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成长

墨香闭目，微敛的长眉中似有淡淡的苦楚蔓延而出，他用很大的力气握住米虫的手，紧到连空气都快要被抽干。

“百幻蝶不过是个贱婢，她勾引你本就该死！千年前我可以杀光她们，千年之后我依然不会放过她！”

言毕，剑光如雨，杀气森森，米虫缩着脖子吓得瑟瑟发抖，唯有墨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主！”墨香屈指一挥，淡淡的光晕将长剑阻在两指开外，他的声线比往日越发清淡寡薄，“我出身南海之滨，若没有百幻蝶不远千里飞越南海取仙露为我润根，便不会有今日的东君墨香，当日大殿婉拒公主好意是墨香一人之过，你不该迁怒旁人。南海之殁，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墨香希望今日过后，公主的恨就此了了罢。”

言毕，光晕忽散，雀翎剑猝然刺进了他的胸口，血肉裂帛之声灌注于耳，米虫亦在刹那间听见了心碎的裂响。

“墨香！”米虫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那血从他浅白色的仙袍上晕染开，濡湿的感觉在手，她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你………”孔雀公主慌乱地松开手，怔怔看着血海中浅笑如花的男人，刹那将此生全部心血耗干。

“墨香，你别吓我，墨香……我不要你死！”米虫抱着他，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却独独不敢看他的眼。

那么漆黑，那么明亮。

“咳咳，这回可能真的要挂了。”墨香抬手，轻轻抹掉她的眼泪，“米虫，本君舍不得留你一人苟活于世啊，怎么办?”

“我不管！什么百幻蝶，什么孔雀公主，关我屁事啊！你为了消她的恨意而求死，我不原谅你。你若是单纯为了护我而死我才会心甘情愿陪你死！”米虫气得牙疼，更多地仍然是心疼，“所以你不能死，死了也是白死，等我活活饿死了，你又欠了条无辜的虫命！”

“呵呵。”墨香笑了，这一千年的

时光，头一次他笑得这般单纯漂亮，再也不见那些笑容背后的寂寞与荒凉，“哎，肥虫，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

“本帝帮你一把，送她下去陪你。”

青帝声音一沉，米虫只觉背后袭来滚滚寒流，她不能让墨香死，绝对不能！这样的信念特别可怕，她偏偏不要成全墨香的求死谢罪，她要他，只能为她一人而死。

刹那间，风起云涌。

巨大而澎湃的红色光晕里，墨香看见，米虫的脊背在极度膨胀，她痛苦地仰头长啸，刺耳的尖叫一点点化为清丽绝色的长鸣，似能唤醒最古老的万物。

而后，有什么东西生生穿透她的脊背扑展而出，遮天蔽日！

是翅膀，足足有半座宫殿大小的两只翅膀，色彩绮丽，花纹古朴反复，一张一翕间透出倾国倾城的妖艳。

他的米虫，他的肥虫，终于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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