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剑,被狠狠地插在了花岗岩地砖的缝隙处,整个宫殿在他的这一击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曾经金壁辉煌的宫殿的砖瓦、墙在摇晃中塌陷了。天花板上的砖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却还无知觉。他又开始了他的疯狂,一剑,一剑,每一剑都聚满了他全身的力量,宫殿已经破碎了,没错,破碎了,像一个玩具一样破碎了。到处都是死尸,身上全是剑伤的士兵, 被一剑割喉的侍女,两个已经死去的婴孩在死前还躺在他们母亲的怀中,他们的母亲已经死了。在这座宫殿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毁灭的,就是那面铜镜。
他又一次拔起了那把只会带来毁灭的剑,这一次拔剑变得费劲了,他开始狂笑起来,在狂笑时,猛一发力,剑被拨了出来,刺瞎了他的左眼。再一次,他笑得更疯狂了,他举起这把剑,刺瞎了自己的另一只眼。他感到万分地费力,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提起一分力气来,他用这柄剑拄着自己的躯体,缓缓走了起来。由于已经瞎了,只得用手摸着墙缓慢前行。金制的砖块手感细腻,摸上去很光滑,更诱人的是金砖的光泽和价值,可惜这两者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吸引他的了。
拄着这一柄曾经带给他胜利与耻辱的剑,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又回来了。在走到唯一的存在物——那一面铜镜前,他颤抖着举起了他的剑,他现在只想喊叫,喊出那一声:“诃宁那。”意为“自由之力”的口号,只是沙哑的喉咙已经力不从心了。他开始大笑起来,就这样,他大笑起来,疯狂。宫殿又开始颤抖了。
他放下了那一把剑,累得瘫坐在了地上,他依然抑制不住地大笑着,笑声回荡在宫殿里,他似乎像在用笑声试着去震碎那一面铜镜。那一面铜镜在他疯狂的笑声中,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又一次提起了那一把剑,仰天长笑着,一剑刺向了那一面铜镜。但是,他失败了,他的下场就是……等死。他知道了他的结局,他有一点绝望,有一点恐惧,可是他仍然在一博。他再一次撑起自己,又是一剑刺了过去,疯狂那又如何?推动理智那又如何?他照样可以舞剑,照样可以战斗!“诃宁那!”他暴喝一声,又刺出去一剑,自然,他又失败了,他的对手——那一面铜镜便是带给他疯狂的碉斯的化身。面对他,持剑者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肓爿。”那一面铜镜说起了话来,“你还是在疯狂之中吗?如果你不在疯狂之中,你一定会来毁灭我的。”
“肓爿,持剑的疯子,又开始大笑起来了:”我是个疯子!原来,我是个疯子,我想起来了。一直是一个疯子,哈哈哈哈哈!“他握剑的手松开了,剑又掉在了地上。
“疯子。”铜镜的声音里带有明显不屑的含义,“我最忠实的手下,阿丁斯,替我教训下这个疯子,让他知道他究竟应该是谁,他为什么会这样,还有我是谁,去吧!我的手下,我相信你可以的。”
一个男子在肓爿的面前出现,肓爿看不到他,却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阿丁斯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的脸上毫无显出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双眼依旧炯炯有神,红色的短发衬得他颇有精神,披着裹紧自己身体的黑斗篷,丝毫看不出他魁梧的身材。阿丁斯缓步走到肓爿身后,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悲啊!当初不可一世的剑狂肓爿哪儿了,就是这自动选择放弃光明的疯子吗?我看不像啊?”
“你是谁?客人吗?不可能,我没有邀请你。你到底是谁?”肓爿一脸的痴呆,“啊,是了,今天的聚会太盛大了,不少人会来。”随后,肓爿突又跪在地上,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来送礼的!”他的神智可以说是已经支离破碎了,他大笑着流泪,泪滴在不经意间洒落在地上:“哦!欢迎你,我的客人,我得让侍女们为你倒一杯茶。嘿,特伊、特戈,你们听见没有,快给我的客人倒上一杯热情的浓茶。想必他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天又那么冷,他一定冻坏了吧!”
“特伊,特戈,你们听见了没有?快点端上一杯茶来,你们在偷懒吗?”肓爿开始走动起来,由于失明了,被尸体绊倒在地,“哦,我怎么瞎了?我瞎了吗?不!为什么,你为什么弄瞎我的双眼,你不是客人,不是,你不是客人,你是来干什么的?敌人吗?你,为什么今天来?为什么?今天我的两个孩子满月的喜宴,你要破坏这喜庆的气氛吗?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肓爿突然似又恢复了视力,从地上拣起他的剑,驾轻就熟地斜刺出一剑,阿丁斯明显被他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这一剑。
“铮”的一声,肓爿的剑震落了,他又一次跌坐在了地上。阿丁斯开始笑了,竹编从他的眼角漾起,一直扩张到唇边:“肓爿,你是剑狂,可你的剑术再强,力量再强,你也斗不过受过克罗兹(追随碉斯的人们对碉斯的尊称)保佑的我。放弃你那该死的光明。回忆你每一次与克罗兹的争斗,你不都以失败告终吗?放弃你那该死的光明,那全是假的,投入克罗兹的怀抱,他会给你绝对的力量!”
“不,我不需要源自光明的敌人的力量,我不能接受暗影,你滚,滚!”肓爿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开始了狂笑,又开始了那种刺人心弦的狂笑声。阿丁斯冷漠的脸上留露出一丝无法忍耐的神情。肓爿笑着笑着,一下子站起来,又一下子坐倒在地,他握起了他的剑,对着自己的喉咙一剑割下。
阿丁斯迅捷地出手,对着肓爿的利剑,用两根手指一剪,就剪断了他的剑。阿丁斯以讥笑的口吻说道:“曾经处于人界巅峰的肓爿,你还是记得你挑战克罗兹这一件事吗?你知道你的结果有多惨吗?成了一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你有剑魂魄又如何?你有高超的剑术又如何?你还是疯了,你有这些,有什么意义。懊悔吧!感受痛苦吧!在克罗兹面前,你只会感到自己渺小!回忆吧!回忆吧!你这个如同蝼蚁一样渺小的疯子!”阿丁斯伸出双手,放在肓爿的上,将强大的黑暗力量注入他体内,迫使他开始回忆。
“不,不!”肓爿狂叫起来。记忆在他的脑中搅动起来,他回想起了一切,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知道他会去哪儿,包括他自己。
阿丁斯也不知道肓爿会去哪儿,他只能抱怨一句:“该死的,让他借助剑魂魄逃走了。”他缓步走支那面铜镜之前,跪下身去,说道:“对不起,我尊贵的主人,我没有能够阻止他逃走,请您恕罪。”铜镜却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说道:“不,你做得很好,你让他回忆了一切。快点回到暗影中,要开始他的大魔弑了,只有暗影,可以保护你。”
“感谢您,我尊贵的主人。我这就回到暗影之中。”阿丁斯消失了,如同他出现一样无迅捷无息地消失。只留下死寂的宫殿,还有那一面铜镜。
肓爿,正如铜镜所说,正在施行他疯狂的大魔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处何方。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所以,他开始杀,他想要杀,他也需要杀,他用他的剑不觉有可以让他无敌的剑魂魄开始杀,疯狂地杀。杀人就像是在撕纸一样,简单,轻松,毫无理智。他一直杀,直到最后一刻,直到他的能量用尽,化作一道高山。
世人称这座山为大魔弑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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