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顿

文正十二年春……

京都，东城的一个宅邸里，阿尔萨特和金发青年都身着和服，而此时阿尔萨特侧卧着为金发青年倒酒，金发青年则正襟危坐着，不过两人的表情都有些焦虑。

“既然预言的第一部分已经成立了，那么第二部分也肯定会应验的，你来这里就是个错误。”阿尔萨特撇了撇嘴说道，同时金发青年酒杯里的酒也满了，于是阿尔萨特就把酒壶拿到了自己这边，为自己斟起了酒。

“我无法违背与别人的约定，所以我只能来。心病还须心药医，按照预言我是拯救不了八重樱，但是我还愿意试一试，毕竟命运不是定数，我还是有机会的。”金发青年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迷茫，不过他的话语还是很平静。

“但愿如此吧……酒满了，先别着急喝，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吧。”顷刻间，阿尔萨特的酒杯也满了，他笑了笑，把酒壶放到一旁，同时他也对上了金发青年有些不满的眼神。

“你打算怎么拯救八重樱?第十二律者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对于神的干涉你打算怎么做?”阿尔萨特在解决重大事项的时候不喜欢转弯抹角，所以他有什么问题一般直接全吐出来。

“我……我打算和八重樱发展发展感情，毕竟这是卡莲对我的的嘱托，也是能抚平她内心伤痕的最好办法了。第十二律者，继续封印，等我和八重樱的关系发展到恋人程度后，再去解决。今后吗……不清楚，神是必须要杀的，我……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去完成这个使命。至于神的干涉，拜托你了，斯西莫卡。”金发青年也是个直快的人，他也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那么，你能正视你对八重樱的感情吗……毕竟你可是抱着对于卡莲的愧疚来找她的，并且现在你也不爱她吧。”阿尔萨特愁眉苦脸的说道，同时他还用自己的手指头点了点金发青年的胸口和额头。

“能，只要我能把她看作是卡莲的替代者，她能把我看成是卡莲的替代者，那就一切都好说了。”金发青年的神情也并不显得缓和些，甚至有些伤感，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把阿尔萨特的手按了下去。

“哈哈哈哈，你是这样看的啊，仅仅是互相把对方看成替代品，你可真是有意思啊。不过，你们可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啊！”阿尔萨特笑着说道，不过他的脸上还是带有着一丝忧愁，同时他也终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干杯吧。”阿尔萨特笑着说道，不过他对面的金发青年倒是显得有些不满，毕竟他是没法摄入过量的高浓度酒水的，虽说这种极东清酒每一杯量都很小，但是说不准这小小的一杯酒的度数非常的大呢。

“还有，斯西莫卡，这种酒的度数大吗?还是你专门是来整我的?我倒是非常的怀疑你这么做的动机啊！”似乎是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金发青年也终于把话题转到了这杯酒上，他举起酒杯在阿尔萨特面前微微的晃了几下，也是在暗示阿尔萨特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酒的问题。

“放心吧，度数不大，尽管放心喝！”阿尔萨特看到了金发青年的疑虑，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金发青年虽然很不满意，但是还是把那杯酒一饮而尽了。

“干。”阿尔萨特一边苦笑着，一边对着金发青年抬了下酒杯，随即也把酒一饮而尽。

………………

宅邸内室，八重樱正静静的躺在一个褥子上，妖刀·赤樱染平静的放在一旁的台子上，她的两只狐狸耳朵平铺着，而她的双目颦蹙，虽然她尚且处于睡梦之中，但仍可以看出她内心的苦恼，但这苦恼究竟是什么呢?

“咔……咔……”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但随后又被关上了，但是拉开关门锁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小，以至于八重樱都没有被惊醒。至于打开门的人，也只有金发青年一人了。

“你的复仇已经完成了，所以你本应该是被第十二律者完全变成傀儡的，但是因为阿尔萨特封印了第十二律者，所以你现在的内心是十分空虚的吧，不知道自己的方向，看不清自己未来的道路，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那么，这些都由我来改变！”金发青年一边温柔的说道，一边缓缓的走到八重樱的身旁，他走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所以，请你把我当做是你现在的心灵慰藉吧，请把我当做是可以托付下半生的人吧，请把我当做是卡莲的替代者吧，我会尽我的全力，拯救你的……”金发青年半跪下来，忍住源自灵魂的剧痛，把头探到八重樱的耳边说道。

“呼……那么，我来拯救你了……樱……”金发青年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他便把手放到了八重樱的额头上。随着一道金光闪过，金发青年像是睡去了一样，没有了活动……

………………

八重樱的内心世界，无尽的苍白构筑了这个世界，并且这些苍白的壁垒和大地上，似乎有被漂白了的猩红的血迹，而在天空中，有一道道金色的锁链正束缚着一个紫红色的圆球。而在这个世界的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以及一个卡莲的虚影，至于八重樱则正依偎在樱花树下的卡莲虚影的怀抱中。

“一切，都结束了……八重樱小姐。”就在这个世界显得异常的宁静的时候，金发青年突然出现在了八重樱的面前，他那裹满了圣骸布的身体上沾染着无数的血迹，看起来倒是和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沉默，八重樱回答金发青年的只有沉默，她紧闭着眼，就和她在外面沉睡的样子一模一样，但是沉睡在虚幻中，真的正确吗……

“八重樱小姐，我和你共同的恋人——卡莲·卡斯兰娜已经死了，在我面前死去的，请节哀。顺便，八重村已经被我们两个人一起屠村了，那些樱花树，也不复存在了。”金发青年轻轻的说出了真相，随即这个世界都为之震动。

“咔嚓！咔嚓！”随着两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卡莲的虚影和那颗樱花树一并破碎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微而震撼人心的啜泣声，八重樱醒了，但也陷入了悲痛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卡莲、凛……一切都离我而去了，神啊……为什么要独留我一人承受这个孤独啊！！！”八重樱哭泣着，泪水不断的从她脸上滑下来，金发青年于心不忍，出于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信条，他决定去安慰一下八重樱。但是刚等他走到八重樱身前的时候，八重樱却突然跳了起来，并且直接把他本人给扑倒了。

“你……你你你……你为什么要勾引卡莲，卡莲如果她不打算跟你回去，她会死掉吗！还有，为什么不阻止我复仇，你明知那些八重村的村民们是无辜的！”八重樱抓着金发青年身上的绷带，一边痛哭着一边质问着金发青年的所作所为。

“呃……这是你的精神世界，我一进来的时候就把那些事情告知了你，所以你也知道卡莲小姐是出于自愿而爱上我的，我并无你所说的“勾引”二字，还有返回欧洲也是她自愿的，我只是听从她的愿望。至于那些八重村村民，你认为他们是无辜的吗，如果八重村继续存在的话，不知有多少像八重凛那样的小孩子会死去，你愿意吗……”金发青年的面容很平静，像是一潭死水一般，但是他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动人心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你说啊……我该怎么做吧，我已经……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了，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似乎是金发青年的一番话刺到了八重樱内心的伤痕处，她此时几乎都要哭出血来了，同时她也不停的用拳头捶打着金发青年的胸口。

“唔?！你……你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快放开我啊！”突然，就在八重樱还在捶打着金发青年的胸膛的时候，金发青年突然抱住了她。而八重樱也十分惊慌失措，尽管她奋力的挣扎，但是她发现她始终无法挣脱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那么……请作为八重樱而活下去吧！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是八重村的巫女了，你只是一个名为八重樱的少女，有着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没有人再能够干涉你的选择！所以啊，樱……请活出你自己的人生吧！”金发青年把头探到八重樱的耳旁，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都告知了她，他知道，她作为巫女的使命结束了，现在正是她获得新生的时刻。

“我……我……我能得到吗……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凭借着我的努力而实现吗?”金发青年这句话，倒是像给八重樱打了一剂定心药，让她放弃了挣扎而转去思考自己的未来。

“嗯，你可以的，只要你付出努力，这个世界都会眷顾你的，只有奋斗了，才能得到自己所期望的啊！”金发青年把头伸了回来，用着满怀着希望的眼神看着八重樱，似乎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嗯，谢谢你……”

……………………

宅邸的内室里……

宁静，依旧是这个房间的主题，不过这个主题终于要被打破了……

“呼……都解决了，看样子她是能够接受的，那么我就放心了……不过，她确实有些地方能够吸引我啊……”金发青年缓缓的抬起头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过当他发现八重樱还未醒来的时候，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咳咳咳……啊?这里……这里是哪里啊?”突然，感觉到手心处传来了些许的异动，金发青年立刻把手拿开了，等他一拿开手，他就发现八重樱已经醒了，但是很虚弱。

“这里是京都，也是你们所处的这个国家的首都。咱们现在是在我的一个朋友名下的一座宅邸里，所以你尽可把这个地方当成是你的新家。”金发青年温柔的把八重樱扶了起来，同时也为她解答起了她的疑问。

“京都吗……我幼时曾听过往的旅人和商贾讲起过，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有着最繁华的街景，最美丽的樱花和最华美的服饰……”听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京都，八重樱的两眼瞬间闪起了一丝光芒。

“确实呢，白天有早市，晚上有夜市，灯火繁华日夜不息，并且城西有着全国最大的樱花园林，另外这里的和服的做工、用材、风格也是全国最好的。”看着八重樱两眼放光的样子，金发青年也笑着解释起了这座城市。

“那么，能先带我看看这间宅邸的样子吗?”突然，八重樱用手城主地面，像是要站起来，金发青年随即扶住了八重樱，把她架了起来。

“慢一些，樱，你的身体还太过于虚弱，先去吃点东西回复一下，顺便我带你认识一下我的那个朋友。”金发青年扶住了八重樱，同时两人缓慢的走向了房门。

“咔……咔……”一开一关，他们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里，但是一到这个房间，八重樱就几乎瞪大了眼睛。

“这里……这里的刀，全都是名品啊！”一到了这个房间，八重樱就像一个好奇的小宝宝一样，左瞧瞧右看看，这也使得金发青年不得不跟着她的脚步左右乱窜。毕竟，她也是使用太刀的，也对着太刀有着痴迷的感觉，因此这间堆满了阿尔萨特铸造的太刀的房间自然也使八重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快点啦，樱，你的身体还不是太好，急需补充营养，这种级别的武器这间宅邸里有很多呢。”金发青年苦口婆心的说道，而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毕竟阿尔萨特以前练习组上传下来的锻造术的时候，可是练出了不少他自认为的废品和次等作品，于是这些东西要么放在这件宅邸里的屋子里，要么直接放在宅邸地下的地窖里。

“哦，那么，我该称呼你什么呢?”似乎也是听从了金发青年的劝告，八重樱转过身来开始打量这个神秘的金发青年，不过金发青年倒是显得十分平静，毕竟对于一个人来说，好奇心强大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他自己当年都因为好奇心……

“随便吧……我没有自己的名字，一开始我本来就不被允许拥有名字，后来可以拥有了，又觉得起名太过麻烦，于是也就一直没起，实在不行的话……我是一个剑客的弟子，你就叫我剑士先生吧。”金发青年笑了笑，随即他便显露出了自己一直遮盖着的的东西，第一魔刀——魂。

“咕～”“呃……那么，剑士先生，我们走吧。”或许是肚子里传来的感觉提醒了八重樱，她苦笑了一下，随即她突然挽住金发青年的衣袖，前往了下一个房间。

………………

宅邸主厅，阿尔萨特已经坐在了一个桌子前，桌子上摆着的是山珍海味，但是他却没有显得一丝的不平静，他正襟危坐着，用着微笑迎接着他的客人。

“咔……咔……”门一拉一推，金发青年扶着八重樱出现在了正厅里。

“你好，你就是八重樱小姐吧，鄙人阿尔萨特·塞耶提斯·斯西莫卡，是这间宅邸的主人，也是您旁边的这位剑客先生的挚友。”阿尔萨特微微的的向八重樱鞠了一躬，随即便又正起了身子，邀请八重樱就坐。

“阿尔萨特先生，你好……那个，请问之前那些房间里的那些武器是你打造的吗?”八重樱强忍住自己腹中传来的剧烈饥饿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睁大眼睛问着阿尔萨特。

“是的，那些确实是我拿来练手是的作品，这间宅邸的地下其实还有更多的……”阿尔萨特笑了笑，随即他便扫了一眼八重樱的手。

“手上练刀时留下的老茧有些异于常人，想必八重樱小姐所使用的的刀也是一把名刀吧，说实在的，我是可以帮你把刀重铸一下的。”阿尔萨特笑了笑，随即他便把酒杯举起，将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啊?！但是……但是……我最近该用什么啊……那把剑……我……”八重樱听到阿尔萨特的话后，倒是显得有些震惊，毕竟她本来不想把自己的那把剑交出去，那可是她们八重家族祖传的圣物，是断不可交由他人的，至于自己没得用，是八重樱一时心急编出来的理由。

“啪！啪！啪！”“长光！把我最近刚打造出来的那三把剑和你最近打造出来的那九把剑拿出来，让这位小姐挑选。”阿尔萨特拍了三下手，随即一个少女托举着一个盖着布匹盘子走了上来，而她的背后则背着什么东西。

“咚！”少女手中的托盘放到八重樱桌前之后，就把背后的东西往下一撒，那些东西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竟是九把太刀，随后少女也将托盘上的布匹扯了下来，而托盘中的东西，是三把太刀。

“八重樱小姐，请让我为您介绍一下，托盘中的三把太刀分别是老师制作的三魋丸·鬼彻、落华斩·丹樱、月灵·修罗切。而地上的这九把太刀分别是我打造的牛鬼切·长光、碧莲切·长光……”少女向八重樱微微行了一礼，随即低下头去开始介绍这些刀剑。

“等等，以长光为名的剑……只有一个人可以打造，难不成……您就是……”本来，八重樱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些太刀上，但是当少女开始介绍那九把太刀的时候，八重樱才注意到这些太刀的不凡。

“八重樱小姐，您没有认错，我就是刀匠长光，也是那位曾经为您的先祖打造了灵刀·樱吹雪的刀匠，而座上的这位，是我的老师，当世的——天下第一工匠。”长光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八重樱，那一脸平静如水的神情，就是她活过了数百年的证明。但是，八重樱却一脸震惊的看着阿尔萨特。

“有多得罪了，樱，快点吃些东西吧，要不然你真的受不了。”见到八重樱如此虚弱却依旧不进食，在一旁旁观的金发青年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把八重樱拉到了自己身边，不管她的反抗，直接把一堆食物喂给了她……

………………

（金发青年（舰长）视角）

“吃饱了吗?樱?”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被她的温柔和宁静的外表骗了啊，她竟然吃起来一点不逊色于卡莲，要不是自己做的饭菜多，怕不是还不够她吃的。

“嗯，我吃饱了，多谢款待。不过，阿尔萨特先生呢?”八重樱笑着说道，看着她纯真无邪的笑容，我倒是强忍住我特别想吐槽一番的举动，明明是你吃起来像十辈子都是饿死鬼一样，直接把手都伸到阿尔萨特桌子上了，直接导致他为了让着你而退场了。

“他有事先去解决了，还有，这些饭菜合你的口味吗?”我有些忐忑的问道，毕竟我有多少年没好好做过饭了，上次给卡莲做饭都是就地取材，随便做点，但这次真的是我用尽全力做的饭菜啊，从当年为了让卡斯兰娜吃好喝好，我开始学做菜，到现在我掌刀已经五百万年了，还真不清楚自己的手艺究竟到达了何种地步。

“哦，谢谢，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呢……那么，我想出去转转……”八重樱向我点了点头，那种微笑确实令我有些着迷呢，怪不得当年那些强者们都喜欢纳极东女人来当姨太太，这种特有的气质真的是十分可怕呢。不过，她想出去走走，这倒是有些难办啊，毕竟观念在这摆着呢。

“啊……你想出去走走吗，这倒是有些难办，京都虽然繁华，但是观念却有些保守，出嫁的女人是不能随便从家里出来的，未出嫁的女子也不能随便进入别人家，你这样出去倒是会受许多人非议。”我面带忧愁的说道，毕竟我这只是劝告而已，若是她执意要出去，我也只能用点别的办法了……

“不用担心，我不怕这些流言蜚语，只要能去这座城市里逛逛，看看樱花就行。”她站起身来，突然握住了斯西莫卡打造的那三把剑中的一个，落华斩·丹樱，那是一把粉红色的太刀，是斯西莫卡用樱色灵石打造的，确实很符合她的气质。

“那好吧，跟我来一趟侧室……”

………………

“狐啊，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最终还是再缠上了这个灵魂，当年我救了你，迎来了狐妖报恩，但是因为拒绝和误会，却成了我和尼雅爱情悲剧的起源，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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