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又是你

顾如风在叶家四周转悠了一圈，确定魔物进了叶家没出来后，便打算离开此处。因为他也害怕被魔物发现，然后来个杀人灭口。

正是怀揣着害怕之心，所以离开之时，格外小心翼翼。

但是……

“喂，你怎么突然跑那么快？”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面前，把顾如风吓的半死。待看清人影之后，才缓出一口气，道：“我的大小姐，你要把我吓死算了。”

江阿梅在顾如风面前晃悠两圈，道：“我就在想，你明明都到了我那，怎么就突然跑那么快，还跑来这叶家府外。”

顾如风四周观察一番，然后拉着江阿梅的胳膊一路小跑，转过几个弯道后才停了下来，说：“刚刚那里，不宜说话，现在好了。”

江阿梅盯着顾如风的手，道：“你的手，难道想一直这样抓住？”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这时顾如风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牵着她的手腕，便赶忙放开后，道：“刚刚真是危险，要是被发现了，我俩可能就……下面见咯。”

“哈？你到底想说什么？”江阿梅有些莫名其妙，不耐烦地问。

顾如风缓了一口气，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不要太过于惊讶。我今晚本来在夜市吃东西，可吃完以后我发现有人跟踪我，我就带着那人到城中瞎转，但是当到了你那儿，我发现了一只魔物，应该说是黑暗魔法师召唤出来的魔物。然后我就追着那魔物赶，结果那魔物却进了叶家，再然后就是你出现了。”

听到魔物一词，江阿梅露出厌弃的脸色，道：“我没有惊讶，你说的这个魔物，是在城里？你恐怕不知道城外有守卫层层把关吧，还有魔法防御大阵。就算真有魔物，为何会被你这一阶魔法师追赶，它又为何不一口吃了你？”说完微笑着面对顾如风。

“可能我因为我比较帅吧！魔物都怕帅的魔法师。”顾如风半开玩笑说道，却遭了江阿梅的唾弃。

“呸，就你还帅，不要脸。”

顾如风也不反驳，继续解释道：“还是说这个魔物吶，这个魔物不是你说的那个魔物，它是黑暗魔法师使用黑暗魔法召唤出来的，类似于咱们的召唤魔法一样。这样就可以直接在城里召唤出来了。”

“直接在城里召唤魔物，城里那么多中阶魔法师，难道没有发现？”江阿梅惊呼道。

顾如风摇了摇头，道：“恐怕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两人肩并肩，在街道上漫步。顾如风最终的目的地是旅馆，而江阿梅则是随他的步伐前进。

江阿梅不敢确实到底有没有魔物出现，还有他所说的黑暗魔法师。“是和叶家有关？最后你停留的那个位置，是在叶家门口。”

“十有八九。我是跟着魔物的气味寻到叶家的，离开的时候特意在四周转了一圈，可以确定魔物没有离开叶家。如果我能进入叶家的话，我就能找到那个黑暗魔法师是谁，因为召唤出来的魔物，与它签订契约的人，一定有它身上的味道。”顾如风低头沉思着说道。

江阿梅从未见过黑暗魔法师，更不用说黑暗魔法师召唤出来的魔物，所以她赶忙问道：“什么气味？是不是很好分辨？”

“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像腐烂了的肉类……”顾如风突然停顿下来，望了一眼江阿梅，继续道：“你是闻不出来那种味道的，因为我妈从小就跟我说，我的鼻子像狗一样，所以我对魔物特别敏感……”

「如果你也曾立足于九阶，那你所见的风景是完全不同的，也就明白为何我能分辨出来。」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放在了心间。

“哼，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听呢！”江阿梅像小孩子一样生起气来，把小脑袋一扭身子一别，不管不问。

黑夜之中，顾如风还未察觉到江阿梅的变化，继续道：“黑暗魔法师之所称之为黑暗魔法师，是因为他们的魔法全部违背道德底线，即使是世间的十大魔王，他们也不会拿同类作为魔法阵的祭品，从而施展强大的魔法……”

“你真是个直男。”

江阿梅突然骂了一句，把顾如风骂懵了。他赶忙上前，问道：“我的大小姐啊，你这又是怎么了。”

江阿梅也不回头，冷冷地说了句：“没什么。”

顾如风能从江阿梅冷淡的语气中，感觉出她的不悦，所以两步三步，绕到了她面前。只见江阿梅冷若冰霜，宛如游龙，勾起他三分魂魄。

顾如风突然停下了脚步，在月光之下，神色复杂。

江阿梅见他发呆，以为被自己吓到了，便问了句：“你没事吧？”

顾如风忽然一巴掌拍在脸上，在心间说，胡思乱想什么啊？随即，对江阿梅说道：“我没事，咱们再好好说说这个黑暗魔法师。”

江阿梅不敢再随意赌气，嘴里应了声“好”，便问：“那你觉得这个黑暗魔法师，有可能会是谁？”

顾如风略作思考，道：“我觉得啊，最有可能是叶城主叶孤城。叶云我见过几次，但他身上都没有恶臭味，所以可以确定魔物没有跟他签订契约。不过我不敢保证，叶家的门客中，有黑暗魔法师。”

正是因为不确定黑暗魔法师究竟是谁，顾如风没有把内心的话全部吐露出来，他甚至相信城里每年因怪病死亡的小孩，也是那名黑暗魔法师所为。

因为黑暗魔物被召唤出来，需要大量的灵魂。

不过江阿梅不会想那么多，她开口就道：“我得把此时告知我导师，让她来彻底查明黑暗魔法师的下落。”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这样是打草惊蛇，引火上身。”顾如风立即反驳道。虽然黑暗魔物是他发现的，但他根本不想卷入漩涡当中，所以对于江阿梅的提议，他是坚决地反对。

此时牵扯复杂，还需从长计议。

但是江阿梅不像顾如风那样怂，在得知黑暗魔法师就在叶家以后，她正义感爆棚。“我导师叫杜月明，五阶魔法师。门生遍布整个帝国，如果他叶家真有黑暗魔法师，就将他全部铲平。”

听了江阿梅的话，顾如风心脏乱跳。不是因为她说得多么激动人心，而是此事太过于吓人了。“你个铁憨憨，那魔物还不清楚是谁发现了它。要是你这样一弄，那魔物岂不是知道了我俩？到时候非要被魔物灭口了，你心里才舒服啊？”

江阿梅以无声对抗有声，在心里面已经做好了打算。

顾如风又道：“这事你听我的，先听我的。你啊，就先把小玉的事情搞定，还有三个月就要考试了。”

“你能用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把小玉升到三阶魔法师，那我为何不能让她考试通过？”江阿梅故意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的导师，就是咱们小城的主考官。”

“那小玉的考试稳了，这年头没点关系，还真不好办事。江大小姐，你看看我吶，能不能让我的考试也通过？到时候我给你导师送份大礼。”顾如风一脸坏坏的笑容说道，而江阿梅却烦心得很。

二人不知不觉中，便回到了旅馆里。

推开房门，却见房间干净整洁，如同重新翻新了一遍。床上的衣物已经叠好放于枕边，被单整整齐齐的；一旁的案桌上，笔墨纸砚规规矩矩，而椅子正靠于案桌旁；箱子放在墙角下，里面的符篆一堆一堆。

整个房间，好似闺房一般，清香诱人。

江阿梅笑了笑，打趣道：“哎哟，才出去几个时辰，还有女孩子帮你收拾房间啊！”

顾如风却暗笑：“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帮我收拾的房间呢。真是可惜啊，原来不是江大小姐收拾的呀！”

“没个正经样。”江阿梅白了他一眼，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此前是因为嫌弃他的床位太脏乱，所以一直肯定坐在上面；现在床位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倒也有了坐上去的心情。“顾如风，我问你。你真把那小伙计，给弄成了魔法师？”

顾如风毫不掩饰，回答道：“没错，就是我，怎么了？”

江阿梅又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换句话来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

“你觉得魔法师从一阶到二阶，一般情况下怎么做？努力修炼，对吧！不停地学习魔法，不停地使用魔法，终于有一天，体内的魔力达到一定的量，进阶到二阶便水到渠成了。只要弄清这个原理，那么就可以节省中间环节。我不停地将体内魔力消耗，又注入新的魔力，让魔力容器快速成长。”顾如风详细地解释道，而听了他一番说明以后，江阿梅大致了解了个轮廓，其中的弊端显而易见。

所以，她毫不忌讳地说道：“你这样的方法就是在拔苗助长，直接毁了他们的前程。连第一步都没走好，他们未来有希望吗？能成为顶尖的魔法师吗？能有所作为吗？”

难道顾如风不知道？他对魔法的理解程度，远远高于一名三阶医师。“所以，所使用的治愈魔法，占了大头。我想尽量去他们修复体内的魔力容器。”

“容器的损伤是不可逆转，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就像破碎了的玻璃杯子，即使拿了胶水拼凑，它还是不堪一击啊！”

她的模样是愤怒，是痛恨，是怜悯。

刚刚还好似好奇宝宝，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

所有的人，在成为魔法师之前，都做足了准备。而一个好的开局，则影响着魔法师未来的光景，从龚瑞身上就可以得知。

在江阿梅眼中，顾如风的方法太残忍了。

然而对于普通贫民百姓，成为魔法师则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更不用说未来的光景。

就像柯水一样，家境贫寒，资源匮乏，天赋平平，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依旧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又像龚瑞一样，家境殷实，资源丰富，却败在了天赋上，虽然再花个几年时间，就能踏上魔法师的路途，可他希望的光芒早已淡然。

这样的人，在世界里数不胜数。而金字塔顶端的人，却凤毛麟角。

顾如风说：“若是一步一步的来，再花上五年时间，十年时间，甚至更长，成为了魔法师，那他们还会在乎未来的光景？就连成为魔法师，都要花上那么久的时间，再往上升一阶，就要穷尽一生了。我问你，你成为魔法师，花了多久？”

江阿梅恍然之间抬起了头，洁白的牙齿轻咬嘴唇，片刻之后，道：“一年。”

顾如风继续道：“你家境不错，资源丰厚，且医师世家，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了。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一无所有，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天赋，哪怕有朝一日成为魔法师，都是一种奢望了，难道他们还在乎未来？”

“你这是歪理，是自私的表现。”江阿梅反驳道。

顾如风突然凝聚起神色，凝重地望向她，说道：“没错，我就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这一套升级符篆卖给世家子弟，我可以赚几倍的钱回来；即使是我告诉他们其中的弊端，他们还是会趋之若鹜。你要知道，他们成为魔法师，是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而绝大部分人面对捷径的时候，都会乱了分寸，即使这条捷径有些相应的风险，他们也不会在乎的。”

即使说的再多，她依旧不会明白，她眼里只有愤怒，她说：“我会把弊端都告知给叶公子的，叶公子自会质问你的。”

顾如风别了别手，道：“你所谓的善意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你就像未经世俗的孩子。我承认你有几分才智，但你相当偏执。”

“行，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咱们等着瞧。你会为你的罪恶而下地狱的。”

江阿梅说完最后一句话，便从房间里离开了。顾如风没有拦住她，思想上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

她像一阵清风徐来，又如彩云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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