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那是亲情

当晨曦的阳光缓缓升起，山间云雾缭绕，影影绰绰；清风徐徐而过，沁人心脾。

山上山下，鸟语花香，优美的歌声荡漾整个林间，树枝轻声伴奏，落叶翩翩起舞，如诗如画。

顾如风醒来，全身传来酸痛感，便自己给自己揉了揉肩膀，而身旁的小孩们还在酣睡，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仿佛正沉浸在好梦当中。

“你醒了？”

牧师独自坐在已经熄灭的火堆前，指尖的烟卷燃烧一半，在他最后一口猛吸下，烟卷被扔在青翠的草丛中，脚尖反复碾压将其踩灭。

“托你的福，我也进阶三阶魔法师了！”牧师吐出一口浓浓的烟丝，淡淡地说道。

顾如风淡然地望他一眼，漫步至其身旁，坐了下来，“哦，那是好事，恭喜你。”

“你知道吗？我已经在二阶上停留了十年。”牧师随即抬头仰望蓝天，内心乱如麻，“我从来不奢求进阶，但因为你，我莫名其妙地进阶了。我能感觉的到，你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小兔崽子。”

顾如风明白他所说为何意，如果昨晚没有展示那般惊人的举动，牧师根本不会刨根问底，但顾如风没有实话实说的打算。

“不要试图探究真相，真相的深处只会令人失望，你只记住我便是顾如风，顾如风便是我即可。”顾如风认真答道，眼眶中流露出一抹令人窒息的威压，让牧师一时失神。

“呵呵，我就知道的。”牧师无奈地发笑，“那样的绝症，即使九阶医师来，也束手无策，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绝症？”

牧师一愣，环顾四周后，便小声说：“我们称之为神的降罪，是神明直接降罪下来，让那些前世罪孽深重的人们获得救赎...”

“说人话，具体表现症状有哪些？”顾如风喝止牧师继续胡说八道，继续问。

“额...”牧师挠挠头，“四肢如鲜花凋零一般，体内毫无生机，一个月的时间，人就干瘪如死尸，然后就没了。”

顾如风听完症状描述后，低头沉思，又问：“那村落里得这绝症的人多吗？”

“多，整个城里，每年都会有十个以上的小孩，因为神的降罪而获得救赎。因此城中还会举办盛典，来感谢神明，差不多下个月盛典就开始了。”

“什么鬼情况？”顾如风一愣，怒道：“这哪是救赎，分明就是残害。城里有人会黑暗魔法，以灵魂做食料，借此突破低阶。”

“不可能啊！城主说过是救赎，还让市民们不要因此慌张，谁家得此绝症，都可以奖钱十金。”牧师一脸不相信地说道。

顾如风白他一眼，心间继续思考；作为魔王时的顾如风，接触过暗系魔法的深渊，而黑暗魔法与之同根，其中浮现于表面的门门道道了如指掌。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至少是位四阶的黑暗法师，其实力最多只能抽取十多人的灵魂，以灵魂作食料为祭品，欲此突破四阶的枷锁，晋升五阶。

『如果是曾经魔王的我，整个城的人都可以祭献，嗯，没错，就是那样！』

但是...

“算了，不关我们的什么事，但是不要伸张，你一个三阶魔法师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如果不信，就当什么都没听见。”顾如风摊摊手，说道。

他懒得继续深究，顾如风已经通过重生躲过绝症，就算黑暗法师知道他依然活着，也不会继续找他麻烦，因为黑暗法师所需的灵魂已经足够，接下来要面对进阶的困境，即是进阶失败，那也是来年的事情。黑暗法师不会打破每年定期死亡一定人数的规定，不然让市民起了怀疑，会招来教会的制裁。

“啊？你都说这是黑暗法师在搞鬼，你却置之不理，每年都会死上十几个小孩，他们的父母呢？当所有人都在狂欢的时候，只有那些痛失孩子的父母在悲伤，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闭嘴吧你！一个三阶魔法师，你拯救不了他们，因为你的实力不允许，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才能改变那些令你不满意的地方。”顾如风再次怒道。

此时，因为顾如风和牧师的争吵，小孩们醒了过来。

小玉揉揉双眼，疑惑地问：“如风，发生了什么事？”

而牧师见小玉在询问，便想上前告知实情，但被顾如风瞪了一眼，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随即，顾如风笑笑，“没事，我们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说完，便朝小玉走去，在路过牧师身旁时，小声说：“记住我说的话，不要管那些奇怪的事情，如果你有本事让教会把他们一撸到底，那么你可以放手去干。但是你没那本事，就静静等待，我会想办法惩治他们的。”

牧师将拳头握得紧紧的，内心依然存在纠结，即便顾如风如此说，但他身为牧师，教会的一员，无发拯救苍生，是他职责的过失。

顾如风没再多说什么，同小玉、李兵、陈文龙、龚瑞一起回到村落里。

...

龚瑞回到那个找了他一晚上的龚家，当一族人得知他已经突破初阶成为魔法师后，顿时上上下下欢呼雀跃，杀牛宰羊，宴请街坊邻居一起分享喜悦；作为贵族，他们一点都不吝啬钱财，宴席要最豪华的，宴请的人要整个村落，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全世界的人，他们家儿子成了魔法师。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小玉、李兵、陈文龙家，虽然他们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不及龚家富贵，但一顿好肉好菜还是能表达其父母的喜悦。

当顾如风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推开破损的木门，一间不大不小的客厅引入眼帘，家具简陋，两椅一桌，桌子一脚缺了一小段，用根木棍垫着，顾如风轻轻抚摸桌子，桌子发出微微的晃动；泥巴砌成的墙，整个墙壁微微倾斜，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倒塌的样子；茅草铺成的瓦顶，阳光从硕大的窟窿中照射，显得格外刺眼。

顾如风绕过客厅，来到后院，望见那满脸皱纹、着装简朴的妇女时，内从骤然涌现一股难以言状的亲切感，他知道她便是顾如风身体原本主人的母亲。

当妇女望见顾如风第一眼时，眼眶的泪水悄然而至，不顾沾满泥巴的手便捂住嘴巴，一脸不敢置信，却又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娘。”

从内心深处的呐喊，顾如风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妇女跑去，一把将妇女抱在怀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有娘在。”妇女一边抚摸顾如风头，一边慈爱地说道。

『唉？我怎么会流泪！』

泪腺如关不住的水龙头，哗哗而落，顾如风拭擦片刻后，内心又传来无尽的伤感。

『我为什么会那么悲伤，我...我好想哭...』

从妇女身上传来一丝体温，融于水的血液加速流淌，看不见的亲戚如鲜花般绽放，那是顾如风身体原本的主人在呐喊、在哭诉，在告别，那是从骨子里传来的亲情，那是最后的倔强。

顾如风放开双手，让身体感受妇女的体温，直至灵魂的深处。

在灵魂的深处，那个干瘪、瘦弱的小孩躲在角落中，抬头用深邃的眼神望向顾如风，努力挤出一道微笑，仿佛在说：“谢谢你了。”

当顾如风想伸手抓住小孩，却在触碰指尖时，小孩的身体如光芒一样，化成粒子消失在黑暗之中，但他那深邃的眼神仿佛又在说：“往后余生，我的娘亲就托付给你了，她的身体孱弱，再也经不起同样的打击，别让她伤心，好吗？”

顾如风惊慌失措，内心的悲伤令他烦躁不安，既陌生又熟悉的亲情令他彷徨四顾。

“娘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所有的疾病都来我身上，你是我的宝贝，是我的肉。”妇女一边说道，一边哭泣，每一句话都撕心裂肺，每一句话都深至骨髓。

顿时，顾如风心间微微颤抖，所有不安的情绪纷纷平复，最后只剩下一丝丝的动容，从内心传来的动容。

随即，顾如风举起一只手，在掌心释放一丝魔力，让蓝色的光芒在手心跳动，道：“娘，您看，儿我会魔法，儿我已经是为魔法师了。”

“就算你是魔法师，也还是我的儿...”妇女再度撕心裂肺地喊道。

一瞬间，打开回忆的大门，顾如风想起现实世界中的父母，那流浪的心得到港湾的抚摸，温情席卷全身。

『好久没人对我这么说了。』

在现实世界拼搏的岁月，在身为魔王的十年，那颗孤寂、无助的心，终于得到慰藉。

“娘，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顾如风紧握拳头，说道。

妇女一愣，随即抹去眼角的泪水，道：“好了好了，还傻站着干嘛，你肯定饿坏了吧！我去弄你最爱的红薯给你吃。”

“嗯！”同样，顾如风拭擦眼角的泪水，同妇女一起进屋。

从内心传来的那股炽热的躁动，那是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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