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伤害依然存在着,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在那一年她早已将泪水流尽,早已学会,独自一人躲着舔伤口。
这个世界,除了你自己,没人更爱你的。
顾盼和夏亦初之间很难回到十八岁的单纯美好了,而且现在已经不是两个人的问题了,如果她再介入,会是四个人的矛盾和纠葛。
胡丽婧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顾盼最讨厌的是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婚姻和感情,无论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哪怕是,以爱情为借口。
以爱为名,就可以没有道德感吗?
所以,虽然她谅解了陈琳和季浩南的行动,却无法再跟他们做朋友了。
真的要爱,可以先跟她把话说清楚,背地里来往算什么?
同样的,夏亦初已经有了未婚妻,甚至是孩子,他们之间就不应该再有纠缠。
她宁愿他恨自己,也不要三个人一起万劫不复吧。
况且,当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存在,他居然会,动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那一记耳光打得她好痛,很疼很疼,一直都现在,顾盼都还没缓过劲来。
以至于现在一看到他扬起手,她会觉得他是要打自己了,完全就是一种直觉反应,是受过伤害之后对自己的保护。
所以顾盼才会冲口对他说出那伤人的话语,那个时候的她,只是一只刺猬而已。
这些纷繁复杂的问题纠缠在心头,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突然之间就不想再呆在这个城市了。
还是要去上班的,就必然会再见到夏亦初,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了。
不如就暂且先离开几天吧。
所以,才会想到要回家。
反正是要出门散心,去哪里不都一样,干脆回去看看,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顾凡和卓辰回来看到顾盼的样子,都吓死了,以为出了啥事或者她遭劫了:一个人坐在地上,周围都是血迹,的确,那个样子够吓人的。
等待他们了解到,那些是经血时,全部都哭笑不得了。
跟顾凡一说她想回家,他马上就到公司替他们两个人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又收拾了行李,直接将顾盼打包到火车上了。
生怕,迟了一步她会反悔似的。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又转汽车,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顾盼终于再次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了。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啊,犹豫了半天,她终于还是举起右手准备敲门。
这个时候,大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院子里站着的那个妇人是顾凡的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姨也老了许多,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可是她的两鬓却已经有了许多的白发。
不到六旬的年纪,却显出七旬老翁的老态,这几年照顾眼瞎的爸爸,其实阿姨也是很辛苦的吧?
阿姨好像正准备外出,非常着急的样子,一心低着头赶路。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都没注意到,以至于差点撞到了门外的他们。
阿姨的神态恍惚,精神十分的不好的样子,甚至于整个身子都摇摇晃晃的,差点就要摔跤了。
顾凡赶紧上前一步,扶住阿姨,急切的问着:“妈,你怎么了?”
突然抬头,看见他们,她显得十分吃惊。
同样的,他们也非常的惊讶。
阿姨的容颜憔悴,像是一宿都没有睡觉的样子,特别是双目,两只眼睛红红的,略带浮肿,是哭过了吗?
看见顾凡,阿姨很激动,抓着顾凡的衣襟就哭倒在他的胸前了。
啜泣了几声,好像这才看到一旁的顾盼。
低垂着眼帘,没有看她,阿姨只是低低的说着:“盼盼,你终于回来了,可是,你,你来迟了一步。”
迟了一步?这话是什么意思,顾盼望着阿姨,希望她能说的明白一点。
可是阿姨低泣着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趴在顾凡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无法再跟她多说一句话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能让个性爽朗明快的阿姨哭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迟了一步,是什么迟了?
心头所有的挣扎犹豫都不见了,闪过那对母子,顾盼拔腿就往院内冲去。
院子里用脚架支撑着,搭起了白色的幔帐,满院子的白色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而屋里传来了大大小小不一的哭泣声,或压抑的低泣,或是放声大哭。
难怪,刚才在外面她就觉得奇怪,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忧伤的味道。
快速走到堂屋外面,却迟疑起来,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再也无法移动了。
这哪是记录了她童年许多快乐温馨时光的顾家大院,何时,她家的堂屋变成了一座灵堂?
堂屋里头那面墙的正中上方挂着一副死者遗像,下面有一个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高挂挽联。
还有供桌、供品,屋里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一些人群,或站或跪着。
大家都是一脸的忧伤,许多人都是泪流满面。
这种场景,只会出现在某种特殊时刻,在她的儿时记忆中,妈妈去世时,亲戚朋友都带吊唁。
当时,堂屋里就是这种情形的。
现在……怎么会呢,她,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可是,顾盼却不敢去细瞧那副巨大的死者遗像确认,只是呆呆的,站在堂屋门口。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到来了,许多人都抬头看,跪在最里头的一个女人突然站起来,冲了过来。
“顾盼,你还有脸回来?”
啪,一个响亮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回荡着,顾盼没有躲闪,认真的挨了这记耳光。
因为,这个女人是她的姑姑,她爸爸的亲妹妹。
“姑,我——”顾盼想说,姑,我回来了,回来看爸爸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演戏吗?爸爸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可是姑姑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将这句话说完。
啪,她又给了顾盼一个耳光,倒是十分均匀,一左一右。
“别叫我姑,我们顾家没有你这样狠心的不孝女。”姑姑斥责道,许是太过于气愤,说话的时候,她的胸脯剧烈的耸动着,不住的喘气。
在这个世界上,对顾盼最好最亲近的女人,除了妈妈,就是姑姑了。
姑姑自己没有女儿,从小就拿她当亲闺女,十分的疼爱。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打顾盼,之前,连顾盼的父母也都没有打过顾盼。
姑姑打得十分用力,她的脸颊很疼,姑姑也不停的甩动着自己的胳膊。
看着姑姑通红的双眼满脸的泪水,顾盼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就算她是鸵鸟,哪怕我已经将脑袋全部埋入沙中了,可是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副遗像上的人,那张面孔,是如此的熟悉;那个人,分明就是,她的爸爸。
就连那个微笑,也是记忆里爸爸和善的对着她笑的样子。
顾盼记忆里有着温文和善面容的爸爸,如今却变成了一幅图像,她不想回来见上一面的爸爸,却如今,再也见不到了,是吗?
抓住姑姑的胳膊,十分用力的,顾盼急切的问着:“姑,爸爸在哪里?我要去看爸爸。”
姑姑冷笑连连,“屁,之前你不回来,现在要去哪里看?你爸已经死了,上午就被拉去火化了。”
冰冷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射向顾盼的心房。
姑姑的脸上泪痕未干,此刻却又带着几分冷笑,那个样子,顾盼看了甚至觉得有点难受了。
很明显的,曾经那么爱她的姑姑,现在对她是恼恨的。
她用力的一甩手,顾盼就被甩到一边去了,脚步还踉跄了几下。
姑姑的话,她刚才说,爸爸,死了?
不,是她听错了,爸爸怎么会死呢,他还不到六十岁呢。而且,灵堂之上也没看见棺柩啊。
耳边回荡的,是姑姑清冷的声音:“顾盼,你的爸爸已经死了。”
“顾盼,你的爸爸已经死了。”
…………
一遍又一遍的,不,这不是真的。
顾盼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再看,那副高挂着的大大的遗像上画着的人千真万确是爸爸没错。
爸爸,真的,死了?
扑通一声,顾盼跪了下来,其实是双腿无力,跌坐在地面上。
双目无神,目光没有焦点,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抬起头,仰望着那副遗像。
那个上面的爸爸,还在,和蔼的望着她。
其实小时候,相较于严厉管教约束她的妈妈,顾盼觉得爸爸更疼爱她的。
顾盼出生的那个年代,在他们这样的小城镇上还是十分重男轻女的,妈妈生了她之后,许多亲戚朋友都劝爸爸妈妈再要一个孩子,有一个男孩传宗接代总是好的,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观念。
爸爸只是笑笑的说:“有盼盼一个就够了,女儿也很好啊,人家说,女儿是爸贴心小棉袄呢。”
小时候,工作之余,爸爸妈妈总是带她去附近的小公园玩。
爸爸妈妈伴在她的身边,一人牵着顾盼的一只小手,人人都说,他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们家大人扮演的一向是,慈父严母的角色,妈妈总是严厉要求她,顾盼,这个你要做好;顾盼,你要守那样的规矩,等等等等。
爸爸就会在一旁说,哎呀,盼盼还小,你别那么凶嘛。
妈妈就会狠瞪爸爸一眼,老顾,我管教女儿,你插话干什么?还专门扯我后腿。
其实他们从来不会甜言蜜语腻腻歪歪的,但是生活中哪怕是斗嘴,两个人也都是一脸的笑意。
都是很爱笑的人。
曾经,那个爸爸,是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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