连货币制度都没有吧。

黎恩顿时翻起了白眼。

人类都梦想着死后能够上天堂，因为他们以为那里是没有任何痛苦和烦恼的乌托邦，但听奥尔嘉这么一说，总觉得天界还不如他那片小地方……

也罢，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满足一下这个好奇宝宝吧。

“既然如此，要不要先在这里逛一逛？反正空闲的时间还挺多的。”

“真的可以吗！？我一直都想亲自了解一下人类的社会！”

奥尔嘉突然朝黎恩凑近，惊喜的眼神仿佛看见了希望，声音大到让周围人都投来关注的目光，这才让她冷静下来，

“咳……我是说真的可以在这里逗留吗？原本的目的应该是借着缇耶华王国跟第五魔王玛门交战的机会消灭玛门吧？这样的话是不是应该直接去他们的王都和国王见面……”

“不需要，我没打算跟他们达成合作，只是在利用他们而已。”

黎恩漠然回答道。

“但如果你待在他们的阵营，还是会保护他们的吧？”

“……别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被奥尔嘉单纯的眼神凝视着，黎恩不由得感觉有些尴尬，生硬的别过脸去，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一起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我以前来过这里，所以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好好~领路就交给你啦。”

奥尔嘉的嘴角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走到黎恩身边。

什么啊，这一副看透了人的表情……真让人不爽。

看着奥尔嘉的微笑，黎恩不由得用手指抵住发痛的眉心。

算了，看在好久没和别人一起行动的份上，这次就不和她斗嘴了吧，省的把她的兴致也给扫了。

黎恩回想了一下曾经在耶坦尼亚旅行时所走过的地方，开始带着奥尔嘉朝着自己最为推荐的一家店走去。

不过黎恩并没有想当然的就闷头走路，而是认真的观察起市内街道的情况，而且还确实有所发现。

道路两边除了人类之外，还有不少的其他种族，像是手里抱着竖琴的精灵吟游诗人，头顶有着猫科动物耳朵的接待员女性，还有贩卖酒水的矮人，虽然看上去和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衣服也稍显陈旧，有些人脸上还能看出未痊愈的伤，但所有人都充满热情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应该是因为家园被战火给毁掉的关系，所以才逃到了这里定居吧……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支离破碎的道路，黎恩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这里数量相对稀少的亚人种族会突然增加。

贪婪还真是没有止境啊……说不定他很适合被还不知道封印在哪里的贪婪魔兽给吃了呢？

想起多年前曾见过的那张面孔，黎恩露出了掩藏不住的厌恶。

而很快的，黎恩的注意力落在了一间小屋的门口。

尽管看上去只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小房子，来往的人也很少进去，但是房门旁边却挂着写有“营业中”的牌子。

“你确定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吗？”

即使是奥尔嘉，第一眼看过去也不认为这间小屋像是餐馆之类的地方，反而更像普通的民居，贸然进去打扰肯定不好。

“当然是，我以前来耶坦尼亚的时候就来过这家店，所以绝对没错。”黎恩看了一眼牌子，回过头自信的反问奥尔嘉，“况且，你不觉得凭外表来判断事物的好坏是一件非常蠢的事吗？”

“确实……等等，你是在拐着弯骂我蠢吧！”

奥尔嘉表示肯定之后才反应过来，却发现黎恩已经在一旁笑出了声。

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和她一样。

“好了，差不多就得了。”黎恩笑了两声，突然正色道，“最后跟你约法三章，第一记得把你的翅膀盖好了，第二别在大街上喊什么“这就是人类的社会”什么的，第三除了你自己之外，也不要一时嘴快把我的身份也暴露了，就这样。”

从刚才开始，他就非常在意奥尔嘉是否会因为那堪忧的智商和膨胀的好奇心而不小心导致身份暴露，因为一旦暴露的话那可不是开个玩笑就能过去的。

和其他亚人种族不同，天界与魔界的相关知识几乎是被割离于人类的常识，而且在人类心中，对于天界和魔界抱有的感情可以说是以相反的，明明天使们也没帮过他们什么，魔王也不是都和他们打仗，为什么要区别对待……黎恩感到十分不公平。

“我像是那种不小心的人吗？”

奥尔嘉撇了黎恩一眼，又将身上的披风裹了裹。

“你有自觉就好。”

黎恩不理额头鼓起青筋的奥尔嘉，伸手推开了小屋的门进去。

奥尔嘉紧跟其后走进屋里，这才发现里面原来别有洞天，虽然看上去依旧说不上华丽，但相对偏暖的色调看起来非常舒服，而且因为没有太多人的关系，里面的环境还不像外面那样吵闹，莫名的有种安心感。

“欢迎光临，请问二位需要什么吗？”

一名刚刚放下送上桌的菜肴的人类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看到黎恩和奥尔嘉一起走进来之后立刻迎了过去，躬下身问道。

“请帮我们找一个安静点的座位。”

黎恩笑着说。

“……好的，请跟我来。”

少女似乎愣了一瞬，不过马上又回过了神，转身将黎恩和奥尔嘉带到了位于小屋靠墙壁的角落。

“我去拿菜单，请二位稍等片刻。”

“这就是所谓的餐馆……和不认识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吃饭的感觉好新鲜啊。”

奥尔嘉继续环顾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回头对黎恩笑道，

“话说回来，没想到你也会礼貌的对别人说请字啊？”

这么一句失礼的询问让黎恩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什么叫没想到？自己好歹也是有着高贵的出身，身为王族的骄傲固然不能丢弃，但相对的基本礼仪还是要有的。

“这是家教与个人素养问题，在这里我不过是个旅行者或者冒险家，别人为我提供服务，我表示感谢是应该的。”

黎恩将视线从奥尔嘉身上移开，看向熙熙攘攘的窗外。

不过，比起外面的人群，挡在窗户前的人更加吸引他的视线。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一袭东方风格的轻纱白衣，和周围人相比就像乐章中的不协调音，独自坐在那里饮酒的她神情漠然，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却有种高洁优雅的美。

但是，吸引黎恩视线的并不是女性的美貌，而是她所佩戴的武器。

两柄长剑挂在她的背后，一柄有鞘，一柄无鞘，而无鞘那把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作为炼金武器制造者的黎恩有着一双好眼睛，能够看出那把剑的与众不同之处，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剑身隐隐透着蓝色的幽光，上面还细细的刻着神秘的咒文，但是那咒文是用黎恩未曾见过的文字所书写，所以他一时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莫名觉得那把剑有些眼熟。

在哪里见过吗……

“你到底还要盯着别的女人看多久啊？”

低沉的威胁声将黎恩从回忆中惊醒，他连忙回过头，却发现奥尔嘉正怒视着他，微微染红的脸颊鼓起着，就好像一只嘴里塞满了瓜子的仓鼠。

“这跟你没关系吧。”

懒得争辩的黎恩干脆不搭理奥尔嘉的抗议，低头数起了眼前木桌上的花纹。

“怎么和我没关系……”

正当奥尔嘉准备反驳黎恩的同时，刚才离开的接待少女拿着菜单回到了桌前。

“久等了，请二位点单。”

黎恩接过菜单准备点单，但是一股来自侧面的莫名视线却让他感觉十分的尴尬，他抬起了头，望向之前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奇怪的少女。

“请问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也许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很抱歉打扰了您。”

少女连忙摇头，向黎恩表示歉意。

“如果有问题的话尽管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话肯定会尽可能回答的。”

黎恩露出温柔的微笑，让少女放心。

“这样……那我想请问一下，您以前是不是也来过我们这里呢？”

少女拘谨的问道。

嗯？难道说这孩子是认识自己？黎恩有些懵。

“多年前确实是来过几次，怎么了吗？”

听到黎恩给予肯定，少女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一时间激动的手足无措，

“原来真的是您！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样子看上去居然没有一点变化！我一直都想向您和那位姐姐表示感谢……”

少女说着说着看向奥尔嘉的方向端详着她的面孔，声音却越来越小，表情也变得十分尴尬。

最后，她将脸转向黎恩那边，小声说道：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换人了……”

黎恩脸上的肌肉顿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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